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霍爵一席話,方小葉徹底沉默了,走是必須的,沒什麽可談的,分開是必須的,無法改變。
這個結局,讓她看到了她和霍爵最終的結局,她除了接受這個事實,别無他法。
“那就讓我和兒子去吧,阿蘭留下。”
“有阿蘭照顧你們,我比較放心。”
方小葉反問一句,“阿蘭是照顧我們,還是監視我們?”
霍爵啞言,無語辯駁,“好,隻要你開心,都随你……時間過過很快,三五年而已,不長,我有時間就去看你們,我也會努力,盡快把你們接回來。”
對此,方小葉隻是無力地笑笑,“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霍爵也感到了她的力不從心,他胸口鈍鈍地痛着,他可以顧到全局,卻唯獨忽略了身邊最重要的人,他覺得自己已經抓不住小葉子的心了。
那一晚,兩人躺在床上沒什麽交流,要分開了,所有的甜言蜜語都成了多餘。方小葉不知道幾點才睡着,迷迷糊糊的就到了早上,難得的是,這次竟然身邊還有人在。
窗外陽光大好,五月的陽光,溫暖而又柔和,清風從窗外吹進來,吹起了窗簾的一角,大樹繁茂的樹葉在微風的吹拂下互相摩挲,搖曳生姿,給這初夏增添了幾分生趣。
“天亮了,”方小葉首先打破了安靜,她知道霍爵肯定已經醒了,“我們要走了。”
霍爵不說話,而是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了她,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頸窩裏,他貪戀她身上的味道,真的不舍得她走。
“不是有重要會議嗎?怎麽還不走?”
“來得及。”
“哦。”
僅此,别無其他語言。
一切準備就緒,傅商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要出發了,霍爵抱着小石頭,一邊走一邊叮囑他,“要聽媽媽的話,别搗蛋,爸爸有時間就去看你們。”
小石頭隻知道自己和媽媽要去探望爺爺,他說:“霍霍你忙你的事就行了,我會照顧好媽媽和爺爺的。”
“嗯,男子漢一言九鼎,說到要做到啊。”
“好啊,霍霍也要說到做到,要來看我們哦。”
霍爵摸摸兒子的頭,點頭道:“一定會的。”他的眼神默默地看向方小葉,他在向兒子保證,也在向她保證。
阿蘭得知自己不用跟着去,心裏一直擔心着,“小葉子,要照顧好自己啊。”
方小葉看着阿蘭,說:“嗯,我會的,阿蘭,你照顧好霍爵。”
阿蘭哽咽着點頭,“你的心思,我明白,照顧總統閣下是我的職責,我會的。”
傅商将行李箱放在後備箱,然後看了看時間,提醒一句,“各位,時間不等人啊。”
霍爵最後親了一下小石頭的額頭就将他抱進了車裏。
庭院裏,樹蔭下,他看着方小葉,幾次想開口說話,卻終是欲言又止,他張開雙手将她攬入懷中,聲音沙啞地在附在她耳邊說了三個字,“我愛你。”
方小葉一直讷讷的眼神,突然跳動了一下,然後一瞬間的窒息般的疼痛猛地敲擊着她的心髒。
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生離死别,而這兩樣,方小葉都經曆過了。
霍爵加重力道将她裹緊,仿佛要将嬌小的她揉進骨子裏。他演說時候的慷慨激昂全都用在了外面,對于感情,對于心愛的人,卻是不善言辭。
一直以來,他總是以大家最期待的形象出現,一舉一動都接近完美,他從來都沒有讓他的團隊和支持他的民衆失望過。
可是,那都是包裝過後的他,卸下武裝之後,他也隻是一個平凡普通的渴望有愛有家的正常男人而已。
越是看得重,越是小心翼翼,越是小心翼翼,就越難以表達。
傅商檢查了小石頭的安全座椅,确保無誤之後,不得已又催了一句,“如果誤機就得改簽,改簽很麻煩的。”
霍爵深吸一口氣,萬分不舍地說:“去吧。”
方小葉眼淚在眼眶裏面不停打轉,她知道已經是非走不可了,酸楚、懊悔、惶恐,各種情緒堵在胸口,壓得她好難受。昨天晚上不應該跟他賭氣的,如果能好好道個别,再好好擁抱一下,那該多好。
“去吧,照顧好小石頭,照顧好自己。”
霍爵護着方小葉上車,方小葉一低頭,眼淚就順淌而下。她坐進車裏,淚水迷蒙了雙眼,她擦走眼淚,用力地看清楚霍爵,這個說愛她的男人。
傅商很快發動了引擎,幽默地調侃了句,“十來個小時的飛機而已,又不是見不到面了,你們考慮一下單身狗的感受好不好?”
小石頭問道:“傅叔叔,哪裏有狗狗?我怎麽沒看到?”
傅商回過頭來說:“哈,我忽然忘了,你也是單身狗,單身狗的意思就是沒有女朋友的意思。”
小石頭眼珠子一轉,說:“我才不是單身狗,我有女朋友,”他張開兩隻手往前一比,“十個。”
方小葉破涕爲笑,“你瞎說,那是女同學,不是女朋友。”
傅商笑着搖搖頭,“得了,就我最慘,女朋友沒有,女同學,也沒有,霍總統,我們走了。”
霍爵揮手道别,“注意安全,一路順風,到了給我電話。”
傅商開了車,霍爵上了後面的車一路慢慢地跟着他們,開出學校,經過路口,四輛總統專用車隊也依次跟上去,就像他們的護衛隊一樣。
傅商看了看後視鏡,說:“唉呀媽呀不得了,總統車隊跟着咱們呢,我還是頭一次享受這種待遇。”
方小葉無情地打擊他,“車隊又不是跟着我們的,是跟着霍爵的。”
傅商:“小葉子,你怎麽老愛怼我啊?我沒得罪你吧?”
方小葉沉默不語。
傅商見她那樣子,認輸了,“唉,我錯了大姐,你就别這樣了,我這人就看不得女人流眼淚,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方小葉擦了擦眼淚,轉頭對兒子說:“石頭,媽媽給你講故事吧。”
霍爵隻送到了下一個路口,眼見着他們的車子越開越遠,漸漸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的心裏空蕩蕩的,仿佛被挖走了一塊肉。
送走方小葉母子,他再也沒有後顧之憂,可以全心全力對付想對付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