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頭領下達了進攻的命令,他帶來的足有八九千匈奴勇士随即發起了進攻。
城頭上的淩統還在和副将說着騎**湛不精湛,好像根本沒有理會正往城牆下沖鋒的匈奴人。
守城的飛熊營将士紛紛張開長弓,瞄準了正往他們這邊沖來的匈奴人。
匈奴人越來越近,眼看到了長弓可以射殺的範圍。
淩統朝副将點了下頭,副将喊道:“将士們, 讓他們嘗嘗飛熊營的騎射!”
張弓搭箭的飛熊營将士紛紛松開弓弦。
要說飛熊營的騎射,在魏軍之中确實是數一數二。
他們在馬背上的本事雖然不如龍紋騎,馬背下的能耐卻是要比龍紋騎更加精湛。
騎在馬背上,飛熊營将士發射箭矢,射殺敵軍的概率可能會比龍紋騎小那麽丁點。
然而下了戰馬,龍紋騎射箭的能耐, 還真不是可以輕易拿出來和飛熊營相比的……
副将傳達了命令,城頭的飛熊營将士紛紛松開弓弦。
每一個飛熊營将士射出的箭矢,都有着特定的目标。
他們最先選擇射殺的并不是策馬沖殺上來的匈奴人,而是匈奴人胯下的戰馬。
射人先射馬。
當箭矢射中戰馬,一匹匹駿馬翻滾着摔出去的時候,飛熊營将士又在弓弦上搭起了箭矢。
他們發射的第二支箭,選擇的是射殺那些從馬背上摔下來的匈奴人。
摔下馬背的匈奴人有些當即頭破腦綻死在了戰場上,也有一些是被摔到滿臉鮮血七葷八素卻并沒有死去。
那些沒有死去的匈奴人想要爬起來接着厮殺,從城頭飛下的第二輪箭矢卻把他們死死的釘在了地上。
守城的飛熊營将士把一支支箭矢射了出去。
沖鋒中的匈奴人連同戰馬倒在戰場上。
騎兵原本就懼怕箭矢,何況此時他們還是發起沖鋒,而飛熊營也還有着城牆作爲屏障。
“快撤回去!”發覺情況不對,匈奴頭領連忙喊了一聲。
帶着勇士們沖鋒的他,感覺到很難策馬沖到城牆下,掉轉戰馬就要離開。
淩統遠遠看到他想要撤回,向一旁的衛士取來長弓,對身旁的副将說道:“剛才你已經射殺了一個匈奴人,我也讓你看看,什麽叫做騎射。”
匈奴頭領距離城牆要比剛才那個匈奴人遠的多。
副将問道:“将軍打算射他哪裏?”
“要把人殺死,當然是頭顱。”淩統說道:“我就射他的後腦給你看看。”
人在策馬逃走的時候, 總會下意識的俯下身子,想要射中後腦并不容易。
副将倒也沒有提出質疑, 隻是望着正打算逃走的匈奴頭領。
淩統張弓搭箭,瞄準了匈奴頭領松開弓弦。
箭矢離弦而出,朝着匈奴頭領飛去。
眺望着匈奴頭領的副将隻見那支箭矢直接貫入企圖撤走的匈奴頭領後腦,把他從馬背上射殺下來。
匈奴頭領落馬,淩統把長弓遞還給旁邊的衛士,向副将說道:“匈奴人也是蠢,攻城居然還騎馬沖殺上來。難道他們不知道,盾牌根本遮擋不住戰馬,隻要露出一點破綻,飛熊營将士就能把他們射殺在城外。”
“匈奴人從小就生長在馬背上,他們離開馬背,怕是連路都走不好。”副将說道:“将軍射殺了他們的頭領,這支匈奴人是沒可能再沖到城牆腳下了。”
如同副将說的那樣,匈奴人開始後撤。
城牆上的飛熊營還在張弓搭箭,向他們射出箭矢。
後撤中的匈奴人也有不少被箭矢射中掉落馬背。
率領大軍快要來到成樂城外,左谷蠡王看到最先攻城的匈奴人居然連城牆下都沒有沖到,就被魏軍射殺了不少,心中也是懊惱的很。
到了正對城門的地方,他擡起手臂,示意匈奴人列陣。
匈奴人是馬背上的民族,向來也是閑散慣了,左谷蠡王下令列陣,他們雖然擺列出了陣型,卻也是松松垮垮,根本不像個大軍的樣子。
從戰場上撤回來的匈奴人個個神色惶恐,生怕背後飛來的箭矢會娶了他們的性命。
到了左谷蠡王的大陣前,要不是有人上前攔阻,他們甚至還會繼續往前飛奔。
“帶兩個人過來。”左谷蠡王向一旁的一名匈奴頭領吩咐。
那頭領策馬走出,沒過一會就領着兩個惶恐不安的匈奴人回來。
低頭站在左谷蠡王面前,兩個匈奴人也不知道是還在後怕剛才的那場沖鋒,還是懼怕他,渾身微微哆嗦着。
打量着他倆,左谷蠡王陰沉着臉問道:“怎麽回事?這麽多人沖殺上去,居然連一個沖到城牆腳下的也沒有?”
