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2點。
高新區,金竹路,禦仙庭門口。
楚千尋車子停在路邊,王乾問道:“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秦昆:“去鬼市。”
“楚師妹不是說,鬼市在國貿大廈嗎?”王乾錯愕。
秦昆聳聳肩:“那地方我不知道怎麽進。”
二人一頭霧水地跟着勤快,看到秦昆走下車,來到禦仙庭門口,一個賣飛餅的攤位。
小攤車前,胖老闆手法娴熟,周圍加完班的顧客,還有三三兩兩圍着買餅。
楚千尋老遠便發現了古怪,低聲道:“秦昆,這人沒有影子。”
“他是鬼?!”
王乾嗅了嗅,廚師鬼身上的鬼氣非常濃郁,與惡鬼非常接近了。
他表情謹慎,二指捏着一張符紙。楚千尋則立在一旁,手裏端着一盞油燈。
秦昆示意道:“不用慌張,熟人。”
胖老闆老遠就看到了秦昆,腆着臉招呼道:“秦上師,這麽晚過來,是有什麽事吩咐小的嗎?”
秦昆呵呵一笑:“胖飛餅,最近生意如何?”
“還不錯,供奉我和阿芹是夠了。”
胖老闆發現楚千尋和王乾似乎不是一般人,不過和秦昆打了那麽久的交道,覺得秦昆是值得信任的,并沒擺出戒備的架勢。
“……阿芹,秦上師來了。”
攤位上,招呼完顧客的女鬼,也過來朝秦昆欠了欠身子,她發現跟着秦上師來的兩人,一人端着油燈,一人捏着符紙,無論是符紙還是油燈,有一種令她心悸的波動,她有些害怕地躲在胖廚師身後。
“好了,繼續做你的生意吧。”
秦昆拍了拍廚師鬼肩膀,丢給他一沓冥币:“這份飛餅我拿走了。”
胖老闆一愣,搓着手局促道:“秦上師……太、太多了……你要喜歡,我不收你錢。”
“免了,好好賣你的餅,我走了先。”
廚師鬼這種自力更生的鬼,秦昆還是比較欣賞的,既然看着順眼,給些小恩小惠也沒什麽。
告别廚師鬼,秦昆走進禦仙庭旁邊的巷子,叫出了嫁衣鬼。
大晚上,大多都是鬼剛剛睡醒的時候,嫁衣鬼打了個哈欠,軟軟地靠在秦昆肩膀:“主子,這是……有事找我嗎?”嫁衣鬼發現,楚千尋和王乾也在,不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麽。
現在的嫁衣鬼29級,似乎最近忙于突破,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秦昆道:“嫁衣,我們要進鬼市,你有辦法嗎?”
秦昆來這裏的原因,就是因爲他想起嫁衣鬼曾經把廚師鬼、女鬼阿芹帶入鬼市的,她一定知道進鬼市的方法。
嫁衣鬼道:“這個簡單。”
嫁衣鬼走到巷子末尾,一個磚牆前。
‘咚咚咚’先敲了三下,低聲默念着古怪的音節,好像是在對人說話一樣,秦昆他們卻一句也聽不懂。
楚千尋愣了一下,想起什麽,不确定道:“是殄(tian,三聲)語?”
秦昆問道:“什麽意思?”
王乾解釋道:“殄文,又叫水語,水鬼文,鬼溝通時用的文字、語言。這種古怪的音節和聲調隻有鬼能發出,也隻有鬼能聽得懂。”
楚千尋道:“對,南宗北派,目前隻有判家家主、祭家家主會一點點這種語言。以前茅山三十六卷天書,分爲上三卷、中十二卷、下二十一卷,咒字卷就是上三卷的天書,包含了陰陽兩界所有語言,一旦學會,可以溝通任何生靈,毫無障礙。一般修煉咒字卷的道士成爲天師後,幾乎可以做到言出法随,随意運用天地陰氣!”
秦昆睜大眼睛:“大小姐,你吹牛逼也不能這麽吹吧!要真這麽厲害,你告訴我茅山當年怎麽覆滅的。”
楚千尋白了秦昆一眼:“你蠢啊,咒字卷這麽厲害,付出的代價是壽命知道嗎?”
