寅時一過,還敢滞留陽間的鬼都會受到陽氣的壓制,西覺羅和護衛回到學校。
身後,一個意識混沌的鬼被護衛押着,踉跄跟在身後。
“覺羅爺,前面就是莊園了,怎麽不進去?”
正前方,是一片竹園,他們的老巢就在那裏,站在竹園外百米的籃球場邊,西覺羅就停下了腳步。
“等等,有古怪。”
西覺羅不知爲何,感覺到竹園今天不同于往日,某些說不上來的不适充斥着腦海。
“古怪?”
護衛一愣,他怎麽沒看出哪有古怪。
西覺羅雖然看起來年輕,但行事謹慎,上次新收的那個手下張一鳴,竟然按耐不住寂寞,晚上出去吸人陽氣,直接引來了陽人的關注。
西覺羅那時就更加小心了,這個莊園随時都會暴露,讓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張通,你去叫那兩個家夥出來。”
西覺羅指的自然是看護竹園的郭小雅和張一鳴。
張通走入竹林,來到郭小雅的山洞,沒發現人。
他嗅了嗅,這裏竟然有陽人逗留?!
“該死,他們又犯忌了麽。”
覺羅爺大事将成,關鍵時候竟然三番五次出纰漏,那個竹泥鬼要不是當時救了覺羅爺一命,治好了他的傷,覺羅爺才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她。
她帶來那個蠢貨,一直在惹亂子,現在竟然又把陽人擄進來了?
張通迅速走出山洞,想把這件事報告給覺羅爺。
但是,山洞門口的石頭上,突然坐着兩個人。
一個油頭小胡子,穿着花襯衫。
一個道袍馬臉,神态倨傲不善。
張通打量着對方,對方也在打量自己。
“看什麽看,爺爺的臉上有花嗎?”
李崇點了根煙,身上趴着一個死紋鬼咒的女鬼,女鬼趴在李崇背上,蓬頭巫婆一樣,五官卻非常精緻。她手指撩開額前亂發,一笑道:“主子,是個鬼将,鬼氣挺濃的。”
另外一邊,馬臉道士身後,一個黑綢鬼出現,黑布遮面,眼神冰冷,一把繡春刀拔出,反握在後背。
“趙峰,就是這個家夥嗎?”
馬臉道士表情倨傲,正要下令拿下對方,突然聽到鬼差直呼自己名字,低聲道:“黑綢,貧道養你爲鬼差,你需要給貧道些薄面。”
黑綢鬼把遮面黑布拽了拽:“薄面?我曾任錦衣衛親軍所千戶,你隻是個最低級的缇騎,若非我知恩圖報,你以爲我會聽從于你?”
趙峰快要氣炸了,這個黑綢鬼特别的傲,傲到自己都不願意待見他,而且是個嚴重的階級主義者。
我是缇騎?那都是謙虛的自稱!也屬于江湖黑話,不是你以前口中的官職!
這家夥,竟然小觑自己?
黑綢鬼覺得,主子的實力一般般,雖然逃命本事神乎其神,但和他正面打起來,止不得誰輸誰赢,要不是寄人籬下,這種江湖道士,以他生前的性格連理都不想理。
李崇開口:“都别廢話,秦昆和胖子去捉外面那隻了,這隻我們不迅速搞定,會被嘲笑的。動手吧!”
趙峰氣的不輕,但是也沒再糾結稱呼問題,黑綢鬼道:“我先打頭陣!”
護衛張通,鬼将的級别。
現在,他已經證實了覺羅爺剛剛的預感是對的。面前兩個陽人實力不知道深淺,但兩隻鬼差很清楚。
鬼将的靈力波動!而且是兩隻!
看樣子,它們一個是巫女,一個是武士。
“沙場無邊白骨,狂風焦土壘墳!”
張通表情肅殺,頓喝如雷:“敲屠城鼓!”
竹林消失,變成了焦土荒煙的戰場,墳地遍布,白骨兵從墳裏爬出,擊鼓三通後,這一次,一群旗人白骨兵出現,騎馬奔騰。
蜃界·地利!
沖出去的黑綢鬼一愣,暗道:遭了……這厮不是戰将,是統帥?!
