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城内的丁雲毅,對放走了近在眼前的皇太極懊喪不已。//無彈窗更新快//
如果能夠殺了皇太極,或者對曆史的進程改變的影響不會很大,但起碼能夠再度嚴重動搖到金虜的軍心。
可是心裏也有一些欽佩皇太極的膽量,居然敢隻帶着一個随從到敵人的腹地來刺探軍情。
丁雲毅還不知道,皇太極身邊的那個随從便是的漢人中天字第一号的大漢奸範文程,若是知道了,隻怕更加後悔。
在城門口守了大半天,又讓人在城裏仔細搜查,都沒有發現“黃覺新”的影子,想來是已經跑回去了。
丁雲毅怏怏不樂,正想回去,忽然聽到前面一陣混亂。
隻看到兩個泰西人一邊大叫“救命”,一邊朝着城門這裏跑來。
而後面追趕他們的總有幾十人的樣子,在那紛紛叫着“抓住他們、打死他們”。
丁雲毅看了好奇,上前幾步,攔在中間:“等等!”
兩個泰西人看到有救星來了,趕緊躲到丁雲毅的身旁,連聲叫着“救命”。
這兩人一個四十來歲,一個看着隻有十八、九歲的樣子。原以爲他們是神父,但瞧着打扮又不太像。
“你是誰,爲何阻止我們!”追趕者中一人大聲道。
“大膽!”鄧長貴呵斥了聲:“這是大戰大淩河的丁雲毅丁參将!”
一聽是九進九出的大英雄,對方這才客氣了許多:“原來是丁參将。俺們不知道,請丁參将不要見怪。”
“無妨。”丁雲毅擺了擺手,又指了下兩個泰西人:“這是回事?”
一說到這兩個泰西人,對方一下火氣又上來了:“他們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俺媳婦生了病,他們說會看病,俺不相信。他們拍着胸脯說一定能治好。俺想,讓他們試試也行。誰想到,他們居然要俺媳婦脫光了衣服。他們不是流氓難道還真是大夫了?”
“冤枉,冤枉!”年紀大的那個泰西人慌忙叫了起來,但他漢語極不流利。說的什麽根本沒有人懂。
倒是他旁邊那個年紀少的,雖然說漢語同樣怪異,但卻能夠聽得懂:“你的夫人,肚子靠近胸口的部位生了個惡瘡,需要動手術才可以,那就一定要脫衣服的了。但是我們不需要全部脫光,隻是把外面的衣服......”
“放屁,放屁!”那個人連聲吼了起來:“幫俺媳婦看病的時候,你們就動手動腳的,俺還忍了。可你們居然要俺媳婦脫衣服,放你娘的臭屁!”
“你誤會了,我的叔叔在教我如何分辨惡瘡,當然會産生觸碰,你們千萬不要生氣。”
丁雲毅笑了起來。這是東西方文化的差異了。讓大明的女子在陌生男人面前暴露,那是萬萬不可以的。即便妻子身體上不方便暴露的位置生了什麽東西,也隻能由丈夫來向大夫描述,尤其是肚子到胸口如此隐私的部位。如今這兩個外國人要求别人媳婦脫了衣服手術,沒有當場被打死,那已經算是他們祖上積德了。
“我看這樣吧。”丁雲毅勸解道:“這兩個泰西人交給我去處置。你媳婦嘛?我看生了病還是要去看的。皇甫,給他幾兩銀子,讓他去找一個正經大夫。”
皇甫雲傑掏出二兩銀子放到那人手裏,那人大是感激:“怎麽好意思要大人的銀子?算了,既然大人發話,我媳婦也沒有吃到虧,就放過了這兩個狗東西!”
狠狠的瞪了兩個泰西人一眼,帶着大家匆匆離開。一直到了這個時候,兩個泰西人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
丁雲毅笑了笑;“你們叫什麽名字?”
“啊,謝謝您救我們。”年紀小的那個泰西人說道:“他是我的叔叔,艾爾.居德.拉法爾。我叫西蒙德.伊薩貝.拉法爾。我們是從聖日爾曼來的。”
“啊,法國人。”丁雲毅順口道。
“上帝,您也知道法國?”西蒙德顯得非常驚訝。
丁雲毅笑了笑:“你們現在的國王是路易十四吧?”