“你以爲咒字卷是好練的?現在的道門中人,施咒分好多種,法咒、符咒、血咒、燈咒、鬼木咒、桃咒,還有國外的降頭、式神等等,使用完,法器、符紙、血液、燈油、木頭都得消失,這就是代價轉移。”
楚千尋頓了頓補充道:“魚龍山魚龍九變中的銅錢、胖子的符紙、我的燈油,都是施咒時付出的代價好嗎?”
這麽一說,秦昆明白了。
他的陣字卷,恐怕也脫胎于咒,一種與天地溝通的媒介,比如桃山飛雷咒,花費代價很大,三百碗雞血、三百個桃木符,才能溝通天地,換來一次天雷的力量,之後那些雞血、桃木就沒用了。
王乾的符紙也是,錦絲紙那麽貴重,用一次少一次,還有楚千尋的燈油,以鬼爲油,才能點燈使用。
“咒字卷那麽難修煉,還得付出壽命的代價?誰會練那個?嫌命長啊?”秦昆更狐疑了。
王乾鄙夷道:“我靠,秦黑狗,你忘了道士是幹什麽的嗎?”
秦昆納悶:“不是捉鬼的嗎?”
“放屁!道士的老本行是煉丹!!就是爲了增壽的好嗎?”王乾已經表示不想跟秦昆說話,這特麽太無知了啊。
三人扯皮一會,發現嫁衣鬼的說話聲音停止。
面前的磚牆突然一寸寸消失,一個怪異的能量包裹着三人。
“主子,走咯。”嫁衣鬼朝着秦昆招了招手,徑直走入了牆裏。
秦昆三人也跟了上去。
剛一踏入牆裏,秦昆覺得腳下踩空了,朝着下方滾去。
“我艹……”
黑漆漆的環境,看不見任何東西,秦昆覺得自己滾了樓梯一樣,黑暗中根本保持不了平衡,摔得七葷八素。
秦昆揉着屁股坐起,感覺腰都要摔斷了,身後,又是兩個聲音滾了下來。
“哎呀!”“媽呀!”
木質的樓梯上,又滾下來兩個人,秦昆在黑暗中聽着聲音,急忙張開手臂,憑着意識将兩個人穩穩托住。
有了秦昆接住,王乾和楚千尋倒沒受什麽傷,秦昆卻感覺被兩個沖來的公牛撞了一下,渾身氣血翻湧,肩胛骨嘎嘣一聲,好像快斷了一樣,疼的他倒吸涼氣。
“操你大爺,胖子,你現在多少斤?!”秦昆換了半天才吐出一口氣。
主要還是王乾的沖擊力比較強,這種噸位,哪怕自己身體素質再強,也簡直要人命!
黑暗中,王乾似乎也知道剛剛是秦昆接住了自己,幹咳一聲道:“不重,180……”
秦昆一把給他丢到地上,老子手臂都要脫臼了,你好意思說不重?
楚千尋則被秦昆安慰放在地上,雙腳踏到地面,她才松了口氣。
周圍無比黑暗,楚千尋拿出油燈,将環境照亮。他們看到,這裏是一個蛛網密布的房間。
不大的空間,約莫三十平米,牆角上都是木質的架子,架子上,是一個個嬰兒,眼珠被挖掉,小腦袋高高揚起,盤腿坐着,他們渾身塗了桐油一樣,看起來極其滲人。
楚千尋吓了一跳,王乾也被這副景象吓得不起。
二人雖說是道門弟子,可是猛然見到一屋子四十多個嬰兒屍體,頭皮有些發麻。
秦昆走過去,摸了摸嬰兒屍體,他們雖然塗着桐油一樣的東西,像一個個木質家具一樣,不過肚皮很軟,秦昆戳了戳,嬰兒口中噴出淡淡的氣體。
秦昆嗅了嗅:“酒?”
不遠處,嫁衣鬼和一個酒色虛浮的男鬼走了過來。
那男鬼中年人的模樣,頭發稀疏,臉色慘白,五官勉強湊在一起,應該是生前摔死的。
男鬼望着嫁衣鬼,問道:“前輩,這就是你帶來的陽人?”
嫁衣鬼道:“嗯,借你酒店過路,這是賞你的。”
嫁衣鬼将一沓冥币抛給男鬼,男鬼嗅了嗅,發現冥币中蘊含的靈力非常濃郁,立即眉開眼笑:“好說。各位上師,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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