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穆爾隻是一個小關,地方也比較偏僻,但是這裏已經變成絕大多數呂宋華人難民最後的希望所在了,因此關裏前前後後又陸續收容了兩千多名難民,也将整個關裏擠得滿滿當當,所有空位基本也都被占滿了。//更新最快78xs//
而在這個時候,做爲這裏的總指揮鄭霄風也隻能狠下心腸,下令不再接納新的難民,後面再逃到阿穆爾的難民,鄭霄風隻能讓他們從關外繞行,能夠跑到哪裏就跑到哪裏去。
又容了兩千多難民,其中基本都是青壯少年男女,老人和幼兒都極少,因此差不多有一千多人都符合編入軍隊的條件。鄭霄風下令将符合條件的男子全部整編成軍,開始訓練。婦女編組,從事生産。
但人一多心就不齊。此前遷到阿穆爾裏的居民,都是呂宋各地華僑,性格都比較淳樸,而且大多人都視鄭霄風爲他們的救命恩人,因此鄭霄風在他們心目中,有較高的威信,同時他們都比較能夠吃苦耐勞,服從管理,對鄭霄風的嚴格訓練要求,也能夠忍受。
而後來陸續逃到阿穆爾的人,大部份都是商人出身,見過點世面,爲人也比較滑頭,平時生活得也比較舒适,吃不得苦。其中還有不乏一些潑皮無賴,遊手好閑之輩。因此經過了幾天訓練之後,大部份人都覺受不了,怨聲載道。
于是一些滑頭們就開始想各種辦法偷懶,逃避訓練。還有人甚教幹脆就不參加訓練,在居民區裏躲了起來。連飯也不去領了,隻想靠偷盜摸狗也能混日子。
但現在整個阿穆爾也就隻有這麽大,居民的住所都是統一分組安排,很難躲藏,而且食物都是實行統一定量配比制,别說是偷不到吃的。就是拿着銀子,也買不到吃的。
因此幾天之後,一個個都己餓得前腔貼後腔。自然開始有人偷雞摸狗做些違法的事情了。後來經過查點統計,都被居民們找了出來,一共有二十二個人。
鄭霄風當然知道。對這幫人的處罰決不能手軟,立刻下令,在操場上招集全體軍隊,同時也允許居民旁觀,公開處置這二十二個人,将他們全部趕出阿穆爾去。這二十二個人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遭受這麽嚴厲的處罰,在這個時候被逐出關城,基本就是死路一條,于是一個個都吓得癱軟在地。痛哭不止,紛紛向鄭霄風磕頭救饒,賭咒發誓,保證自己再也不敢了。
但鄭霄風絲毫也不爲所動,厲聲道:“你們進關的時候。我就把規據對你們講清楚了,答應則留下,不答應則離開。早知今曰,又何必當初呢?現在才後悔救饒,太遲了。本官雖然有心饒恕你們,但軍法無情。要怪,就怪你們自己吧。不過我治罪,隻罰犯者,并不追及家屬,你們的家屬,願意留在關裏的,可以留下。願意随你們一起離開的,也可以離開。”
在這二十二人中,到有十二人是單身一個,另外十個人裏,隻有三個人的家屬願意一起離開,而其餘的家屬雖然不走,卻都跪在地上苦苦矣求,但鄭霄風仍然毫不松口,而是立刻下令士兵,将這二十二人全都驅趕出關去。
這時剛剛逃進關裏的方少強心裏有些不忍,剛要出來說話,立刻被方興和拉住,道:“少強,你要做什麽?”
方少強道:“爹,我看鄭霄風做得也太過份了,稍稍懲處一下也就可以了,何必要做得這麽過份呢!這個時候把他們趕出關去,不是要他們的命嗎?我看還是勸勸吧。說不定他也正等着個梯子下台?”
