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猛率領匈奴人奪取了雲中郡,魏軍将士早就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刻與匈奴人厮殺一場。
才到關外第二天,曹恒就下令要飛熊營将士在匈奴人可能會來的方向設伏,而且料定了匈奴人一定會潰敗。
可淩統卻覺着要是隻在半道攔截潰退的匈奴人,實在是有些憋屈。
他對曹恒說道:“太子, 末将有個不情之請。”
“請說。”曹恒示意他說下去。
“匈奴人要是來了,一定會想方設法襲擾我軍。”淩統說道:“那時他們的中軍必定空虛,我覺得可以趁着匈奴人的注意力都在大軍身上,飛熊營趁機突襲他們的中軍。以飛熊營将士的能耐,即便匈奴中軍人數十倍于我們,也絕對有一戰之力。何況我們是突襲,打匈奴人一個措手不及,必定可以要他們陣腳大亂。”
曹恒捏着下巴想了一下, 随後點頭說道:“你說的法子倒也是可行。既然你認爲這樣合适, 我就給你和飛熊營一個機會。等到劉猛與我軍對峙,飛熊營趁勢發起突襲,讓他們嘗嘗想來襲擾卻被打個措手不及的滋味。”
“多謝太子成全!”淩統躬身一禮,告退離去。
目送淩統背影,曹毅不太确定的對曹恒說道:“皇兄,我聽說劉猛率領的匈奴大軍,他的中軍就有足足兩萬人,飛熊營不過五千人,以少擊多,雖然是打了敵方一個措手不及,可飛熊營的損失也必定不少。允許淩将軍這麽做,是不是太冒險了一些?”
“起初我也是像他說的那樣打算。”曹恒回道:“隻不過是想到要是飛熊營在匈奴人潰敗的時候于半道攔截,能更多的殺傷敵軍,所以才臨時改變的部署,沒想到淩将軍卻提出了擊破劉猛中軍。他既然提出來,就一定會盡全力沖殺, 在飛熊營面前,兩萬匈奴人應該算不得什麽。”
雖然早就聽說過飛熊營是魏軍精銳, 可曹毅卻不敢想象,憑着區區五千人,在雙方都沒有工事防禦的情況下,要怎樣才能把兩萬匈奴人給擊破。
當初從羯人那裏得到了足夠的馬匹,十萬魏軍全是騎兵,可匈奴人也同樣都是騎兵。
騎兵對陣騎兵,誰都不會占有優勢,而且據說飛熊營最擅長的并不是馬戰而是步戰。
讓這樣一支精銳舍棄擅長的步戰,選擇與從小就生活在馬背上的匈奴人展開馬戰,看起來好像并不是一個特别明智的決策。
身爲主将的曹恒在淩統請命的時候,居然沒有分析利弊,反倒是一口答應他突襲匈奴中軍的請求,确實是讓曹毅感到十分奇怪。
曹毅臉上流露出疑惑,姜維笑着對他說道:“二皇子或許還不清楚飛熊營強悍到了什麽境地,倘若他們隻是一支普通的兵馬,太子一定不會準許以少擊多。可飛熊營與其他将士不同,他們作戰根本不看雙方人數。敵方人數比飛熊營少,當然會被很快殲滅。倘若敵方人數比他們多,飛熊營将士也是隻知向前,絕對不懂得後退是什麽。”
錯愕的看了姜維一眼,曹毅又茫然看向曹恒:“皇兄就因爲這些,允許飛熊營以少擊多?”
“你對軍中将士還不是很了解,對匈奴人也知道的不多。”曹恒對他說道:“正确與否先不要妄下評論,要是匈奴人真的來了,你自會知道我爲什麽會答應淩将軍的請戰。!”
