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爵抿了一下嘴唇,嘴角露出了微微的愠色,眉心緊蹙,眼神凝重,他鄭重地看着方小葉,說道:“你要是不想進去就現在下車,簡封,給她地址。”
簡封遲疑着,方小葉連忙說:“去,我去??我這不是好奇問問麽??”真難伺候啊,電視裏那麽和顔悅色,現實中卻老冷着個臉,太虛僞了吧。
“今天,真是你生日?”她試圖讨好他,誰叫他養着她的兒子,還給她發工資呢。
霍爵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她脖子一縮往車門邊上退去,霍爵的臉色更不好了,反問一句,“誰過生日過假的?!”
“??”方小葉無語凝咽,隻能幹笑,“呵呵,呵呵呵呵,霍總統,您還蠻會擡杠的嘛。”
霍爵不想再說,沉沉地歎了一口氣,轉臉看向車窗外。
此時,夕陽已經西下,天色灰蒙蒙的,深秋的傍晚,秋風起,落葉飄,路上車水馬龍,路邊行人匆匆。
這時,霍爵突然大喊一聲,“停車!”
突如其來的命令讓陳庚有些措手不及,行車道無法停車,但總統的命令不敢違抗,他急中生智,打轉了方向盤拐到了路邊的臨時泊車位上。
“閣下,怎麽??”話沒問完,簡封看着車窗外的人影,愣住了。
車内安靜得隻剩下呼吸聲,霍爵手已經扶上了門把,可就是久久不開門,他看着車窗外的人,眼神複雜,心口絞痛。
方小葉不明所以,循着他的目光朝車窗外看去,隻見一位亭亭玉立的長發美女正在路邊站着,她不光是站着,好像也是用一種探尋的眼神看着車,有些詫異,有些驚喜。
車裏能夠看到外面,外面是看不到裏面的。
方小葉第一次在霍爵的臉上,看到了慌亂,是的,慌亂,又慌,又亂。
盡管,這慌亂的神情隻閃過了一刹。
所以,她又仔細打量起了車外的女子。
那位女子,第一眼看去就是一位大美女,第二眼看去,越發覺得她氣質清麗。同是身爲女人,方小葉不得不感歎,老天實在厚愛她,給了她高挑玲珑的好身材,還給了她一張精緻的瓜子臉。
女子長長的卷發披散在背後,盡顯成熟妩媚,她穿着一身粉紫色的針織連衣長裙,細軟的質地緊貼着身體,更顯身段;頭上帶着一頂駝色的貝雷帽,成熟中又帶着一絲絲文藝清新的氣質;腳上踩着一雙裸色踝靴,時尚高挑,她站在夜幕的盡頭,身旁還有一個黑色的行李箱,在這深秋的傍晚,真是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也不知怎麽,方小葉心口隐隐作痛,她看着霍爵,霍爵看着窗外的女子,那種感覺就是,霍爵與那女子隻隔了一道玻璃窗,而她與霍爵,卻隔着千山萬水。
陳庚看向簡封,用眼神詢問着接下來應該怎麽做,而簡封隻是默默地搖搖頭暗示,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
良久,霍爵壓着聲音命令道:“你們都在車上坐着,無論發生任何事情,誰都不許下來。”
“是!”簡封和陳庚異口同聲地說。
霍爵開門下車,開門的刹那,方小葉看到女子臉上閃着笑意,随即,她紅了眼眶,有一種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欲望。
霍爵停在車門邊,即使她站在台階上面,他一米八五的身高也足以俯視她。他的心裏帶着血淚,而他眼裏卻帶着譏諷,他冷冷地問道:“怎麽願意回來了?喬小姐。”
再見面,喬以慕羞愧難耐,嘴唇不自覺地微微發抖,她的芊芊玉手緊拽着行李箱拉杆,手指關節都發白了。
不過,她還是以微笑面對着他,回應着他,“恩,我回來了,真巧啊在這裏遇到你。”
霍爵不苟言笑地說:“這是我回府的必經之路,真的是巧合?”
喬以慕強忍着眼淚,笑得十分令人心疼,她揚起微笑的眼睛,伸出手來,落落大方地說:“我還沒恭喜你成功當選國家總統,恭喜你。”
霍爵頓在原地,垂在身體兩邊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他眼圈也發紅了,咬着牙說:“謝謝。”
喬以慕笑了笑,識趣地收回手來,“你一直都很努力,現在能當上總統,我真的很爲你高興??對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呢,阿爵。”
霍爵一愣,喬以慕也一愣,她還像從前一樣叫着他的名字,一樣的聲音,一樣的稱呼,可是,兩人的關系卻早不同于往日。
忽而一陣涼風吹來,卷起了路邊的枯葉,也吹起了她耳邊的頭發。她伸起手,順勢地一撩,将吹亂的絲絲秀發别在而後,“霍總統,”她刻意而又生澀地叫道,“您有事就先走吧,别叫車裏的人久等。”
霍爵深深地瞪着她,喬以慕,隻要你表個态,我就帶你走,哪怕隻是一句“對不起”。
可是,喬以慕卻仍舊款款而笑着,不提任何過往,這簡直比剜他的心還要叫他難受。
“你去哪?”終究,霍爵沒有忍住,這許多年的感情,她可以說背叛就背叛,說放下就放下,可他不行。
這時,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慢慢靠近,喬以慕伸長了手臂揮了揮手,然後對霍爵說:“我哥派車來接我了,霍總統,有機會再見吧,我走了。”
“你??”霍爵又氣又惱,内心的酸楚翻江倒海地翻騰着,他以爲她是故意在這裏等他,他以爲她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過來找他,殊不知,他所以爲的以爲,全都是他的自以爲是,就如同三年前一樣。
夜色茫茫,馬路上亮起了路燈,喬以慕拉着行李箱匆匆往車走。
司機下車幫她搬行李,走近一看,竟然是霍總統,他連忙彎腰鞠躬,“霍總統好。”
霍爵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面龐僵硬,表情冷肅,幸好這天色暗得夠快,才不至于讓旁人看到他的傷痛。他看着那個女人,即便三年前她因爲另外一個男人而背叛了他,他也希望她能過得幸福,一輩子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