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尋表示沒聽她爺爺提起過。
來到攤位前,秦昆看到,那是一個瘦高的男人,年紀30出頭,文質彬彬,瞳孔卻黑的深邃,背梳着頭,一身西裝,卻有些破舊。很像那種落魄的職場白領。
秦昆環視周圍,突然心中一跳,他第一感覺就是這個人很危險!那是一種本能的反應,打架打的多了,再加上成爲捉鬼師後,秦昆對戾氣的警覺很高,那人身上的戾氣極其濃郁!
“你好,姜陽。你就是秦昆吧?”
秦昆一時間驚住了!是非常的震驚,因爲他看到周圍一片漆黑,這還是大白天,那個姜陽竟然從自己身體裏走了出來!
而秦昆現在,也是一抹類似于靈魂的存在。
這……是蜃界?!
秦昆僵硬,蜃魂術的施展對精神力的要求特别高,白天本來就有精神力的加持,就算他能對人施展鬼打牆,也不能這麽随意啊!這人應該有這方面的天賦才是!
秦昆稍稍一愣,就穩住了心神。
“嗯,我就是秦昆?你是北派的人?”
秦昆與他握住手。這人手段太過詭異,如果不是普通人的話,隻能是北派的,不做他想。
姜陽呵呵一笑:“果然見過些世面,不過還是嫩了些。嗯,北派棄徒,司魂鍾姜陽!”
司魂鍾?
北派三支爲鍾祭判,鍾強于幻術,祭類似請神上身,判算得上詛咒,三支捉鬼師各有千秋,此人應該是鍾家人。
“姜陽,你來不是爲了跟我廢話的吧?把你的蜃界撤了,我們還有的聊。”
姜陽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那不行,聽說你要招徒弟,我總得試試你深淺,否則可當不了我的師父。”
秦昆笑了:“你一個北派弟子,要當我徒弟?我雖然不是南宗的人,不過黃河以南的地方你們從來沒有好感吧?”
姜陽又聳聳肩:“說了我是棄徒。”
秦昆臉色有些不耐煩:“那你還想試試我?不照照鏡子看看你夠資格嗎?”
姜陽原先準備的話全都咽到肚子裏,他的臉上那一抹高傲的神色變得憤怒:“秦昆,你是不是有些太狂妄了?”
秦昆撇撇嘴:“說那麽多幹什麽?廢柴,北派的棄徒,給我當弟子我都得考慮考慮!”
姜陽大怒,原本和平的開場已經不适合現在的氛圍了,他掏出一個銅鍾,低聲道:“秦昆,是你逼我的!我本來來lj市隻是暫求一個栖身之所,沒想到你欺人太甚!”
“哪來那麽多廢話!”
秦昆五指用力一張,雙手徒然冒出幽綠的火焰,朝着姜陽抓去。
姜陽發現秦昆突然襲擊,有些輕蔑,但是輕蔑之色一閃即逝,因爲他看到秦昆手中竟然冒出兩團綠火!
這是什麽道術?
“大炎纏冥手!”
秦昆攻勢奔放,直擊姜陽面門,姜陽急忙躲閃,手中銅鈴響個不停。
“千鍾魔音!”
嗡——
秦昆耳畔,仿佛成百上千鍾聲響起,伴随着無數鬼哭狼嚎的慘叫,秦昆一滞,吐了口血,姜陽哈哈大笑:“就光有嘴上能耐嗎?”
姜陽笑到一半,臉上一僵,秦昆不知何時已經恢複過來,一腳重重踹在他的肚子上。
姜陽狼狽站起,整個人一分爲二,二分爲四,迅速變化,秦昆眼前,突然出現了成百上千個姜陽将自己圍了起來,鍾聲嗡嗡作響,又增千倍,簡直聽的人要瘋掉。
“當代陪天狗也就這點本事嗎?太弱了點!”
見到秦昆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滾,姜陽笑的極爲嚣張,傳聞每一代陪天狗都是茅山護法天師轉世,擁有溝通陰冥之能,這種人天生就是生死道上的大人物,資曆夠老,傳承夠久,幾乎于傳說一樣的存在!
每當陰陽兩界發生動蕩時,陪天狗就會出現,這種人百年才出世,看着這種傳說中的人物被自己玩弄于股掌,姜陽非常的得意。
現在的秦昆非常不爽,嘈雜的聲音簡直能讓人失去理智,但是秦昆知道,發瘋釋放隻會讓他更趨于野獸,成爲對方笑柄,秦昆咬破手指,精血蘸在額頭。
“無量天尊無量天,無量天眼看世間!”
既然老王說姜陽是活死人,而且他能對秦昆施展道法,那秦昆一定能分出他的真身!
果然,茫茫多的分身之中,有一個姜陽的頭頂挂着‘23級’的字眼,秦昆嘴角一挑。
姜陽比自己多3級,這并不算什麽,秦昆所擁有的東西,一定比他多得多!
“厲鬼級的道士,我天眼晉級後還是第一次見,你很不錯!”
姜陽臉上有些錯愕,不知道秦昆在說什麽,突然間,他感覺臉頰一痛,秦昆一記重拳打在他的臉上,同時五指順利扣住他的面門。
“但是,你他媽惹到我了!!!”
