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等人都是當年曾叱咤沙場的老将,除了趙雲,其他人對曹恒多少有些輕視。
所以馬超才會當衆質疑曹恒爲什麽沒有出兵追擊去卑。
曹恒和姜維的對話,無意中被馬超手下的兵士聽去。
兵士禀報給了馬超,怎麽想怎麽覺着不對勁的馬超,前去向曹恒請罪。
曹恒表現出了大魏太子應有的氣度, 不僅沒有對馬超說一些不中聽的話,反倒還開解勸慰馬超。
如此一來,馬超對曹恒的好感當然急劇贈多。
馬超等人領軍來到河套,将士們從西涼一路趕來,當然是疲憊的很。
曹恒認爲反正已經等了這麽些日子,也不在乎多等幾天,下令讓将士們原地駐紮, 休整之後再繼續行軍。
離大軍百餘部的野地上,曹恒眺望着去卑逃離的方向, 在他身旁隻有曹毅陪同着。
“馬将軍先前當衆質問皇兄,皇兄不僅沒有給他難堪,反倒還處處謙讓,如今馬将軍對皇兄可是稱道的很。”曹毅說道:“倘若誰在他面前說皇兄一個不好,隻怕他會立刻翻臉。”
“幾位将軍都是曾在沙場上征伐多年的老将軍,對他們當然要尊崇一些。”曹恒說道:“将軍們常年帶兵,性情都是耿直的很。我們給了他們三分尊崇,他們就會回報給我們十分。”
目光依舊停留在遠處,曹恒接着說道:“其實我很慶幸馬将軍對我當場質問,倘若沒有他的質問,我也不可能有機會和他真的成爲莫逆。如今馬将軍與我同心同德,何愁去卑不破?”
“斥候傳回了消息,去卑尋了一處四周都是山崗的所在,隻等我軍趕到,就向我軍發起圍攻。”曹毅問道:“皇兄果真已經有了應對的法子?”
“當然已經有了。”曹恒微微一笑,對他說道:“我曾與馬将軍說過, 去卑想要把我們拖死在河套, 我們就和他好好的拖一拖。他把匈奴人放在山上,我軍仰攻不利,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們困住。關外的山和關内的山不同,這裏山上的野物雖然不少,卻經不住去卑大軍的獵捕。我軍也不用從中原調撥糧草,隻需要依照早先的法子,把河套一帶的匈奴人給搶掠一空也就是了。”
“屠各部族的駐地已經被我們給滅了。”曹毅說道:“所有殘餘的屠各人都被送往中原,羯人更是鏟除的幹淨,除了适齡女子,其餘羯人都被解決。如今關外也就隻剩下去卑所部的匈奴人而已。”
“終于快要打完了。”望着遠處,曹恒說道:“一直在外厮殺,其實我也覺得有些倦怠了。”
“皇兄也覺着倦怠了?”曹毅向他問了一句。
“當然。”曹恒說道:“戰事不斷,自從雁門關一戰之後,我就一直在征伐羯人、匈奴人。到如今羯人被滅了,匈奴人也将要被征服。中原周邊也穩固了不少,後面的征伐,交給呼廚泉也就是了。”
“皇兄相信他?”曹毅說道:“我總覺着呼廚泉讨伐鮮卑和烏桓、氐人,必定會想方設法壯大匈奴實力……”
“他當然會那麽做,而且他那麽做的理由還是大魏給的。”曹恒回道:“我們現在就是在賭,賭呼廚泉以後敢不敢和大魏爲敵。倘若他敢,關外必将還有一戰,要是他不敢,後面的很多事情辦起來也就順暢了。”
“皇兄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呼廚泉會和大魏爲敵?”曹毅對他說道:“等到他滅了鮮卑和烏桓、氐人,匈奴可是會壯大到連我們大魏都難制約。”
“我們回去休整的日子裏,你覺着父皇會讓我們閑着?”曹恒微微一笑:“蓬萊也是每天都在研發新的軍械,在這兩年内,我覺着他們必定會把更适宜戰場的軍械送到軍中。将士們換上了新的軍械,匈奴人卻連大炮都是沒有。他們憑什麽和我們争?憑什麽和我們鬥?就算呼廚泉有不臣的心思,我們大魏難道還能讓他得逞了?”