“回……回大王。”其中一個匈奴人聲音顫抖着回道:“守城的魏軍射箭太精準,我們根本沖不到城牆下面,就被他們射殺了很多勇士……”
“勇士?”左谷蠡王皺着眉頭說道:“你們也能稱作是勇士?我看你們一個個都是孬種的不行。眼看快要沖到城牆腳下,居然又都撤了回來,我們大匈奴的勇士要都像你們一樣,豈不是逢戰必敗?”
兩個匈奴人身軀還在微微顫抖着,他們低着頭,看也不敢多看左谷蠡王一眼。
冷眼打量着倆人,左谷蠡王說道:“和我說說,城牆上的魏軍射箭究竟精準到了什麽境地?”
“回大王……”另一個匈奴人回道:“他們根本不是先射殺馬背上的族人,而是先把馬匹射殺了。馬匹倒地以後,還會再有一支箭矢飛過來,把落馬的族人射殺在戰場上……”
左谷蠡王先前說過,他們根本不能被稱作勇士,回話的匈奴人可以回避了那個稱呼。
飛熊營箭法如此精湛,倒是真的出乎了左谷蠡王的意料。
他眉頭緊緊的皺着,向那兩個匈奴人問道:“守城的魏軍果真箭法精湛到了這樣的境地?”
“他們的箭法确實精湛。”其中一個匈奴人回道:“我們沖上去,就像是他們的活靶子一樣……”
“帶下去!”匈奴人的回答讓左谷蠡王心情煩躁的很,他擺了下手,示意兩旁的勇士把那兩個匈奴人帶走。
等到兩個匈奴人被帶走,領着他們過來的頭領向左谷蠡王問道:“大王,守城的魏軍箭法如此精湛,我們的勇士怕是會有不少的傷亡。”
“傷亡太多,難道就不用攻打成樂?”左谷蠡王懊惱的向匈奴頭領問了一句。
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不好的意思,匈奴頭領低下頭回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想請大王考慮一下其他的辦法……”
“其他的辦法?”左谷蠡王眉頭微微皺着,向匈奴頭領問道:“你有什麽辦法?”
“箭法再如何精湛,也不可能把每一支箭矢都射到可以貫穿盾牌。”匈奴頭領說道:“我覺着我們的勇士應該舍棄戰馬,用盾牌組成盾牆向着城牆推進。”
盯着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左谷蠡王問道:“你覺着這個辦法可行?”
“回大王,這個辦法絕對可行。”匈奴頭領說道:“我們的勇士原本人數就比守城的魏軍多出十倍。大魏有一部兵書,說過但凡攻城,攻方必須是守方的五倍,才有可能成事……”
“你說的那部兵書我也看過。”左谷蠡王打斷了他:“大魏人向來詭詐,我們雖然看過他們的兵書,可是到了戰場上,卻還是屢屢在他們手中受挫。守城的魏軍箭法如此精湛,勇士們要是不能推進到城牆下面,想要奪取成樂确實沒有那麽容易。”
“大王要的不過是推進到城牆下面。”匈奴頭領說道:“隻要我們的勇士組成盾牆,一定可以順利推進到那裏。”
目光在匈奴頭領臉上掃了一遍,左谷蠡王點了點頭,向他問道:“你覺着誰帶領勇士們發起沖鋒合适?”
