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榮琛趁機将處于呆愣中的方小葉給拉了起來,沒有她擋在那裏的話,狙擊手更加容易瞄準。
“噓……”榮琛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配合。
麥吉痛苦地躺在地上哀嚎,雙手一肩一腿都中了槍,而且都是命中關節要害,雖然死不了,但他也動不了。
麥羅深知兒子已經逃不了了,如果被捕,他将受到生不如死的折磨。
于是,麥羅抱起麥吉,俯下身在兒子耳邊說道:“我的好兒子,你先去見你媽媽,爸爸很快就會來見你們了。”
麥羅拾起地上的槍,他一手抱着兒子的頭,一手舉起槍對着兒子的太陽穴,直接開了一槍。
“砰”的一聲,榮琛和方小葉,以及外面的警察和霍爵一行人,都驚呆了。
“啊!!!”方小葉抱着耳朵驚呼出聲,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麥羅竟然舉槍殺死了自己的兒子,他的兒子,明明可以活下去的。
麥吉似乎也很不可置信,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他睜着眼睛,額頭青筋蹦出,太陽穴源源不斷地冒出鮮血,他再也感覺不到痛了。
麥羅抖着手将兒子放平在地上,很快,暗紅色的血液流淌到地磚上,襯着雪白光潔的地闆,那畫面簡直觸目驚心。
直到很久以後,方小葉都忘不掉麥吉死時的慘狀,死不瞑目,怕是死者對這個世界最大的不甘和留戀吧。
明知一死,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拉一個賺一個,拉兩個賺一雙。
麥羅身上沾滿了血迹,回過身去,猩紅的眼睛直直地瞪着榮琛和方小葉兩人。
榮琛學麥吉的動作,伸出胳膊勾着方小葉的脖子,說:“麥叔,我們殺出去。”
“還殺得出去?”麥羅的手裏拿着槍,那槍口沾着麥吉的獻血。
“有她在,怎麽也得搏一搏。”
然,麥羅明顯已經放棄了掙紮,他舉起槍對準了方小葉,說:“Cheney,現在這一切都是因爲她開始的,如果早知道,我就不該告訴Rome我遇到了一個很像方蘭的女孩,要不是她,現在不會是這個樣子。”
榮琛看麥羅的情緒不穩定,槍又指着方小葉,他隻能盡量安撫着他的情緒,“麥叔,你不要怪自己,我也有錯,我不該告訴父親她與霍爵有關,更不該答應父親利用她來報複霍爵。”
“現在追究已經沒有用了,我唯一的兒子已經去了。”
“可你還有我啊,麥叔,我爸也已經不行了,就算搶救回來,我們也帶不走他,以後我們就是父子,我當您兒子。”
麥羅笑了兩下,可幹瘦如柴的臉上絲毫沒有笑意,這份喪子之痛,他怎麽笑得出來。
“Cheney,我們也逃不掉的,逃不掉的……”一邊說着,他一邊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方小葉吓得緊閉住雙眼。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槍聲過後就是死寂一般的安靜。
方小葉以爲是自己死了,可是,她分明還站着,甚至一點疼痛也感覺不到。
她慢慢睜開眼睛,隻見麥羅睜着眼,半張着嘴,舉手保持不動。
然後,她看到源源不斷的獻血從他的太陽穴裏冒出來,流淌到臉上,滴到衣服上,然後落到地上。
再然後,麥羅保持着同一個姿勢,直挺挺地往後倒下去,右手垂下的時候,手掌剛好碰到麥吉的手。
那是很血腥的一幕,前面麥吉的血圈還在擴大,這邊麥羅的血圈也開始了畫地圖。
在這個充斥着消毒水的醫院走廊裏,同時也充斥着血腥味。
榮琛不知道開槍的是誰,但他知道,這個狙擊手有着神一樣的命中率,即便是在不太好的位置,也能準确地打中獵物。
麥吉倒了,麥羅倒了,接下來,大概就是他了。
強烈的求生欲讓榮琛不得不采取措施,他推開了方小葉,朝着前面的警察群大喊一聲,“霍爵,我不會傷害你的女人,但我有一個要求,你出來,我們談談。”
可能是多年的交道讓這對仇敵對彼此都很了解吧,霍爵相信他是一個說到做到的男人。
當戴維斯警長看向他的時候,霍爵點了點頭。
“閣下,您真要下去?”
“沒事兒,會會老朋友。”
“可是榮琛這人太狡猾了。”
“再狡猾,他也是我表哥,也是小葉子的親哥哥。”
簡封歎了口氣,緊随着霍爵下了車。
榮琛一直看着外面的動靜,隻見路邊一輛黑色商務車開了車門,下來的人正是霍爵,霍爵的手裏扛着一把狙擊步。
“你男人槍法不錯嘛,救了你。”榮琛對方小葉說。
方小葉也扭頭看着外邊,人群中,一身黑衣黑褲的霍爵高大而又挺拔,他就像太陽一樣耀眼而又醒目,把身邊的人都襯托成了空氣。
榮琛說:“這個男人雖然沒有給你正常的婚姻,但不能否認他挺可靠的,你選男人的眼光不錯。”
方小葉一直凝望着霍爵,說:“不是我自己選的,是老天爺替我選的。”
當時榮琛并沒有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還以爲她在秀恩愛,一笑了之。
霍爵踏風而來,走到門邊的時候,爲了表現誠意,他将狙擊步扔給了後面的簡封,還讓簡封在原地等。
“不行,閣下,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站這兒!”霍爵下了命令,簡封隻能遵命。
兩個男人再次對峙上,中間站着方小葉,方小葉看看榮琛,再看看霍爵,她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的火花,是仇恨的,還是和解的。
“簌”的一下,兩人幾乎同時從隐蔽的地方拿出手槍來,對準了對方。
方小葉瞪着那兩把相鄰的手槍,瞪得快成鬥雞眼了。
“男人之間的戰争,女人靠邊。”榮琛說道。
霍爵用餘光瞄了一眼小葉,也說:“走開一點。”
當時方小葉是害怕的,懦弱地後退了兩步,但她并沒有退多遠。
霍爵先開口問道:“查清楚真相了嗎?”
榮琛痞痞地一笑,“霍總統,您的速度也太快了,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查麽。”
霍爵:“是來不及查,還是壓根不想查?”
榮琛用下巴指了指旁邊的手術室,“老爺子不是在搶救麽,一路上他都犯病了,我哪來的時間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