隻給曹毅解釋了一句,曹恒招呼姜維和陸遜:“伯約、伯言随我一道去查看軍營,看看将士們有沒有紮下營寨。晚些時候再與我一同上山,檢視炮兵部署的如何。”
姜維和陸遜答應了,跟在曹恒身後,
曹毅愣了一愣,也快步跟上。
曹恒側臉看了他一眼,什麽話也沒多說,往将士們最集中的地方走去。
經常出征,将士們對搭設營帳早就得心應手。
駐紮的命令下達沒有多久,成片的帳篷就在山腳下搭設了起來。
在軍營中走了一會,見營地已經落成,曹恒吩咐文鴦等人密切留意有沒有匈奴人的斥候發現,他則帶着姜維、陸遜和曹毅往炮兵所在的山崗走去。
炮兵上山要比将士們搭設營帳困難許多。
山崗不是很高,曹恒等人上山的時候,迫擊炮還有一些沒有就位。
快到山頂,他們看見一群炮兵正驅趕着馬匹,連拖帶拽的把大炮往山上送。
曹恒走了過去,站在兩名士兵中間,伸手推着大炮喊了一聲:“都聽好号令,一同使勁。”
推着大炮的炮兵将士,見太子來到他們身邊,本來已是快要累到虛脫的他們頓時渾身充滿了幹勁。
太子上前,姜維和陸遜當然不甘落後,也分别找了一門大炮,與将士們一同往山上推。
追随曹恒出關,曹毅爲的不僅是建功立業,更多的是想親臨戰場,了解将士們的辛苦以及大魏江山的來之不易。
皇兄貴爲太子,還上前與将士們一同推着大炮上山,曹毅哪敢落後,趕緊跑到了曹恒正與将士們一同推着的那門大炮後面,也跟着用力往山上推。
“跟着我的口号,一同用力。”曹恒向推大炮的炮兵将士喊道:“一、二、三,推!”
随着他的一聲口号,将士們使出渾身的力氣,把大炮往山頂上推,而大炮的前面,四匹駿馬也在一名炮兵的驅趕下,拼命的往山上掙。
迫擊炮太沉重,駿馬和将士們使足了力氣,它還是很緩慢的一點一點往山上蹭。
等到上了山,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
身子骨本來就虛的曹毅一屁股坐在地上,張着嘴仰臉面朝天空大口的喘氣。
曹恒像是沒事人似得來到他身邊,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還沒怎樣,就累的喘不上氣了?”
“大炮也太重了。”曹毅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我本以爲炮兵日子過的多逍遙,沒想到也是這麽辛苦。”
“但凡打仗,就沒有誰是逍遙的。”曹恒說道:“将士們沖鋒陷陣,有戰事的時候他們拼的是性命,沒戰事的時候,他們卻要爲作戰準備好一切。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要認爲江山來的容易,沒有親曆過戰争的人,永遠也不會懂得獲取戰争的勝利是多不容易的事情。”
又一次輕輕拍了拍曹毅的肩膀,曹恒說道:“你先在這裏歇着,我和姜将軍、陸将軍去看看炮兵部署的如何。”
與曹恒等人一同上山,做的事情也是一樣,包括曹恒在内的其他人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炮兵将士上山以後就開始選擇炮位,根本歇也不歇一下,曹恒和姜維、陸遜也巡視去了,唯獨他累到上氣接不來下氣。
曹毅總算是明白過來,論身體素質,他和經常出征的将士們确實沒法比較。
兩千将士交給他統領,頂多隻能留在曹恒身邊給護衛充個人數。
将士們被交給呼廚泉,對他們來說或許真是件好事……
曹毅還坐在地上喘着粗氣,曹恒帶着姜維和陸遜來到了山邊。
在他們面前,有兩門已經安設好的山炮。
山炮的體積比迫擊炮小和何止一号。
要說迫擊炮是個龐然巨象,山炮頂多隻是一條家養的護院狗。
嬌小的體積決定了它的重量不沉,兩名士兵擡着它就能飛快的上山。
站在山炮後面,曹恒眺望着遠方,向旁邊的炮兵問道:“這兩門炮架設在這個地方,能打多遠?”