方興和把眼一瞪,道:“糊塗的東西,你懂什麽?亂世用重典,不狠狠懲處這幾個人,關裏還不亂了嗎?别看他們現在裝可憐,其實都是刁滑之輩,這一次把這幾個人饒了,你以爲他們就會真的老實了嗎?而且軍令豈不是就成了兒戲嗎?以後再有人違抗軍令,又該怎樣處置呢?治軍和做官的道理一樣,都要寬嚴并濟,向你這樣的做法,隻是亂施仁義,非亂套不可。”
方少強心裏雖然還有些不服,但也不敢和老爹再争辯下去,隻好也閉嘴不語。其實關裏有不少軍民都看不慣這些人的懶散作風,當初自己進關的時候,吃了多少苦頭,憑什麽他人就能偷懶。因此方少強不出頭求情,更沒有人出來說話。
盡管這二十二人全都賴在地上不走,還有人幹脆就躺在地上耍賴,但還是架不住士兵人多,四五個架一人,怎樣掙紮也沒有用,被架出城外一扔,然後把城門一關,吊橋拉起,任他們在城外怎樣嚎哭哀求,就不管了。
同時鄭霄風再次聲明,有不願接受條件的人,可以馬上離開,決不強求。不過卻沒有一個人主動離去。而經過這一番整頓之後,整個關城裏的軍民也都爲之警覺,不少人才發現,這個年輕的指揮雖然沒有什麽架子,平時也很和聲,但也有如此鐵血無情的一面,該下狠手的時候,還真就能下得去手。還有不少人在暗自慶幸,幸好自己當初沒有跟着他們幾個人那樣,要不然現在被趕出去的,就是自己了。
而到了第二天,新整編的士兵也都老老實實在操場上集合,開始接受訓練,沒有人再敢喊苦喊累,更沒有人敢抱怨了。
也就在這一天,阿穆爾就得到消息,敵軍離阿穆爾隻有五十多裏,可以說敵軍以經兵臨城下了。
隻見關外遠處,塵土飛揚,庶天避日,十幾騎敵軍追逐着幾十個百姓,槍刺箭射,正在向城牆邊靠近過來,而百姓中。不斷有人仆身倒地,隐隐有驚叫、哭喊、獰笑,狂吼等聲音傳來。
那些都是呂宋當地土著,即所謂“白甲軍”,而他們屠殺起華人來甚至比西班牙人更加的兇狠上百倍!
因爲現在相隔在二百步左右,所有的遠程武器都夠不上,就是夠得上。也怕誤傷到百姓,不敢輕易下手。因此這時阿穆爾的衆将都在城頭上觀看。
鄭霄風拿出望遠鏡,調了焦距。向城外看去,隻見一共有十二名敵軍,倒有二十八匹戰馬。敵軍之中,大多數都是身披鐵甲,頭帶皮盔,手執馬刀長槍不等,但有三人身着釘着銅釘的棉甲,尖針皮帽,手拿長杆飛廉刀,另有三人是明盔暗甲,背後插着護背旗,其中更有一人是鐵盔銀甲。鐵盔上帶長尾紅纓,連座下的戰馬都被着棉甲,手握一枝長杆虎槍。其餘十六匹空馬背上,也都馱着不少其他東西。
等鄭霄風将這幾人的特點告訴自己的手下呂伯才之後。呂伯才也不僅吸了一口冷氣,道:“那銀甲的應該就是白甲兵。而明盔暗甲是馬兵,銅釘棉甲,尖針皮帽是戰兵,其他的都是守兵。這些土著的人數雖然不多,但都非常兇悍,不容小視。”
聽呂伯才說完。義軍中的蔣義渠、王信、尤洪亮、等人的臉上都有一些不自然起來,他們過去和西班牙人交過手,深知火槍兵的厲害,但對方卻是當地土著,而且對方隻不過區區十二個人。
這時敵軍和百姓都離得近了,百姓隻剩下二三十餘人。而義軍的将士們也都能夠看得清楚,别的不說,這一隊敵軍果然是人人馬術娴熟,全都是隻用雙腿控制戰馬,沒有一個人用過手。而且他們早己經追上了逃跑的百姓,但并沒有下手追拿,而是如同貓戲老鼠一般,有時還故意放百姓跑出一段,然後才縱馬奔馳追趕,去撞到,踩踏。因爲離得近了,百姓們的驚呼和慘叫聲音也更加清楚,還夾雜着不少敵軍得意狂笑聲和聽不懂的滿語。
城頭上的義軍将士們也被敵軍的暴行激怒,一個個都義憤填膺,由其是年輕人,更是熱血沸騰,紛紛擦拳磨掌,想要出戰。而一個叫楊武丞的青年人以經來到鄭霄風面前,道:“大人,請讓我出戰吧。我要去教訓教訓這幫鞑子。”
鄭霄風搖了搖頭,道:“别慌,還不到時候,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出戰,也不得随開槍。”
其實鄭霄風心裏何償又不氣憤。但這支敵軍雖然人數不多,卻是義軍同敵軍的第一戰,隻許勝不許敗,勝了就可以大漲城中軍民的士氣,穩定人心,而一但輸了,必然會導緻失敗情緒蔓延,軍心動搖。那怕能打死一個淸兵,也是勝利。
因此鄭霄風也不得不謹慎從事,甯可放敵軍靠進城牆,用最穩妥的從西班牙人手裏繳獲的火槍來攻擊敵軍,也不能輕易出城迎戰。必要的時候,不惜浪費火藥,也要确保第一戰的勝利。
果然,敵軍見城中的守軍不敢出戰,也越發大膽,在城外追逐着百姓,一連越過了兩道壕溝。
在阿穆爾城外,一共挖了三條壕溝,第一道壕溝離城牆一百步,第二道壕溝離城牆七十步,第三道壕溝離城牆是五十步。現在敵軍以經越過了第二道壕溝,以經進入阿穆爾各種遠程武器的攻擊範圍。
這時吳漢生沉聲道:“大人,讓我來吧!”