看着信心十足的曹恒,曹毅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出關這麽久,我有些想皇祖母和母親們了。”曹恒扭頭看向曹毅:“難道你一點都不想她們?”
“當然是想的。”曹毅說道:“在關外這麽久,也不知道皇祖母和母親們如今怎樣。”
“所以,我們要盡快擊破去卑,然後返回長安。”曹恒握緊了拳頭,目光再次投向遠方:“對于匈奴人來說,我們或許是侵略他們土地的人,可對于大魏邊關的百姓來說,我們卻是掃清邊關毒瘤的勇士。隻要這個世上還有不同的族群,隻要不同族群之間還有利益相争,世上的征伐就不會終止。想要終止征伐,最好的辦法唯有把所有與我們有争執的異族都給滅了。”
兄弟倆說着話,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太子!”倆人聽見了馬超的聲音。
轉身面朝馬超,曹恒和曹毅都拱了拱手。
曹恒臉上漾起笑容問道:“馬将軍怎麽來了?”
“我見太子和二皇子站在這裏,就過來看看。”馬超說道:“兩位在這裏是不是商議着何時出兵?”
“倒是沒有商議出兵,隻是在談着想要大魏安穩,就不能讓周邊的異族過的太逍遙。”曹恒笑着向馬超問道:“敢問馬将軍,這會怎麽有閑暇過來見我?”
“在這裏已經駐紮了幾天,将士們也休整的差不多了。”馬超問道:“太子打算什麽時候向去卑發起進攻?”
曹恒說道:“在這裏駐紮,原本就是在等待将軍所部将士休整,既然将軍認爲将士們已經休整好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可以出發。”
馬超應道:“我這就去告知将士們,要他們早做準備。”
在原地駐紮了一個多月,曹恒終于決定要向去卑發起進攻。
與大魏爲敵的去卑,早已率領匈奴勇士退到了群山之中。
河套的群山和關内有些不同。
這裏的樹木并不像關内的群山那樣緊密,人到了山上,也還是可以順暢的行進。
坐在山坡的一塊大石頭上,去卑臉色凝重的望着遠處。
一名匈奴頭領來到他的身後:“大單于,我們派出去的斥候帶回了消息,羯人和屠各都被滅了。”
“都被滅了?”去卑扭頭看向那個匈奴頭領:“難不成曹元昶在駐軍的時候還派出了人馬把他們給剿了?”
“不僅僅是剿滅了羯人和屠各。”匈奴頭領回道:“曹元昶還派兵襲擾了我們的很多部落,把那些部落的牛羊和馬匹全都搶走,人則被他們送去了中原。”
“向來隻有我們匈奴人搶掠中原人,什麽時候輪到中原人搶掠我們?”去卑攥着拳頭,咬牙說道:“如今的羞辱,我早晚要讓曹元昶百倍奉還。”
“眼下對于我們來說,最重要的還不是這些。”匈奴頭領說道:“斥候得到消息,馬超、趙雲和關羽、張飛率領十萬大軍,從西涼來到河套馳援曹元昶。如今我們與魏軍之間的人數差距也是越來越小。”
“馬超和趙雲?還有關羽、張飛?”去卑一臉錯愕,曾與中原打過很多次交道,他當然知道這幾位将軍的名号意味着什麽。
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馬超說道:“大魏這是要把我們趕盡殺絕……”
“都是壞消息,不過卻也有個好消息。”匈奴頭領低着頭冒出一句。
“什麽好消息?”已經感覺到了絕望,去卑向他追問。
“好消息是馬超等人帶來的魏軍,多半都是羌人。”匈奴頭領說道:“對付不了中原人,難道我們的勇士連羌人也對付不了?”
“羌人,竟敢與馬超等人勾結,意圖對我們不利。”去卑攥緊拳頭,臉色鐵青着說道:“等到我們破了曹元昶,我必定要讓羌人付出代價。”
“從河套到西涼,路途可是不近。”匈奴頭領問道:“等到擊破了曹元昶,難道大單于打算帶着勇士們遠征西涼?”
