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晚轉身欲走,空洞的眼神突然一片眩暈,有片刻的失明。
她甩了甩頭,扶住旁邊的化妝台才勉強站穩身子。
“這麽脆弱,動不動就暈倒,該不會是又懷孕了吧?哦,還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蘇白雪也喜歡你的老公呢,她比我豈不是更瘋狂?連亂|倫戀都敢想,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燒壞了。”
黎洛晚搖了搖頭,不想聽她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她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試鏡效果差強人意,導演即使想看着蘇大BOSS的面子,給她一個重要角色,也說不過去了,最後惋惜的說道:“希望以後有機會,可以再合作。”
……
黎洛晚苦澀的笑了笑,表示不在意,她本來就隻是想找點事幹,能不能演出無所謂。
她乘坐計程車,來到了景承被綁架的郊外山區。
走上山的時候,天空飄着雨,凄凄瀝瀝的,像誰的眼淚,流不完一直在傾瀉。
沒有撐傘,就這麽淋着雨,走到孩子墜落的崖邊。
多少次,她都想從這裏一躍而下,感受景承掉下去的時候,是什麽樣的感覺。
他肯定很害怕吧。
一個人睡在下面,肯定很痛,很冷吧。
小家夥看着調皮搗蛋,又喜歡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很怕黑呢。
黎洛晚時不時出現幻覺,感覺孩子還在她身邊,回到家他會蹦蹦跳跳對着自己笑,心情不好時喊她後媽,可是有時候醒來,整個别墅又空蕩蕩的,滿地的玩具,他住過的兒童房,都保持原樣,唯獨小主人沒再出現過。
桑桑和王導都發來信息,叫她節哀順變。
知道景承是她孩子的人,并不多。
黎洛晚看着山谷裏被燒焦的樹木,一場雨過後,又開始發芽。
都說死亡是生命的重生,那她的景承呢,是否已經重生了?
活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裏?
黎洛晚心口疼得被撕裂過一樣,無法呼吸。
小家夥活着,她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
小家夥走了,她也沒有辦法,再好好的了。
蘇睿晗從知道她離開市區的那刻開始,就一直開車跟着,看她在這裏站了将近一個小時,終是忍不住,撐了把傘過來,在她耳邊輕聲道:“回去吧。”
黎洛晚後知後覺的轉過頭,看着眼前熟悉的輪廓,愣了愣,“你說景承長得像你,還是像我?”
“像你多一點。”男人聲音嘶啞,每一個字都說的極其費力。
“他長大後,應該很帥氣,很出色吧。”
“洛晚,你最近身體已經透支了,不要拿景承的悲劇,來懲罰你自己,再這樣下去,你也會垮掉的,我帶你回去,等天晴了,花開了,再一起過來,嗯?”
天晴了,花開了,她的孩子就已然成了化肥是嗎?
這麽大的雨,他會不會被沖到河裏去了?
黎洛晚又忍不住胡思亂想,蘇睿晗丢掉傘,打橫将她抱起,往山下的方向走:“你已經神經衰弱了,出現的幻覺,就是因爲思念成疾,知道這樣下去,會有什麽後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