秦昆的膝蓋重重地撞在姜陽的小腹,姜陽蝦米一般彎下腰,迎接他的又是一記奔臉而來的重拳。
姜陽的靈魂開始震顫,他不明白秦昆是怎麽看出自己的真身來的,他也不明白自己屢試不爽的千鍾魔音居然失靈了!而且,秦昆身上帶着一股危險的寒意,打在臉上身上,好像靈魂都要凍碎了一樣。
秦昆一拳一腳像是打沙包一樣打在姜陽身上,秦昆不明白,自己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入黨積極分子,平時以一個大好青年爲榜樣,努力爲建設社會添磚添瓦,怎麽成天遇到這種破事?
不踩一踩我就滿足不了你們的虛榮心是嗎?我招你惹你了?
老子是來這招工的,不是和你鬥法的,你先搞清楚!
轟地一拳,秦昆将姜陽摁在地上,徹底打碎,周圍的黑暗也像是玻璃破碎一般,重新顯現出原有的環境。
曲大爺和老王還坐在攤位上,秦昆的旁邊站着楚千尋,剛剛發生的事似乎沒過多久,幾人看到秦昆和姜陽互相發呆了幾秒,然後姜陽便渾身戰栗地癱坐在了座位上。
“我的蜃界……碎掉了?怎麽……可能……”
姜陽渾身大汗淋漓,像是從河裏剛撈上來一樣,虛汗肆虐,這是魂魄受驚的緣故。姜陽表情猶自不信剛剛的失敗,卻不得不信,再看秦昆,臉上多了一絲驚駭。好像秦昆破掉他的蜃界加上魔音,似乎非常随手一樣,他的拿手絕活對秦昆沒有造成什麽傷害,就被他破掉了!
“小秦?”王館長叫了叫秦昆,“怎麽走神了?”
王館長哪裏知道,秦昆的神魂剛剛那一刻已經被姜陽禁锢了,不過還好,破了他的鬼打牆,成功回過神來。
“老王,以後這種人少招。什麽東西啊這都是……”秦昆的後背也被汗水打濕,剛剛在别人的蜃界中,差點着了道,剛剛的情況,稍稍被激的失去理智,就是另一個結果,而那個結果,秦昆還承受不起。
人群之中,突然走出兩個叼着煙的小年輕,兩嘿嘿一笑:“姜陽師兄,找了你一個月,總算找到你了,家裏長輩讓你回去呢。”
幾個小年輕流裏流氣的,臉色煞白,嘴巴鮮紅,詭異的是臉上似乎有兩團粉撲,秦昆聞到他們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燭味,和幾縷鬼氣。
秦昆發現,這幾個小年輕是沒有影子的!
姜陽突然對秦昆跪下,又轉向王館長和曲大爺的方向:“請收下我,我姜陽願做你們殡儀館的學徒!請給我一個栖身之所!”
秦昆發現,姜陽看到那幾個人的時候,臉上明顯更加懼怕。
幾個小年輕皺着眉頭,似笑非笑:“秦師兄,您可是司魂鍾啊,幹嘛這麽作賤自己。”
帶頭的一個,轉頭看向王館長和曲大爺:“老頭,這人你們不能收,也收不起。”
王館長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我當我眼花了呢,原來真是幾個小鬼附身的紙人,祭家的‘白事道兵’還真好些年沒見過了。不好意思,最近單位缺人,這人既然想留下,你們是帶不走了。”
王館長一口叫破了幾個小年輕的身份,爲首的那個有些驚訝,沒想到在這裏能見到同道,看到這是殡儀館的攤位後,又有些見怪不怪。
“原來是同道中人,既然你知道咱是祭家的,就不怕家中長輩責罰嗎?”
王館長嘿嘿一笑:“你讓甯不爲過來,看看他有資格罰我嗎?”
王館長一臉的無所謂,更是叫破了祭家家主的名号,小年輕臉色一變,旁邊的曲大爺啄了口旱煙,陶醉道:“當年甯不爲的紙人老頭子沒燒一千也燒了八百,他屁都不敢放一個,你們幾個小家夥,算什麽東西。”
幾個小年輕臉色變得非常不好看:“老頭,我發誓,你睡不了幾次好覺了!”
他們臉色煞白,帶着惡毒的眼神,戲谑地望着王館長和曲大爺,卻沒料到秦昆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摟住了他們的脖子:“我說各位,我雖然不知道你們是什麽東西,不過你們似乎來錯了的地方啊……而且,打擾老年人美夢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幾個小年輕發現秦昆的手臂鐵箍一樣,摟住他們竟然無法掙脫!
秦昆看向王館長,征詢問道:“這些人怎麽辦?”
王館長果斷道:“給七星宮送去,楚老仙最喜歡琢磨這玩意。”
秦昆一怔,好吧,反正楚千尋在這,讓她回家時帶上就行。
不過,這群紙人也不過14、5級的樣子,看樣子就是個傳話的。正主應該還在後面。
“那這個呢?”秦昆指着姜陽問道。
從剛剛的對話中,秦昆知道姜陽多半是個麻煩,棄徒這兩個字代表着什麽秦昆多少應該知道,再加上北派居然還用了鬼術叫人找他,這人身上如果沒有麻煩,他秦昆腦子就白長了。
王館長也有些爲難,不過殡儀館擴招的憧憬瞬間代替了即将到來的麻煩,咬着牙道:“收下了,以後他就是我殡儀館的入殓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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