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到了匈奴王庭。過了沒兩天，消息就傳到了遠在雁門關的曹恒那裏。
曹恒得到的，不僅是他已經到達匈奴王庭，還有匈奴大單于已決定遷徙的消息。
領兵在雁門關一帶操練，曹恒爲的就是給匈奴人施壓。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匈奴人居然這麽容易就放棄了抗争, 司馬懿才到，呼廚泉就決定舉族遷徙。
“早知道會這樣，太子就可以不用帶兵來雁門關。”陪在曹恒身旁，張苞嘀咕了一句。
“要是我們不來，匈奴人會那麽快舍棄抗争？”曹恒向張苞問了一句。
張苞一愣，若有所思的回道：“好像……不能……”
“自從來到雁門關，每天槍炮齊鳴, 匈奴人雖然離的遠，也不可能完全得不到消息。”曹恒說道：“真正威懾到呼廚泉的, 除了以往與我軍作戰屢屢失利和司馬太尉的辯才，更重要的就是我軍使用的槍炮。”
“太子這麽一說，我好像明白了。”張苞點頭。
“召集衆人。”曹恒吩咐：“商讨協助匈奴遷徙一事。”
呼廚泉決定大舉遷徙，諸匈奴大王明面上不敢反對，私下卻頗有微詞。
其中以右谷蠡王和左大當戶反對的最強烈。
右谷蠡王帳篷裏，侍從都被支派了出去，隻有他和左大當戶相向坐着，在那喝着悶酒。
“憋悶的要是。”喝了一會酒，左大當戶問道：“大王這裏難道連個跳舞的美姬都沒有？”
“有。”右谷蠡王回道：“可我請你來，并不是爲了觀賞歌舞。而是有更要緊的事商量。”
“大王要和我商量的，是不是遷徙一事？”左大當戶立刻明白了他要說什麽。
“這件事你怎麽看？”右谷蠡王問道：“大匈奴遷徙，你覺得還有沒有前途？”
“我覺得一旦遷徙，大匈奴就完了。”左大當戶回道：“匈奴人自幼在馬背上長大，騎馬的時候比睡覺都多。要是遷徙去了中原，整天像那些中原人一樣種植桑麻、糧食，用不了幾十年, 再沒有一個匈奴人記得騎馬是什麽滋味。匈奴人不會騎馬, 和中原人有什麽區别？照我看，數十年後，世上将不會再有匈奴人。”
“我也是這麽認爲。”右谷蠡王說道：“當初我們追随大單于，爲的就是給族人求條生路。如今活路被堵死，大單于不僅不去與大魏與皇帝争辯，反倒一口答應舉族遷徙。我真覺得追随他，大匈奴将不會有任何前途。”
“大王打算怎麽辦？”左大當戶說道：“我看其他大王都和大單于一樣，提起大魏，連腿都軟了，更不要和他們說什麽爲了族人與大魏皇帝争辯。我就怕才提出這件事，大單于和其他人就會把我倆給滅了。”
眼睛微微眯了眯，右谷蠡王攥緊拳頭：“實在不行，我們也隻能兵行險着了。”
“兵行險着？”左大當戶一臉錯愕的問道：“敢問怎樣兵行險着？”
“把大單于殺了。”右谷蠡王說道：“我倆掌控大權，到時誰不服從就滅了誰！”
“這麽一來，我們和大魏之間的關系，隻怕也會勢同水火。”左大當戶說道：“據說大魏太子在雁門關一帶練兵，此事傳到他那裏，隻怕我們不會落到好下場。”
“遷徙到中原，整個匈奴都不會有好下場。”右谷蠡王憤然站起：“大魏要滅我們匈奴，我們都不吭聲，豈不是坐視匈奴從此沉寂？百年、千年後，我們就是大匈奴的罪人！”
左大當戶擰着眉頭，一臉凝重。
他也感覺到，一旦遷徙，匈奴很可能會在短短數十年之内徹底消亡。
當着呼廚泉和司馬懿的面，他又不敢說什麽，隻能把想說的話全都給憋在肚子裏。
右谷蠡王反對這件事，也沒有在明面裏說，不過從他憤然的表情，左大當戶那時已經看出了什麽。
當右谷蠡王派人請他過來說是有要事商議的時候，他已經猜到要說的是什麽。
“但凡有驅遣，請右谷蠡王吩咐。”左大當戶向右谷蠡王深深一禮：“隻要能拯救大匈奴，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想要救下大匈奴，先得明白具體該怎麽辦。”右谷蠡王說道：“司馬懿不來，大單于還在遲疑，也曾提起過，大匈奴一旦遷徙，會不會被中原人融合。自從司馬懿來了，他就決口不提此事，可見在這件事中，司馬懿至關重要。而且……”
“而且他身邊衛士不多，拿下他，比拿下大單于更容易。”左大當戶說道：“這件事我去辦，大單于那裏，還請右谷蠡王勞心。”
“以有備對無備。”右谷蠡王回道：“我們突然發難，即便大單于王庭勇士衆多，也絕對來不及做出反應。隻要制服了大單于，再把司馬懿也給殺了，其他大王群龍無首，我還不信他們會跟着大魏一條路走到黑。”
“右谷蠡王說的沒錯。”左大當戶問道：“什麽時候下手？”
“這件事宜早不宜遲，而且一定要快。”右谷蠡王說道：“既然已經謀劃了，那就今晚動手。”
“今晚？”左大當戶一愣：“不要再部署一下？”
“還要怎麽部署？”右谷蠡王說道：“拖的越久，洩露的可能就越大”
“我聽右谷蠡王的！”左大當戶随即回應。
與此同時，呼廚泉的王帳内，司馬懿和他相向而坐。
“太尉遠來勞頓，這兩天還親自盯着族人收拾行裝，所遇困難也都一并解決。”呼廚泉說道：“大魏有太尉這樣的賢臣輔弼，難怪會如此強盛。”
“世事其實隻是把握在少數人的手中。”司馬懿回道：“大魏有陛下和太子在，任何人做臣子，都可以興盛不衰。”
“陛下和太子的能耐，我是見識過。”呼廚泉說道：“陛下南征北戰一統天下，太子平定羯人、羌人，數戰穩固北疆。如果可以選敵手，我絕對不會和他們爲敵。”
“籌備遷徙已有兩天，大單于認爲會會會平穩無事？”司馬懿突然岔開了話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