“啊,不,是路易十三。”
“哦,那是我弄錯了。”丁雲毅畢竟不是超人,也更加不會去記得每個外國君王在位的時代,不過西蒙德這麽一回答,他也想了起來:“天主教和新教的戰争還沒有打完了吧?”
西蒙德吃驚到了極點:“上帝,您居然還知道這個?”
廢話,三十年戰争我能不知道?丁雲毅不動聲色:“路易十三才登基,太後專政,後來路易十三又把你們的太後趕到了西班牙,啊,我們叫幹臘絲。再以後又把她接了回來,我說的沒有錯吧?”
西蒙德不斷的在給他的叔叔艾爾翻譯着,兩人都是一臉的詫異。西蒙德說道:“我的叔叔問您,難道您去過法國嗎?”
丁雲毅笑了:“我對你們法國了如指掌,沒有什麽好希奇的。我問你們,爲何來我大明?爲何又來到了錦州?”
“是這樣的,大人。”西蒙德仔細說道:“我的叔叔,曾經和他的老師一起爲法國國王亨利四世效力過,但國王遇刺後,我叔叔和他的老師被從王宮趕了出來,他的老師去世了。後來我叔叔聽一位在法國的西班牙傳教士說,在東方有一個明朝,非常富有,如果去那裏我們或許能夠有機會賺到許多金子,所以我們就來到了這裏。我們最先去的是你們的京城,但很可惜,在京城裏我們沒有得到機會,沒有人對我們的技術感興趣。我們在京城呆了有整整一年,錢就快要用完了,聽說明朝有一個敵人,叫大金。我們想,既然明朝對我們不感興趣,也許他們的敵人能夠用到我們......”
“大膽!”一聽這兩個泰西人居然是要去投奔金虜的,皇甫雲傑和鄧長貴一起開口斥道。
丁雲毅倒是并不生氣,這兩個洋人隻有錢賺,哪會去管什麽大明後金:“你的大明官話說的不錯,在哪學的?法國?”
“哦。不,我很有語言天賦。”西蒙德倒是一點也不謙虛:“我會法語、英語、西班牙語等等幾國語言,到了明朝後。我也學會了你們的語言。”
這人将來當個翻譯不錯,丁雲毅心裏想着,順口問道:“你叔叔的老師是誰?”
“查瑞克.莫爾斯.馬漢。”
“哦......等等。誰?”丁雲毅才“哦”了聲,忽然靈光閃動。亨利四世?馬漢?難道是那個馬漢?
西蒙德覺得有些奇怪:“查瑞克.莫爾斯.馬漢。”
丁雲毅急忙追問:“那個槍炮工匠、鎖匠和鍾表匠,還會繪畫和雕刻,被亨利四世請到王宮裏的馬漢?”
“是的,是的。”這次艾爾大約是聽懂了,用蹩腳的漢語驚喜地道:“難道您認得我的老師嗎?”
“啊?對,哈哈,我認得,我認得。”喜從天降,丁雲毅忍不住大笑幾聲:“我熟悉得很。熟悉得很!”
馬漢那是燧發槍的發明者,自己在台灣的時候,還聽康德魯曼提過這個馬漢,據康德魯曼說,馬漢已經研究出了燧發槍。但随着亨利四世的遇刺,燧發槍遭到了法國将領的一緻反對,于是,這項研究便被停止了。
萬萬沒有想到,老天爺居然把馬漢的弟子送到了自己面前。
艾爾叔侄起初也很高興,這位大人沒有去過法國。又怎麽可能認得馬漢?
還沒有等他們反應過來,丁雲毅已經問道;“馬漢發明的燧發槍,想來你們也都會吧?”
