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峰自小在魚龍山長大,跟師父學道學法,自問身法了得,道術精通,捉鬼驅魔手到擒來。
魚龍山在内陸東部,鍾靈毓秀,名氣響亮,平時拜山點香的不是達官就是顯貴。趙峰也養成了目空一切的習慣。
或許沒人給他講過生死道的往事,他隻知道茅山祖庭已經過氣,南宗北派分崩離析,現在是三山、三寺、三觀的時代。
現在的捉鬼師,誰不是靠名氣混飯吃?走到哪,能有大老闆的豪車接送,一口一個大師地叫着,這才是面子!
所以趙峰從沒和其他同道鬥過法,今兒是第一次參與江湖鬥毆,結果被秦昆一記撩陰腿放倒在地。
“卧槽尼瑪……”
趙峰夾着内八字的雙腿,臉色醬成了豬肝,嘴巴哆哆嗦嗦,感覺已經夾不住尿了。
有道是‘胯下金丹碎,神仙都得跪’,秦昆一腳放倒趙峰,又把他提起,一記老拳打在趙峰肚子上。
兇狠的目光,霸道的拳頭,趙峰隔夜飯都被打了出來。
“小輩,吃我一招!魚龍擺尾!”趙峰忍痛翻身,背後長串銅錢猶如龍尾,抽向秦昆臉頰,帶着破空之聲。
還敢反抗!
秦昆同樣反身一腳,一記飛魂腿踢在銅錢上,趙峰被大力帶倒,一屁股坐在地上,秦昆一腳,兇狠地踩在他胯下三寸處,激起一陣灰塵。
趙峰冷汗直流,同時氣急敗壞:“你給我等着!”
“讓我等着?你以爲這裏是哪?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老子打個牌惹到你了?還卸我胳膊,來來來,你給我試試?”
秦昆發飙起來,整個一混不吝,什麽狗屁魚龍山趙峰道長,過來耍個威風就想走?你這特麽是砸我場子!
趙峰的眼睛裏,都是恨意,他現在已經明白,剛剛秦昆三人,分明是在戲耍他。這男子年紀不大,口氣跟黑社會一樣,要不是從他身上感覺到靈力波動,趙峰打死都不相信他是生死道上的。
“你到底是誰?!”
秦昆冷哼:“魁山鬥宗,聶雨玄。”
“原來是鬥宗三虎!!果然是你這種沒素質的馮羌狗腿子,才能做出這麽下作的事情!我記住你了!”
蓬——
秦昆抓着趙峰,正要全盤問出是誰托他打探的消息時,突然一陣煙幕閃過,他愕然發現,手裏的趙峰,變成一個銅錢。
同時,另一個銅錢順着窗外飛了出去。
“跑了?”秦昆驚愕,過去一看,那枚銅錢掉在樓下的草叢裏,消失在黑夜中。
“這是魚龍九變的銅錢變!”
王乾湊上來道,“這人身法鬼魅,不靜心布置一下捉不住的。算了吧。”
秦昆握着手裏的銅錢,腦海中,系統聲音響起。
‘叮!得到法器踏空古錢’
踏空古錢(法器)
介紹:一些技能需要的小型法器
提示:已經損壞,無法使用
……
秦昆的驚訝非常:“我說,他這不是忍術嗎?”
趙峰這一招,像極了電影裏日本忍者的忍術!
王乾想了想道:“你這麽想也可以。魚龍山在明朝是就是錦衣衛的訓練營地。後來滿清入關時大多人都死絕殉國,一個道士逃難到那裏,改立道觀,重新恢複了生機。隻是刺客都變成了道士,以捉鬼除魔爲生。生死道中,他們的身法最爲詭谲。”
王乾如數家珍般說完,秦昆心中咂舌,果然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刺客殺手都能當道士了,幾百年間還闖出了名氣?
“我靠,那我豈不是被一個刺客盯上了?”秦昆吃驚,早知道不下那麽重的手了,沖動是魔鬼啊。
“怕什麽,你報的是聶胡子的名字。”
“那倒也是。”秦昆懸着的心放下了大半,聶胡子那麽能打,讓他頭疼去吧。
趙峰逃走不一會,齊紅妝帶着人走了進來。
“怎麽回事?你沒事吧?”幾隻手電筒照進屋裏,齊紅妝看到滿屋子狼藉,關心問道。
看這情況,那個入侵者,肯定是來過了。
“我沒事。”秦昆答道,不過顯然有些不高興。
雷塵大步走了進來,掃視屋内,問道:“那個入侵者呢?”
他看着秦昆,秦昆道:“被打跑了。”
打……跑?
雷塵費解:“我手下300個人都捉不到他的衣角,你說把他打跑了?”
雷塵覺得,那個入侵者起碼是個國際頂級特工!精通隐匿、伏擊,他們傷了60多人,熱感儀都用上了,連對方長什麽樣都沒看清。
“我說長官,術業有專攻知道不?”王乾現在滿肚子牢騷,很不客氣,“什麽時候放我們出去?”
術業有專攻?
雷塵久在軍隊,爲人沉悶了點,聽到王乾的說話風格,一時還難以使用,不過也無法辯駁。
黃博士說了,他們是一群道士,而且,頗有本事那種。
“你們既然來了,想必答應了黃博士的實驗。想反悔?”
實驗?
“我們可沒答應他的實驗!”
王乾和楚千尋警惕不已,突然看着秦昆:“秦黑狗,你框我們來當小白鼠的?”
秦昆轉頭,腦海中一連串的記憶浮現。
小白鼠?
開玩笑,這個實驗基地有且隻有一隻合适的小白鼠,就是自己!