鄭霄風點了點頭。吳漢生立刻從箭壺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拉開長弓,對準了那名白甲兵,手指一松,“嗖”的一聲射了而去。
那白甲兵雖然在城下耀武揚威,但他到底也是身經百戰的老兵,盡管面上驕狂,但也絲毫不敢大意,在追逐百姓戲耍的同時,眼角餘光一直都在注視着城牆上的動靜。
因此就在吳漢生的箭剛一射出,便以被他發覺,立刻在馬上一縮身子,整個人都躲到了戰馬的一側,盡管這一箭快如流星,但也被他将将躲過。
在城頭上義軍諸将的一陣惋惜聲中,那名白甲兵雙手抱着馬脖子,轉到戰馬的另一側,一個翻身又跨上了馬背,對着城頭舉起了手裏的長杆虎槍,發出了一陣得意的狂笑,并且大聲說了幾句滿語,神态之間,顯得更爲得意。而在他的身後,另外十一名敵軍也都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一面向城頭指指點點,互相用土語說着什麽,顯然是在嘲笑義軍。
城頭上的義軍諸将也都覺得臉上無光,但剛才這白甲兵顯示出的機警反應,高超的馬術,确實就連剛才躍躍欲試的幾個年輕人也都不盡有些玴氣。
這時在城下有一名百姓趁看白甲軍稍有放松的時候,猛然發足狂奔,向城牆跑去。那白甲兵一見,立刻催動座馬,趕了幾步,追上那名百姓,舉起手中的虎槍,向那百姓的背後,狠狠刺了下去。
就在這時,隻聽城頭發出“砰”的一聲,他座下的黑馬發出一聲長嘶,前蹄高高擡起,而那白甲兵猛然身子一仰,從馬股後裁倒下地來。原來是鄭霄風抓住機會,給了他一槍。
鄭霄風的火槍射程并不遠,隻有一百步,而這白甲兵至少也是穿着兩層重甲甚至可能是三層重甲,因此鄭霄風估計,起碼要進入五十之內,才有可能打穿他的重甲。因此一直都在耐心的等着機會。
終于等到那白甲兵靠近到離城牆五十步左右的距離,這才開槍射擊,果然一擊得中。
在城牆上立刻暴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歡呼聲,不管怎麽樣,打死了一名敵軍的白甲兵,這個戰果可是不小,同時也能出一囗惡氣。
而在城下,剩下的十一名敵軍也都不禁大吃一驚,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來。雖然他們都知道對方有火器,但這名白甲兵可是穿着三層重甲......
有兩名戰兵不加思索,立刻催馬上前,過來察看這白甲兵的死因,同時也是要搶回屍體。
但這兩人的舉動無異于是自尋死路,就在他們剛剛靠近白甲兵的屍體的時候,鄭霄風也毫不手軟,又連開兩槍,兩名戰兵幾乎是同時從馬背上摔倒了下來。
一下打死了三名白甲軍,城牆上再次爆發出一陣歡呼,剛才因爲敵軍精湛的騎射之術而倍受打擊的士氣也漸漸恢複過來。
而城下剩餘的九名敵軍人人都露出了驚恐之色,再也不複先前的驕狂。同時下意識的控馬後退,一直退過了第二道壕溝,才停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