“是的。”艾爾老老實實地道:“非但如此,而且他還對燧發槍進行了進一步的改良,可惜在法國并不受到重視,甚至被一些國王陛下的将領諷刺爲最沒有用的武器,我的老師也因此在氣憤中死去了。”
聽西蒙德翻譯完,丁雲毅大喜,燧發槍沒有用?有用得很,别人不要你們,我要!當時道:“他們不重視,我重視。艾爾,西蒙德,你們也不用去對面金虜那了,他們對你們的本事也一樣不感興趣。和我回台灣去吧,我有一個火器局,可以給你展現自己的本事。啊,對了,我會給你們金子,當然前提是你們必須盡心盡力的爲我辦事。”
艾爾叔侄兩人大喜過望,他們飄洋過海到了明朝,原以爲這裏遍地都是黃金,誰想到遭遇的和聽來的完全都不一樣,眼看着他們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這時忽然天降貴人,如何能讓他們不欣喜若狂?
其實他們可不知道,在丁雲毅的眼裏,他們才是貴人。
有了燧發槍發明者學生的幫助,火器局的研制必然能夠進入一個新的局面,而這,也正是丁雲毅孜孜以求的。
“不光是燧發槍,你們的那個什麽鍾表機械我全都感興趣。”丁雲毅興緻勃勃:“你們仔細給我辦事,我總不會虧待你們,而且在我的台灣,還有許多葡萄牙人、西班牙人,你們在那總不會覺得寂寞的。”
“非常感謝您的慷慨,大人。”艾爾恭恭敬敬地道,随即又面露難色:“但是我們的行李都落在了那些追趕我們人的那裏,還有,我們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了......”
丁雲毅大笑:“鄧長貴,幫他們去把行李請來。吃飯?好說,我請你們去吃。”
領着兩個外國人吃了一些東西,暫時把他們帶到了自己住處,一進去,小土正在那裏練劍。
小土現在已經開朗多了,大略已經從家人全亡的悲痛中稍稍走了出來。丁雲毅原想教她讀書,但沒有想到小土對念書興趣不大,反而對習武更爲好奇。
想想也是,如此亂世,讀書不能保護自己,隻有練得一身本事才能自保。丁雲毅也便随她去了,非但親自教了她一些,還讓人給她找了一把寶劍。
“丁大哥。”一見丁雲毅進來,小土歡快的迎了上來。
“小土,你丁大哥教你的練得怎麽樣了?”丁雲毅把小土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一般,甚爲愛憐。
小土一聽就不樂意了:“丁大哥,人家有名字了,叫邵綠春,不叫小土!”
看着小土噘着嘴的樣子,丁雲毅忍不住笑道:“好,好,綠春,綠春,咱不叫小土了......”可話才說完,“小土”兩個字便又無法控制的從嘴裏冒了出來:“小土啊,咱有客人,去倒幾杯茶來。”
小土一看是兩個長得希奇古怪的客人,大不樂意,勉強倒了幾杯茶來。
丁雲毅請艾爾和西蒙德坐下,問了一下歐洲大緻情況,又和他們探讨了一會燧發槍的事情,心中非常滿意。
艾爾看來已經完全得到了馬漢的真傳,對槍械問題不但非常了解,而且大有自己心得,有他在,槍械的研究肯定能取得重大突破的。
至于那個西蒙德,看起來對槍械不是很有興趣,除了有語言天賦,可以當個翻譯以外,丁雲毅暫時還想不出能給自己帶來什麽太大作用。
再一想,自己的台灣眼下有葡萄牙人、西班牙人,海盜艦隊裏更是魚龍混雜,扶桑國人、呂宋人、爪哇人都有,現在又多了個法國人,難道自己要組成個小聯合國?
恩,看來這次回台灣得好好整頓下了,那麽多異國人呆在台灣,勢必給台灣帶來許多影響。尤其是各自生活習俗、文化差異上的碰撞,在不久之後便會凸顯。
這些歐洲人中有許多好的東西,但也有很多不好的,或者準确的說是不适應大明的習慣。到時候誰影響誰還不好說的很。
當然,自己和歐洲之間的橋梁,也勢必要從這些外國人身上開始。
槍炮時代已經越來越逼近了,一旦閉關鎖國,妄自尊大,那麽很快便會被時代前進的步伐所抛棄。
大明現在的條件非常有利,在各項上非但不落後于歐洲,還更強于那些歐洲國家,但是一旦被滿清統治了中國,那麽一段悲慘的曆史便無法避免了。
自己想要阻止,但是憑借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又能夠阻止嗎?
丁雲毅不知道,他唯一清楚的是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内絕對不能發生這樣的事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