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宸那裏,高世鈞從來沒有得到過好臉色,雖然明白,韓家長孫有理由看不起他這個窮姑丈。
不過作爲長輩作爲男人,他心裏不舒服,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高世鈞對韓宸一向都不感冒。
以往,哪怕是兩家公司之間的合作,韓宸也隻是派遣助手出面和他談判。
呃,他們這種小公司,作爲韓氏的總裁,當然是看不上眼的。
堂堂的韓總親自給他打電話,這還是第二次呢,第一次,是爲了……這一次,高世鈞相信,理由也是相同的。
是韓宸有求于他,自然不需要客氣了。
“給你們公司總經理增加新福利,以後每天早上上班的時候,讓秘書幫她準備牛奶。”韓宸嚴肅的下着命令,然後,想起什麽一般,又補充道:“還有,中午的時候,給她配置營養的工作餐。”
可以想象,韓總說這番話的時候,是如何的嚴肅正經,隻怕下屬看到了,還以爲他在跟人商讨有關國計民生的什麽大事呢。
結果卻……高世鈞玩味的摸着下巴,看來這個顧薇真是不能小瞧。
看來,以後他要多關注她一點了,有她在自己的公司,那個侄子……哈哈……
不過還來不及等他多說句什麽,韓宸已經不客氣的挂斷了電話。
他的工作很忙呢,打電話的時候,袁偉民已經進來通報,有客人來了,沒有美國時間跟不相幹的人閑聊。
剩下高世鈞一人,對着被匆匆挂斷的電話苦笑,他就是洪水猛獸麽?多說一句話都不成!
推開會客室的大門,韓宸冷着臉走進去,他工作的時候一向都是這種姿态。
全身上下散發着冷氣,明明白白的寫着四個大字:生人勿近!
“卓律師,你好。”韓宸拉開椅子坐下,望着對面的男人輕輕颔首,态度上,少了一分的散漫,多了許多的尊敬。
早有秘書室的人準備好了茶水點心,被稱爲卓律師的男人正舒舒服服的坐在韓氏的高級會客室裏享受着他的早茶。
于公,他是韓氏的禦用金牌律師;
于私,他跟韓老爺子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韓家上下都很尊敬他。
四十年前,韓氏曾經遭遇一次大危機,那個時候老爺子還隻是一個努力奮鬥的中年人,如果不是卓律師傾家蕩産的鼎力支持,現在早就沒有韓氏了。
所以,韓宸一直以來都對他很尊重,私底下,也會很客氣的喊一聲:卓叔叔。
“韓總,早上好。”卓律師今年還不到六十,斯文英俊的臉龐上看不到一絲歲月侵蝕的痕迹。
儒雅的樣子很像是港台劇裏面的皇家律師,他和老爺子是忘年交,私底下臭味相投的好朋友,實際上,公事作風性格上兩個人卻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早上到韓氏來辦公,一定有他的早茶,這是卓律師專有的福利。
他慢條斯理的享受着,隻是在吃完三明治準備喝點東西的時候,望着手裏的杯子發呆。
“韓總,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卓律師笑着沖韓宸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白色的液體蕩漾出耀眼的痕迹。
有一點他和韓宸很像,和老爺子不同,韓老爺子喜歡喝茶,可是他和韓宸都是晨起一杯咖啡,如此一來,整個上午辦事都是精神抖擻的。
卓律師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默默無聞的小律師了,他的名聲在這座城市都是出了名的,多少人捧着重金等着請他幫忙。
自然地,卓律師的格調也很高,一般的小案子他不接,而韓氏也有自己專門的律師團隊,平時他也不需要親自上門的。
一年可能也就一兩次,有重大事務才會登門,會提前電話告知。
這個時候,老爺子會特意派人去全市最好的早茶點買來卓律師的心頭好,再配上一杯韓奶奶親手泡的咖啡。
那種澀澀的,苦中帶着芬芳的滋味,是生活的味道;韓家老總裁夫人親手泡的咖啡,世上有幾人可以品嘗得到?
許多時候,咳咳,卓律師親自跑一趟,說不準就是爲了這麽一杯呢。
可是,現在,這是什麽鬼玩意,卓律師瞪着杯子白乎乎的東西,很是不滿。
“牛奶。”韓宸一邊看着手中的合同,輕描淡寫的丢過去一句。
卓律師再度看了一眼那個恐怖的白色液體,然後才擡頭看向韓宸,“我知道是牛奶,喂,年輕人,你太厚道了吧?我要喝的是你奶奶親手泡的咖啡,你給我一杯牛奶算什麽?”
“放心吧,奶奶說了,下次你上門做客,她會再親自給你泡咖啡的。早上還是喝牛奶比較好,對身體也好一點。”
其實吧,韓宸知道,卓律師與奶奶的交情,似乎,咳咳,比爺爺更好!
卓律師還是很不滿,用力地瞪了韓宸一眼:“放你媽的……狗P,什麽對身體好,早上沒喝上一杯咖啡,我一天都提不起精神工作。”
哎,這一點,卓叔叔跟爺爺真像,難怪兩個人是朋友,都喜歡用眼睛瞪人,難道他們就都以爲,眼睛大的人就已經有威信?
當然了,說這些閑話,并不耽誤兩個人的正事。
卓律師辦事一向都很有效率,吃過了早餐之後,雖然心有不甘,倒也是乖乖的,将準備好的合同資料都交給了韓宸。
“你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韓宸并沒有打開,隻是使了一個眼色,袁偉民馬上走上前将這些資料收起來了。
不是他不相信卓律師,在商言商,這些資料都需要助理一個個去查驗。
而袁偉民當然也明白總裁的意思,不需要他言明,馬上拿着東西走了出去。
又過了一會兒,也就卓律師喝完那杯該死的牛奶的功夫,他又走進會客室,重新将資料放在韓宸面前。
并且,對他暗暗地點頭。
其實卓律師将一切都看在眼底的,卻沒有說話,反而眼底飽含着笑意。
關于這一點,其實他很欣賞大少的态度,公私分明,不過剛剛受了點鳥氣,忍不住還是開玩笑道:
“原來你對我辦事一點都不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