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爵又氣惱又無奈,長臂一撈就攔腰抱起了小石頭,“啊~~”小石頭驚呼一聲,一下子雙腳離地被霍爵馱在了腰間,“壞蛋,你想幹什麽?放我下來!”
小石頭越是掙紮哭鬧,霍爵的神色就越是沉重,他命令旁人,“給他穿鞋,帶他去洗手,不用跟他客氣。”
“是,閣下。”簡封接到命令,直接把小石頭抱去了洗手間,阿蘭拿了鞋襪趕緊跟過去。
可是,簡封也不敢硬來,隻能用勸說的方式。
孩子的哭鬧聲不斷從洗手間傳來,餐廳裏,方小葉深吸一口氣說:“小石頭吃軟不吃硬,你用這種強硬的手段是不行的,隻會讓他哭,他激動他哭,對他的心髒有影響。”
“像你這樣一味地縱容就可行了?”霍爵反問一句,然後指着她訓道,“他小小年紀就不學好,都是從你那裏養出來的臭毛病。”
方小葉抿緊了嘴唇,心中一團怒火在熊熊燃燒,她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學起了小石頭的樣子,彎腰脫鞋,連帶着襪子一并脫了。
她光着腳丫在總統府餐廳的光潔地磚上“啪啪啪”地走,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能拿我怎麽樣?!
傭人們看得都傻了眼,敢在總統大人面前如此撒野的人,天底下恐怕唯有方小葉一個吧。
果不其然,霍爵怒火中燒,長臂一伸,一把揪住她的後頸,輕而易舉地将她拎了起來。
“啊??”方小葉腳尖朝下,腳尖踮了兩下之後離開了地面,她伸手反到後面去打他,試圖用武力對抗讓他放手。
可是,霍爵鋼鐵一般的臂膀,任她如何摧殘,都沒有放松一點,“霍爵,你再不放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方小葉威脅道。
“對我不客氣?”霍爵淬着毒的眼神之中帶着幾許嘲諷,他忽然來了興趣,他倒要看看,她還能如何折騰,她到底是如何對他不客氣的。
方小葉在當輔警之前受過三個月的訓,近身搏擊就是她的強項,她正是在這一項上取得了高分,才順利通過考核的。
現在,正是用武之時,方小葉一個後踢腿擊中他的膝蓋,然後敏捷地用雙手扣住他的手腕,猛地往下,試圖來一個過肩摔。
可是,她太天真了,就她這小身闆,哪能把他這個大塊頭摔到啊,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掰他,他根本就是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
方小葉可不是輕言放棄的人,摔了一次摔不到,她就咬牙再摔第二次,“我就不信我掰不倒你!”
霍爵冷眼旁觀,趁她往下使勁的時候,他突然手一松,方小葉就跟脫了缰的野馬似的飛撲出去。
“額!”結結實實地,方小葉正面朝下,身體呈一個“大”字型直接摔在了冰冷而又堅硬的地磚上。那骨頭與地磚的碰撞聲,光是聽着,都覺得痛。
方小葉眼前黑了三秒鍾,她隻覺得鼻子裏一股一股溫熱的液體正在往外湧,吞一口,滿嘴的血腥味。
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她撐起手肘,翹起頭,鼻血跟流水似的一直往外淌,潔白幹淨的地磚上面全是血。
“哎呀不好,方小姐流鼻血了。”有傭人焦急地呼叫起來。
霍爵看着這一幕,隻見方小葉趴在地上六神無主又滿嘴是血的樣子,他實在覺得滑稽。這二十多年來,他的身邊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人,魯莽、白目、毫無章法、不知所謂。
怎麽說都是從總統手裏摔出去的,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關乎到總統的名聲,老管家沈籌走近她,蹲下身來問道:“方小姐沒事吧?頭暈不暈?”
方小葉隻覺得身上哪哪都痛,尤其是鼻梁骨,最痛,她捏着鼻子,帶着濃重的鼻音說:“沈伯,我大概鼻子斷了??”
地上已是一片狼藉,一大片血,沈籌看她流血不止,心裏擔憂,擡頭詢問着說:“要不讓歐陽醫生過來一趟?”
霍爵一貫的冷肅,話都懶得說,隻是輕輕一點頭,同時還伴着沉悶的暗歎。
得到允許的沈籌,趕緊把方小葉扶起來,“你們快帶她回房間止血,我馬上打電話給歐陽醫生??把地上打掃一下。”
方小葉流血流傻了,捏着鼻子,血就往她嗓子眼裏流,她一大口一大口地吞着血,滿嘴的血腥,渾身都不舒服。
洗手間裏小石頭還在嚎哭,霍爵簡直頭痛,大的大的不安生,小的小的也不省心,這裏原本是他休息的住所,一直以來都是安安靜靜的,現在倒好,整天的雞犬不甯。
歐陽非凡剛下飛機就接到總統府的電話,他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一踏進總統府,就聽見有小孩子抽抽搭搭的聲音。
客廳沙發裏,霍爵坐在一端,小石頭坐在另外一端,霍爵抿嘴不語,小石頭赤着腳,哭得眼睛都腫成球了。
“閣下,怎麽了這是?”
霍爵不悅地指了一指,問道:“無理取鬧大哭的毛病,你能不能治?”
歐陽非凡一聽,笑了,他走到小石頭面前,蹲下身來,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聽診器,“小石頭,想不想聽火車聲?”
小石頭的哭聲停了,因爲哭得太久太狠,以至于現在都抽抽噎噎的。
歐陽非凡将聽診器塞在小石頭耳朵裏,拿着聽筒放在他的胸口,“你聽,這是你自己的心跳,像不像火車聲?”
小石頭睜大了雙眼,哭濕的睫毛又長又亮,他專注地聽着聽筒傳出來的聲音,連呼吸都屏住了,“像!”挂着眼珠的他,擡起頭就笑了,“叔叔,好像。”
他這一笑,霍爵的冰山臉終于見着了一絲暖陽。
歐陽非凡笑着說:“那你聽聽我的看。”
說着,他解開了西裝扣子,敞着胸膛讓小石頭聽。小石頭拿着聽診器,輕輕地按在歐陽的胸口,“叔叔的心跳聲轟隆轟隆的,好吵。”
歐陽又說:“那你去聽聽他的心跳聲??”他指了指霍爵,見孩子猶豫,鼓勵道,“快去,沒事兒,聽聽看??”
小石頭看看歐陽叔叔,再看看霍爵,壯着膽子,踩着小步,走了過去。
霍爵很配合,也解開了西裝扣子,敞開了胸膛讓他聽。
“像打雷。”小石頭擡起頭看看霍爵,重複道,“你在生氣,所以像打雷。”
霍爵看他,眼睛紅腫,流着鼻涕,底下還光着腳丫,他二話不說就把孩子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以後吃飯不許光腳,聽到沒有?”
“爲什麽呀?”
“光腳容易生病,你不能着涼。”
“那爲什麽吃飯不許光腳?”
“不文明。”
“爲什麽不文明啊?”
“除了睡覺的時候,其他時間都要穿戴整齊,這是規矩。”
“那洗澡呢?”
“除了睡覺和洗澡。”
“爲什麽呀?”
霍爵有些招架不住了,“你怎麽有這麽多爲什麽啊?”
“爲什麽不能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