“那是當然。”去卑說道:“大魏如日中天,出征中原我們讨不到好去。然而出兵西涼,我就不信羌人還能把我們怎樣。”
“大單于說的确實沒錯。”匈奴頭領回道:“我們願意聽從大單于号令。”
“你先去告訴勇士們,曹元昶就要來了,讓他們都瞪大了眼睛,不要讓魏人找到了滅我匈奴的機會!”
“我這就去。”匈奴頭領告退。
來到這附近,去卑把匈奴人分散在各個山頭。
每一個山頭上的匈奴人都不是太多,他正是要用這種法子,讓魏軍的大炮起不到作用。
匈奴人都在山頭上,先不說大炮能不能打上來,就算能打的上來,由于人數稀少,炮彈可以起到的作用也會十分有限。
和去卑隔了兩個山頭,匈奴右大都尉也在望着山下。
他皺着眉頭,臉上的神情一片陰郁。
自從大魏軍隊來到河套,匈奴人在與他們的戰鬥中就沒讨到過任何好處。
右大都尉甚至開始懷疑,這麽和大魏大下去,匈奴人究竟還有沒有将來?
正陰沉着臉看着山下,一個匈奴衛士來到他身旁:“右大當戶求見。”
扭頭看向那個匈奴衛士,右大都尉疑惑的問道:“他來做什麽?”
“他沒有說,隻說有要緊事必須立刻見到大都尉。”衛士回道。
“讓他過來。”右大都尉吩咐了一句。
在匈奴,大都尉要比大當戶高上一層,右大當戶求見,右大都尉當然不可能親自去迎接他。
沒過多久,衛士把右大當戶帶到了右大都尉的面前。
“你不帶着族人守衛山頭,跑到我這裏來做什麽?”右大都尉打量着來到面前的右大當戶,沒什麽好氣的向他問了一句。
“大都尉好像心情不是很爽快的樣子。”右大當戶陪着笑臉說道:“此時魏軍沒來,趁着我們還都活着,我是來和大都尉說說話。”
“你是認定了魏人一來,我們都會死?”右大都尉臉色更加不好,向右大當戶問了一句。
“那是當然。”右大當戶說道:“難不成大都尉還認爲等到魏人來了,我們還能活下去不成?”
“你來見我,就是爲了說這些?”右大都尉狠狠向他瞪了一眼:“即便會死又能怎樣?難不成我們要眼看着大匈奴被魏人給滅了?”
“我們要是死了,大匈奴還真就會被魏人給滅了。”右大當戶撇了撇嘴,對右大都尉說道:“可我們要是活着,情況也許就會不同。”
“你到底要說什麽?”右大都尉懊惱的說道:“既然有話要說,就一次給說個明白,别這麽吞吞吐吐的,讓人心生煩躁。”
“我來這裏,就是爲了大都尉不再煩躁。”右大當戶說道:“其實有個辦法,不僅我們可以不死,還能保全了大匈奴。”
匈奴人畢竟多半耿直,也不太懂得這麽多彎彎繞繞。
右大都尉就是耿直人之中的一個。
他疑惑的打量着右大當戶:“你究竟想說什麽?既然來了,就不要吞吞吐吐,把話爽快的一次都給說完。”
“大都尉肯不追究我的過錯,我才敢說。”右大當戶向他深深行了個大禮。
雖然不太明白他要說的是什麽,從他的舉動,右大都尉也看出一定不是什麽簡單的事。
眉頭皺着,右大都尉說道:“有話你隻管說就是,我不怪罪你。”
“既然右大都尉不怪罪,那我可就說了。”右大當戶說道:“在說之前,我有一句話要問右大都尉,還請大都尉據實告知。”
“你問。”心中本來就煩躁,被他繞來繞去,更是煩悶的很,右大都尉沒什麽好氣的讓他問下去。
右大當戶問道:“敢問大都尉,可還記得當初的左大都尉?”
提起左大都尉,右大都尉的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個賊人,大單于原本是要他去與魏人商讨和談,可他卻臨陣倒戈,要不是找不都他的家人,我也會把他的家人給趕盡殺絕!”
“幸虧大都尉沒能找到他的家人,否則還真是一定會死了。”右大當戶接過了他的話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