“回太子。”領頭的炮兵軍官回道:“我們也隻是才接觸到山炮,具體能打多遠真不清楚,不過山炮有個好處,它的炮口可以調整高低。要是想打的遠些,就把炮口稍稍調低,倘若想打的近些,就把炮口給擡高。威力還不清楚,可這種炮用起來确實是要比過去的老炮強了很多。”
曹恒點頭:“要是不必過去的老炮強很多,蓬萊島研發它們出來也就沒了用處。”
“跟我過去看看迫擊炮。”覺着山炮這邊已經沒什麽好看,曹恒又招呼姜維和陸遜陪他去看才送上山正在選擇炮位的迫擊炮。
迫擊炮自帶輪子,在平地上用戰馬拉着它們可以很輕松的前進,要是走斜坡,他沉重的重量則會讓人感到十分棘手。
至于安設迫擊炮,也和山炮大有不同。
山炮不适宜很多炮擺放在一起,即使擺放在一起,能夠發揮的威力也是極其有限。
像山炮這種輕型炮,最适宜的是少數幾名炮兵擡着它到處走動,選擇最合适的炮位向敵軍發射炮彈。
打幾下,在敵軍發現他們的位置以後,立刻再撤走。
可迫擊炮則不同,它要發揮最大的威力,需要有至少六七門炮并排擺放。
在統一的口令下,所有炮同時發射,對敵軍展開覆蓋式轟炸。
炮的用法和具體戰術,送炮過來的人已經傳授給炮兵将士們。
不過曹恒也很清楚,從蓬萊跟到雁門關的人傳授的隻不過是常規用法,在戰場上如何使用,最終還是要看将士們面臨的是怎樣的敵人,作戰又是在怎樣的環境下進行。
山頭上,所有的迫擊炮一字排列,每一門炮的旁邊都站着四五名炮兵。
炮兵其實人數不少,可真正操控大炮的卻隻是其中少部分兵士。
更多的炮兵,雖然挂着個名号,可他們做的卻隻是運送大炮,畢竟大炮沉重,炮兵人數太少很難把它們送到指定的炮位。
站在一排迫擊炮後面,曹恒指着遠方對身旁的姜維和陸遜說道:“我軍大炮如此擺列,匈奴人要是真的來了,隻需要把炮口調整一下方位,就能給他們轟到連家門在哪都不認得。”
“炮兵已經就位,将士們也紮下了營寨,飛熊營也去半道埋伏。”姜維說道:“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着劉猛率領匈奴人過來。”
“本來我們就在尋思着怎麽找匈奴人的晦氣,沒想到他們居然作死,先一步奪取了雲中。”曹恒嘴角浮起一抹淺笑,對姜維和陸遜說道:“出征讨伐,最不好的當然就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匈奴人倒是實誠的很,居然自己給我們送來的滅掉他們的理由。”
“太子說的是。”陸遜說道:“不過我覺得匈奴人既然敢來,他們一定是事先做好了部署。我軍雖然已有部署,對付他們還是得謹慎一些才好。畢竟匈奴人和羯人還是不同,羯人茹毛飲血就好比野獸,哪裏有什麽戰術戰法可言?匈奴人常年與中原打交道,他們雖然還保持着遊牧的習性,可有一部分性情卻和我們中原人沒了多少區别。尤其是匈奴人與中原曾征戰不絕,每一次到了最後,總是他們俯首稱臣。爲了對付中原,他們應該也沒少下功夫。”
“伯言對匈奴人果然有着不少了解。”曹恒點了點頭:“其實不用看其他,隻要看他們的大單于在中原如何度日,就知道匈奴人其實并不蠢。他們也不是一頭硬的貨色,并不像羯人那樣,覺着自己了不得就不把整個天下看在眼裏。雖然匈奴人奪取雲中的做法張狂了一些,可他們畢竟沒有進攻雁門關,應該也是知道,憑着他們那麽點人根本不可能對雁門關造成任何威脅,要比羯人聰明了不少。”
看向姜維和陸遜,曹恒說道:“羯人是野獸,匈奴人是人,對付野獸和對付人,我們得用不同的法子才行。”
“敢問太子,有什麽法子可以徹底擊破匈奴?”姜維問了一句。
“其實你倆早就有了辦法,爲什麽不和我說一說?”曹恒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倆人。
“太子恕罪,我倆确實想到了一些辦法,隻不過不确定能否可行,所以沒敢禀報太子。”陸遜回道:“我倆認爲讨伐匈奴,殺人在次誅心在先,要讓匈奴人覺着懼怕,我們才有徹底把他們給滅掉的可能。”
“說一說。”曹恒示意他說下去。
“匈奴俘虜分兩種。”陸遜說道:“自家來投降的,一律收編交給呼廚泉統領。而頑抗到底的,一律誅殺,半個活人也不留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