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恒舉薦諸葛亮治理水患。
中原,最容易發生旱澇災害的就是黃河與淮河這兩條河流。
其中黃河不僅有澇災,還時常會發生旱災,相比于淮河,這裏的災情更加複雜多變,所以諸葛亮才會首先選擇來到黃河。
自從到了黃河岸邊, 諸葛亮沿着河岸一路巡查。
黃河沿岸,很多地方的堤壩布局不是十分合理。
有些地方水流過于湍急,一旦到了雨季,很容易引發大水。
而在另一些地方,河道又過于寬闊,以至于水位不深,到了旱季,這些地方很可能會出現斷流,導緻周邊居民無水可用。
諸葛亮很清楚,即使大魏實力再如何雄厚,治理黃河都是個極其浩大的工程。
數日之前,諸葛亮就聽說大魏太子将要來到黃河岸邊找他。
站在黃河岸邊,望着湍急的水流,諸葛亮聽着身後信使向他禀報曹铄不久以後将會來到。
擺了擺手,示意信使退下。
信使離開以後,陪着諸葛亮站在岸邊的一名當地官員上前小聲問了句:“諸葛公,太子這次來,是不是要親自監督黃河治理?”
“太子監國,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情,怎麽可能留在這裏監督治理黃河?”諸葛亮說道:“他來這裏,無非是看看我打算如何治理。”
“附近河道湍急,兩岸山崖也是十分陡峭,治理這一段黃河,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官員說道:“僅僅隻是運送土木,就要耗費許多人力物力, 太子要是見了, 我怕……”
“太子把我舉薦給當今陛下,我當然要用最少的錢财,把大魏境内的水患給治理明白。”諸葛亮說道:“不做出一些事情,我也對不住太子。”
他随後向官員問道:“有沒有把命令傳達給當地神婆神漢?”
“已經傳達下去。”官員回道:“祭祀還是會有,隻不過不會用活人作爲祭品。諸葛公早先把神婆投入黃河,他們也都是聽說過。但凡是人,哪有不惜命的?把别人作爲祭品,他們是毫不吝惜,可是要讓他們自己去死,絕對不會有任何人心甘情願。”
“要的正是這樣。”諸葛亮點頭說道:“不把這些邪風壓制下去,無論什麽時候,黃河都是治理不好。”
“派人打探一下,看看太子還需要多久能到。”他随後向官員吩咐道:“太子遠道而來,總不能要他和我們一樣每天露宿河邊,把住處和守衛都給安排妥當,千萬不要出了任何纰漏。”
“我這就去安排,竭盡全力不讓太子在這裏受苦。”官員應了,告退離去。
諸葛亮得知曹恒将要來到的時候,曹恒已經離開長安好些日子,距黃河也不是太遠。
從諸葛亮那裏返回的信使,把他所在的方位帶給了曹恒。
騎馬走在隊伍中,曹恒對一旁跟着的張苞說道:“我們走的路還是沒錯,并沒有繞太多的彎路。”
“我也是覺着奇怪,太子怎麽知道諸葛亮會在三門峽一帶?”張苞說道:“黃河綿延千裏,很多地方都有水患,早先并不清楚他具體的位置,太子居然可以一找一個準。”
“不過是運氣好罷了。”曹恒微微一笑:“諸葛孔明倒是讓人意外的很,大魏朝廷想要找一個人,還從來沒有這麽困難。就連火舞,每次帶回有關他的消息,用不了兩天,他又失去了蹤影。”
“太子說的正是很多人覺着疑惑的。”張苞回道:“我也是一直沒想明白,居然連火舞都不能精準的把握他所在的地方,這個世上還有什麽人能找得到他?”
“他應該隻是走的太快,去的地方太多。”曹恒說道:“要是我能時刻追蹤到他的蹤影,反倒對他治理黃河不敢抱着太大指望。”
張苞不是很明白曹恒話裏的意思,有些疑惑的問道:“爲什麽太子能夠追蹤到他的蹤影,反倒會對他治理黃河不抱指望?”