提出要組成盾牆的匈奴頭領臉上露出一抹遲疑。
他很想搶了這份功勞,可先前那位匈奴頭領的事情還曆曆在目。
那個匈奴頭領就是因爲想要奪了這份功勞,所以才會被魏軍射殺在城外。
要是主動請戰,他會不會也走那個匈奴頭領的老路,可是誰都說不準。
畢竟城頭上的魏軍,箭法實在是好到連匈奴人都不敢直視。
“怎麽?”匈奴頭領還在遲疑,左谷蠡王向他問道:“你提出的法子,連自己都不敢領着勇士們沖上去?”
“雖然是組成盾牆,可城上的魏軍箭法卻也不是虛的。”匈奴頭領怯怯的回道:“我領着勇士們沖殺上去,他們一定會集中箭矢先來射殺我……”
“那還不好辦?”左谷蠡王再次打斷了他,随後向一旁的衛士吩咐:“你把衣服和铠甲脫下來,給他換上。”
那個勇士奉命解下铠甲,脫掉身上用羊皮制成的衣服。
很清楚左谷蠡王是認定了要他去,匈奴頭領也不敢再推辭,隻得應了下來。
他從勇士手中接過衣服可铠甲,當着左谷蠡王的面換在身上。
“換上這身衣服,你和勇士們穿的就是一樣。”左谷蠡王說道:“除了我們的勇士,再沒有任何人知道是你指揮着攻城。守城的魏軍也不會把箭矢都集中在你的身上。這一回你應該沒有可推脫的了。”
“我并不是推脫,隻是沒有想到像大王想出的主意。”匈奴頭領回道:“換上這身衣服,我就再也沒有任何顧忌。大王放心,我一定率領勇士們殺到城牆腳下。”
“難道你就不能攻上城牆?”左谷蠡王臉色不是太好看的說道:“僅僅隻是要你們殺到城牆腳下,我讓任何人上去都是可以辦到。”
“隻要殺到城牆腳下,我們就能搭建起雲梯。”匈奴頭領回道:“大王應該很清楚,眼下對于我們來說,最重要的其實還是能夠把雲梯搭到城牆上。隻要能夠搭起雲梯,即便我帶去的勇士不夠,大王也可以再派出其他人率領勇士跟着殺上去。”
“說的倒也再理。”左谷蠡王點了點頭,對他說道:“你先去吧。”
匈奴頭領應了一聲,向他躬身行了個大禮,最後轉身離開。
目送他離開,左谷蠡王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他對部衆的頭領還算是有不少了解。
有好處能夠獲得功勞的時候,頭領們都是争先恐後,生怕被疏漏了。
向他提出新戰法的頭領,法子可以說是肯定管用,然而卻不敢提出親自帶領勇士發起進攻,甚至在他強逼着率領勇士進攻的情況下,還提出了會被魏軍當成主要的靶子射殺。
由此可見,匈奴頭領們對魏軍也是有着很深的忌憚。
守城魏軍箭射的太準,沒有哪個人不怕上了戰場會被射殺。
目送着離開的匈奴頭領,左谷蠡王甚至能感覺到那個頭領走路的時候兩條腿都有些發軟。
身爲族人的頭領,當然都是千挑萬選的勇士。
像他這樣的人物都會因爲懼怕魏軍的箭矢而不敢提出帶着勇士們進攻,族中勇士此時是什麽樣的心思,左谷蠡王不用想也是明白。
奉命進攻的頭領離開後不久,匈奴人的陣列中走出一支人馬。
與頭一回發起進攻的匈奴人數量相當,這支人馬至少在八千人開外。
其中一些匈奴勇士擡着雲梯,手中持着盾牌,而更多的匈奴勇士則一手持着兵器,另一隻手緊緊的握着盾牌。
換上勇士服飾的匈奴頭領把兵器往前一指,向勇士們喊道:“進攻!”
他并沒有太多的廢話,因爲他很清楚,以現在勇士們的狀态來說,即便說多少鼓舞士氣的話都是廢話。
勇士們要的并不是鼓舞,而是一場真真切切的勝利!
匈奴頭領一聲令下,放棄了戰馬選擇步行攻城的匈奴勇士們發出一陣呐喊,排列着陣型向城牆推進。
爲了避免陣型散亂,他們推進的速度不是很快。
勇士們一步步往前推進着,眼看快要到達魏軍弓箭的射程之内,他們把盾牌擡起,遮擋在身前,借此防護着身體。
城頭上,淩統望見這一幕,對一旁的副将說道:“匈奴人倒是學聰明了,放棄戰馬步行出擊,盾牌可以擋住他們,箭矢能給他們的帶來的傷亡已是十分有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