看似人高馬大的家夥,實際上精神力奇高,整個戰場都是他的蜃界,這不是近身肉搏型的猛鬼,也就是說,與自己交戰的,是他的精神力。
白骨兵很弱,旗人白骨兵算是強了一點,但瞬間也被黑綢鬼手起刀落,殺了好幾個。
但……面前戰陣裏,茫茫多的白骨兵,可不是憑他一個就能幹掉的!這個蜃界裏,要麽扛到對方精神力支撐不住,要麽重創對方,除此之外,屠了所有的白骨兵,一點也不現實。
同樣是鬼将,黑綢鬼的鬼氣全都在自己的殺人技上,一炷香的時間,割草一樣的屠殺,對方戰陣裏仍舊有白骨兵不斷湧出。
黑綢鬼想要欺身上前,但被裏三層外三層包裹,陷入了車輪苦戰。
趙峰也被拉入了蜃界,看到有些狼狽的黑綢鬼,撇嘴道:“沒本事逞什麽能!李崇,那邊的擊鼓聲節奏和聲勢一點都沒變,恐怕他精神力仍舊充沛,得速戰速決。”
李崇點頭,這個蜃界,除非對方放自己幾人離開,或者有辦法破掉,除此之外,想出去的方法隻有己方全死,或者對方死。
“咒業,掠陣。”
“好的主人。”
咒業鬼從李崇身上爬下來,拍了拍手:“敲鼓嗎?我也會!”
蜃界中,一個祭台出現,一群巫祝一樣的人,怪叫着在跳舞,旁邊,咒業鬼細小的胳膊更是掄起兩個巨大的獸骨鼓槌,敲打着大鼓。
鏖戰的黑綢鬼,突然聽到一陣亢奮的鼓聲,回頭一看,一個祭台上,咒業鬼在擂鼓,那鼓聲一響起,影響了對面的鼓聲,導緻對方的出兵速度明顯在減小!
黑綢鬼精神大震!
同樣令自己振奮的,是李上師和自家主子過來支援。
“魚龍九變——飛刀變!”
“魁虎道術——鬥九陰!”
裏三層外三層的白骨兵,被李崇、趙峰撕裂了一個口子,闖入包圍圈。
對方,穩坐中軍的鬼将張通,臉上閃過一絲慌張。
雙拳難敵四手,他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這群陽人……是捉鬼師?!
……
竹園在體育樓旁,不遠處就是籃球場。
西覺羅看到張通久久未歸,閃過一絲不妙。
突然,聽到一陣籃球聲。
黑燈瞎火的天,還沒一絲光亮,籃球場上,一個年輕人在随意投籃,西覺羅一怔,竟然疏忽了對方是什麽時候到籃球場的?沒理由啊。
沒一會,一個胖子也走了過來,羽絨服脫下,紮着丸子頭,和年輕人在鬥牛。
“我靠,胖子,球技有點吊啊?”
秦昆對籃球的熱衷源自于櫻木花道,強勢的地方就是籃闆和灌籃。中學時期,秦昆的彈跳力就已經有1米,再加上強大的身體對抗,身高普通的他擔任的可是中鋒。當時初中時期吊打高中隊都很随意。現在随着系統量化的等級提升,似乎體質也在不斷提升,按理說打王乾不在話下,誰知道這厮……耍賴!
秦昆眼尖發現了,這家夥給自己貼的飄羽符,運球過人如閃電,甚至還能灌籃!
王乾雙手抱球騰飛而氣,動作很不标準,但是氣勢威猛,趁秦昆不備,怪叫一聲,雙手入樽!
籃球彈跳在地上,秦昆吃癟的表情,讓王乾笑的很開心:“東南亞那些野球場,都知道胖爺‘殺手王’的綽号,秦昆,跟胖爺鬥牛,你還太嫩。”
秦……秦昆?
西覺羅站在球場邊,死死盯着秦昆的背影。
這個人,他在臨江市殡儀館……見過。
黑暗中,秦昆沒理會王乾的吹逼,轉過頭,朝着一個黑燈瞎火的地方喊道:“西覺羅,過來玩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