曹恒分析之後,張苞頓時明白過來。
諸葛亮行蹤不定,恰恰說明他去的地方多,在某一個地方也沒有逗留太久。
既然是沿着黃河探查,要去的地方必定不少,而且黃河綿延千裏,需要整治旱澇災害的地方也是不少。
在同一個地方不會逗留太久,也是他看過的地方不少。
“我倒是不擔心他去的地方太少。”往前走着,曹恒說道:“真正讓我擔心的,是他到的地方雖然多,卻不一定能找到每個地方不同的整治之道。”
“太子是擔心他在地方逗留的日子太短,以至于很多情況沒有摸清楚?”明白了曹恒的意思,張苞問了一句。
“難道你不覺着逗留的日子太短,好些事情會看不真切?”曹恒向他反問了一句。
“當然覺得。”張苞回道:“要是我在一個地方這麽短的時日,絕對是什麽也看不出來。”
“早就聽說諸葛亮智略過人,要是他真的能在這麽短的日子裏把去過的所有地方都給摸清,而且做出整治的策略,當初我向父皇舉薦,就沒有做錯。”曹恒随後向張苞問道:“從這裏到三門峽還有多遠?”
“再走兩天應該也就到了。”張苞回道:“今天晚上可以到達黃河岸邊,然後沿着黃河再走一天,也就到了。”
聽說晚上就能到達黃河岸邊,曹恒吩咐:“傳令加快速度,争取在黃昏之前到達黃河岸邊。”
張苞傳達曹恒的命令去了。
馬車裏的黃舞蝶掀開車簾,向騎馬走在車旁的曹恒問道:“夫君爲什麽要急着在黃昏以前趕到黃河岸邊?”
“夫人沒有出過遠門,也沒有到過黃河。”曹恒向她露出笑容:“到了黃河岸邊,要是不看長河落日,将會是夫人這一生的遺憾。我下令加快進程,爲的就是能讓夫人趕在黃昏的時候,欣賞黃河落日的美景。”
“夫君體恤妾身,妾身當然明白。”黃舞蝶說道:“隻是從這裏到黃河,路途應該還是不近。這樣匆忙趕路,到了晚上必定十分疲憊。爲了妾身,其實沒有必要這樣。”
“爲了夫人,當然要必要。”曹恒說道:“自從離開長安,夫人跟着我一路颠簸,連個風光秀麗的地方都不曾去過。既然快到黃河岸邊,我當然希望能讓夫人看到更美的風光。”
“夫君覺着合适就好。”黃舞蝶說道:“妾身依着夫君。”
黃舞蝶放下車簾,曹恒陪在馬車胖繼續前行。
自從曹恒下達了命令,隊伍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原本要到天黑才能抵達黃河,由于隊伍的行進速度加快,還沒到黃昏,曹恒已經望見了遠處接連天際的長河。
輕輕敲了敲馬車的車廂,曹恒對裏面的黃舞蝶說道:“夫人,快到黃河了。”
車簾再次掀開,黃舞蝶往外看了看。
曹恒騎在馬背上,可以一眼望見遠處的黃河。
可黃舞蝶是坐在馬車裏,有車廂的闆壁擋着,她根本不可能望見正前方的那條河流。
“夫人要不要離開馬車,到外面透口氣?”曹恒向黃舞蝶問了一句。
“夫君是要……”從曹恒的眼神裏,黃舞蝶看出了一些什麽。
“我帶夫人先到黃河邊,看一看長河落日。”微微笑着,曹恒示意馬車停下。
馬車停了下來,他翻身下馬。
打開車門,當黃舞蝶下車的時候,曹恒一把給她抱了起來,抽到了馬背上。
雖然是黃忠的女兒,可黃舞蝶自幼并沒有習武,因此她也不懂得騎術。
上了馬背,他輕輕的嬌呼了一聲,身軀微微搖晃了兩下,要不是曹恒把她扶住,差點就跌落下來。
扶穩了黃舞蝶,曹恒縱身上馬,坐在她的背後,把她護在身前。
“夫人坐穩了。”小聲提醒了黃舞蝶一句,曹恒抖了下缰繩,催着駿馬一路飛馳。
張苞見狀,連忙向幾名衛士吩咐:“跟上太子和太子妃,一定要護着他們周全。”
衛士們答應了一聲,策馬追了上去。
來到黃河岸邊,跟上來的衛士紛紛散開,在附近警戒着。