一段久遠的記憶出現在腦海。
玻璃罩、營養液、呼吸管、儀器,齊紅妝的爺爺每天都在玻璃罩外跟自己對話,持續了三年。
實驗成功了,十死之印被複刻、解構出來的時候,那股靈魂波動,契合地附着在三個人身上。
然後,秦昆的記憶便斷層了。
現在的秦昆,隻記得自己出生在臨江市陰川縣秦家村,父母農村出身,鎮子上務工,之前的記憶,他不願去回憶,隻當是夢一場。
不過這個夢裏,有一段重要的記憶被他提取了出來。
既然阻止不了他們開啓地獄的大門,何不去當一次先驅者?
他望向楚千尋、王乾,突然神秘一笑:“你們……想要十死之印嗎?”
安靜。
極度的安靜之後,二人臉色漲紅。
傳聞,每一代陪天狗,都有能力賜印,獲得一些超出現實理解的能力。
這種能力,比起匪夷所思的道術,還要匪夷所思!
看到二人在驚愕中難以回神,秦昆對黃博士道:“帶我去地下六層,隔離實驗室!”
黃博士渾身一震,接着露出神經質地喜悅笑容:“你……果然想起來了!”
……
……
西山實驗基地,建于70年代,地上三層,地下六層。華夏國S級保密工程。
地底深處,六層的地下,潮濕,陰暗、匪夷所思。
過道中,滿地都是已經幹涸漆黑的血迹,形成了一個個人印。一些儀器封存已久,積灰很重,看不清本來面目。
黃克成、眼睛學生、雷塵、齊紅妝、秦昆、王乾、楚千尋,七人順着鐵制旋梯走下來,感受着地下的陰風,有些毛骨悚然。從進入地下開始,他們一層接一層地走下樓,見過了這項地下工程的浩大。
然而,來到第六層時,一股靈魂上的壓迫力,讓精神力本來就敏感的楚千尋和王乾,警惕不已。
楚千尋抓着秦昆的胳膊,打着哆嗦,指了指一個角落:“秦、秦昆,我看到那裏好像有個死人,我有點害怕。”
秦昆開了天眼,順着楚千尋的方向望去,那的确是個死人。一路上,他都沒見過死人,也沒感受到死氣,但是第六層,濃郁的陰氣撲面,已經讓人不寒而栗。
一個渾身風幹,穿着白大褂,肌肉在風幹前腐爛了不少的人,趴在一張桌子上,似乎死前經曆了極大的驚恐,他的眼眶,兩隻老鼠竄來竄去,顯然已經當成了自己的小窩。
這——
秦昆打了個激靈,這個屍體的怨念似乎很重,而且秦昆感覺到,這些怨氣竟然是沖着自己來的。
“你自己不能走嗎?”齊紅妝看到楚千尋小鳥依人地拽着秦昆,有些忍不住了,插到楚千尋和秦昆的中間。
“秦昆,我也害怕……”齊紅妝楚楚可憐地望着秦昆。
秦昆:“……”
前面的雷塵,渾身一僵,然後走向那個屍體,把那個屍體的腦袋扭了下來。
“萌萌,别怕,你看,就是個腦袋!”
雷塵說着擡起腳,好像踩秦昆一樣,将腦袋踩成了稀巴爛。
秦昆眉頭一皺:“雷塵是吧?我一向認爲死者爲大,你這麽亵渎屍首,不得好死。”
秦昆是有職業素養的,一具屍體縫合起來,需要3小時,加上化妝、正容、總共4~5個小時。這套業務,如果是在殡儀館幹的話,秦昆才能拿到120塊錢補貼。
這雷塵,一腳就把這屍體弄得稀巴爛,他不知道這屍體要是客戶拜托、安心入土的死者,他修複起來得花多大力氣嗎?
秦昆挂着不滿的表情。
雷塵則露出自己潔白而鋒利的牙齒:“我在亞馬遜、中東、西伯利亞殺的人,比一個連還多,爲了生存,搗爛屍體,用屍油取暖,人皮當被的次數已經記不清了。要是亵渎就不得好死的話,我早就死了。”
雷塵身上的威煞,幾乎比外面的士兵加起來還要多,他說出這句話時,一股殺氣彌漫。與他剛毅的長相極爲匹配,又添了幾分威猛。
秦昆沒有理會。
因爲他已經看見,一個鬼魂,趴在了雷塵的背上。
“你就不怕鬼纏身嗎?”
“誰敢纏我?!”
雷塵大吼,秦昆赫然發現,一句話說出,雷塵背上的那隻鬼竟然……被活活震碎了。
秦昆眨着眼,看了看王乾,王乾無奈苦笑。
得,你猛,就當我沒說。
這特麽威煞得有多重?好像鬥宗的虎吼,都沒這麽吊吧?
一行人拿着手電,走過漆黑的過道,黑暗中,手電照出很多屍體。他們全都慘死在這裏,還有軍人服飾的人。
好像這裏,不是實驗基地,是一個煉獄場一樣!
在一處鐵門前,黃博士停了下來,鐵門高達3米,看起來厚實沉重。
門口,一具屍體抓碎了自己的面孔,捂着他的耳朵,死相極其痛苦。
“隔離實驗室,到了。”
秦昆擦去密碼鍵盤上的塵土,輸入了一道指令。
“再次确認密碼。”
王乾、楚千尋、甚至雷塵,都無比吃驚地看着秦昆。
爲什麽,他會知道這裏的開啓指令???
秦昆又輸入了一遍密碼。
轟——
塵封了30多年的大門,緩緩打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