曹恒騎馬帶着黃舞蝶來到河灘上。
斜下的夕陽把餘晖鋪灑在河面上,翻滾的浪濤掀起一片片金色的波光。
金色的河面蜿蜒至天際,與天邊的晚霞混爲一色。
依偎在曹恒的懷裏,望着天際的晚霞,黃舞蝶輕聲說道:“難怪夫君要帶妾身來看黃河落日,果然與妾身以往見過的晚霞都是不同。”
“不同的地方,晚霞都不一樣。”把她擁在懷裏,曹恒說道:“等到将來我閑了下來,必定陪你走遍名山大川,看不同的落日風光。”
曹恒是在給黃舞蝶一個承諾,依偎在他懷裏的黃舞蝶其實并沒有真的把這句承諾放在心上。
自從曹恒做了監國太子,每天他都有忙不完的公務。
她能領略黃河落日,也是因爲曹恒要來到這裏尋找諸葛亮,才得到了機會。
等到離開這裏返回長安,作爲監國太子的曹恒必然會忙碌起來。
到那時别說是領略名山大川的美好風光,隻怕夫妻倆想有個整天在一起的機會也難。
心裏雖然明白,黃舞蝶卻沒有說出口。
依偎在曹恒的懷裏,望着天邊的殘霞,黃舞蝶悠悠的說道:“真希望天不要暗下來,就這樣讓我望着殘霞,一直到看的累了、倦了……”
“天總是要黑的。”把她摟在懷裏,與她一同望着夕陽,曹恒說道:“黑夜總會過去,黎明還會來到。此時我陪着你看夕陽殘照,明天一早我陪你看朝霞升起。日起日落,春去秋來,隻要有夫人陪在身邊,遇見再多的險阻,我也能夠輕松應對。”
倆人騎着馬,伫立于黃河岸邊,眺望着天邊的殘霞。
張苞帶着隊伍,過了許久才來到黃河附近。
遠遠看見曹恒和黃舞蝶同乘一騎駿馬,伫立在黃河岸邊望着夕陽,他向隊伍中的将士們喊道:“今晚就在這裏紮營。”
黃昏未退,夜色還沒降臨,将士們已經在離岸邊不遠的地方紮下營地。
有些将士從黃河裏打來水,等到泥沙沉澱在桶底,再倒進另外的桶裏,準備用這些水烹制晚飯。
曹恒帶着隊伍在黃河岸邊紮營的同時,有支數十人的騎兵正策馬飛馳,往他駐紮的地方趕來。
飛馳在最前面的,正是諸葛亮。
得到曹恒快要來到的消息,他提前一天出發,迎着曹恒的隊伍趕了過來。
連天加夜的趕路,直到天色暗了下來,他向跟在身後的一名兵士問道:“還有多久可以看到太子的營地?”
“據探子回報,太子應該是在二十裏開外駐紮。”兵士回了一句。
“加快行進。”諸葛亮喊了一聲,揮舞馬鞭催着坐騎又加快了一些。
陪着黃舞蝶在黃河岸邊欣賞落日,直到周邊的景色都被夜幕籠住,他才讓坐騎掉過頭,往軍營走來。
返回軍營,曹恒先把黃舞蝶送回了帳篷,随後又走了出來。
見他出了帳篷,張苞迎上來:“太子,剛得到消息,諸葛孔明前一天從三門峽出發,正往這邊趕來。要是他今晚連夜趕路,後半夜應該會到。”
“他在三門峽等着就好,心急火燎的跑來見我做什麽?”聽說諸葛亮要來,曹恒微微一笑說道:“我也沒有強逼着他來。”
“雖然太子沒有逼着他來,可他卻是非來不可。”張苞回道:“他能擔起治水的重任,還不是太子給的機會?”
“話是這麽說,可他不在三門峽等着,卻要來我這裏,豈不是會耽擱了治水要事?”曹恒說道:“我還以爲他有個輕重,沒想到也是這麽不顧慮後果。”
“等到他來了,太子好好訓誡一通。”張苞說道:“讓他以後也知道個輕重。”
“諸葛孔明來到這裏,還需要不短的時辰。”曹恒說道:“先不提他,晚飯有沒有做好?”
“紮營之後,将士們就已經烹煮晚飯。”張苞回道:“剛才我看的時候還沒煮成,稍後應該也就好了”
“等到烹煮成了,讓人送進我和太子妃的帳篷。”曹恒說道:“連日趕路,今天是有些乏了,我先回帳内歇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