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來到前院,張飛已經等在那裏。
見他出來,張飛躬身一禮:“見過二哥。”
“翼德怎麽來了?”關羽回禮。
“聽說長公子請來了于吉,魏王又派了華佗前來爲侄女治病,我是特意來問一問,侄女的病情怎樣?”張飛向關羽問了一句。
“于吉說了, 宅中并無邪祟。”關羽說道:“華佗先生爲小女診治以後,她已是覺着爽快了不少。”
“侄女能覺着好些,那是再好不過。”張飛問道:“我不是太明白,長公子怎麽突然跑來二哥家?”
“前來提親。”關羽回道:“魏王看上了我家關鳳……”
“魏王看上了侄女?”張飛一愣,一臉錯愕的說道:“雖然甘始煉制了丹藥,讓他看起來還像十七八歲,可他實際上的年紀卻是不小……”
張飛以爲是曹铄要娶關鳳, 關羽頓時滿頭黑線:“魏王是要把我家關鳳嫁給他的次子曹毅……”
“原來如此。”張飛恍然:“曹毅與侄女年歲相當, 他倆倒是天造地設。”
“你也這麽認爲?”關羽向張飛問道。
“二哥和我如今都在大魏治下,能攀上魏王,終究也是一件好事。”張飛話中有話的說道:“隻可惜,大哥的墳以後卻是少了個人去探視。”
“大哥已經走了許久,三弟時常想念,我是可以理解。”曹恒親自去請于吉,曹铄又令人把華佗請來爲關鳳治病。随後夫人也和關于與談了不少,關羽對大魏的态度有了不小的轉變:“可他畢竟已經不在,大漢也早已消亡。三地剛才也說了,我們如今是在大魏治下,倘若不在大魏成就功名,反倒把心思還放在過往,豈不是被世人恥笑?”
“世人恥笑?”張飛冷笑:“我與長兄患難多年,如今還在記挂着他,世人有什麽理由恥笑?”
“不說其他,隻說三弟這會和我說的話。”關羽說道:“要是換做别人,會不會容你?可魏王許久以來, 有沒有因爲我倆還記挂着長兄而刻意刁難?”
張飛被關羽一句話嗆了個跟頭,他本來是特意前來探望關鳳, 沒想到居然聽說關羽要和曹铄結爲親家。
想到已經故去的劉備,張飛心中一陣悲怆。
雖然劉備不是被曹铄殺死,卻是大魏出征益州的時候死于法正之手。
如今法正在大魏是風生水起,據說等到曹铄登基,他即便不是位列三公,至少也會是官居從一品。
在張飛的認知裏,法正是踏着劉備的屍體攀上高位。
可惜這裏是大魏,他還不敢在大魏的治下造次,否則法正早就不知已經死了多少回。
本以爲關羽會和他一樣的心思,沒想到如今連關羽都改變了對大魏的看法,甚至還要與魏王結爲親家。
實在不知該說什麽才好,張飛歎了一聲說道:“想當年大哥帶着我們四處征戰,兄弟們本以爲可以同聲同死,連富貴都可以一同求索。沒想到如今大哥不在了,二哥也将要與魏王結爲親家,當年的兄弟情義怕是一點也不會存留下去……”
“三弟言重了。”關羽說道:“我并沒有片刻忘記大哥,隻是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如今我們既是投效了大魏,而且魏王待我倆也是不薄。不說其他,魏王這幾年對我倆的寬容,三弟應該也是清楚。長公子親自前來提親,我本打算回絕。讓我沒想到的是,爲了小女的病情,魏王居然親自下令讓華佗先生來到這裏。長公子也是不辭辛苦,特意去了一趟城外,把于吉給請了過來。要知道,早先我曾派人去請于吉,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肯來這裏爲我看看宅院有沒有邪祟。雖然最終的結果還是一樣,于吉認爲宅院裏沒有邪祟作怪,。推舉了華佗。我還沒來及派人去請,魏王卻早我一步,令鄧将軍送華佗先生過來……“
“二哥什麽時候變的這麽絮叨?”張飛皺眉打斷了他:“魏王對你有恩,我已是知道,不用特意和我說的太明白。我隻有一個心思,既然身在大魏,以後爲他們立下一些功勳,等到年紀再長一些,随便找個取出養老也就是了。”
“莫非三弟已經有了退隐之心?”關羽臉色微微一變:“以三弟的能耐,沙場之上建功立業并沒有多少難處。趁着我們還在壯年,何不把渾身本事用在沙場上?不知三弟還記不記得,當年我們和大哥一同起事,爲的是什麽?”
“當年起事,爲的是匡扶漢室。”張飛說道:“我等兄弟仨人勠力同心,才有了後來的一場成就…·”
說到這裏,張飛歎道:“要不是大魏實力過于強橫,我們在這世上也是能有不小的建樹……”
“其實三弟說的不錯。”關羽點頭:“要不是大魏征讨益州,我們還真是能在這個世上有着不小的建樹。可三弟有沒有想過,天下已經亂的太久,百姓早已是苦不堪言。我們想要有一場建樹,百姓會不會也那麽想?”
“二哥什麽意思?”關羽這麽一說,張飛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他瞪着關羽問了一句。
“我并沒有其他意思。”關羽回道:“我隻是想問三弟,天下一直這麽亂下去,究竟對誰更有好處?”
“天下已經亂了,我們不過是在做該做的事情罷了……”張飛還在試圖狡辯。
關羽卻說道:“三弟倘若非這麽說,我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我能和三弟說的其實隻有一句,魏王平定天下,對于當年的益州和大哥來說絕對不是好事,可對于全天下的百姓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如今天下一統,魏王也曾發兵讨伐異族,給中原帶來無盡苦難的羯人甚至快要被長公子滅族。等到魏王登基稱帝,我們也要與馬孟起和趙子龍一道出兵西涼,而長公子則會繼續進軍河套,把匈奴也給趕盡殺絕。”
關羽說的這些,張飛全都知道,也很清楚意味着什麽。
可他卻想不明白,這些與他剛才說的兄弟情義有什麽必然的聯系……
“三弟是不是還沒明白?”從他的臉上看出了迷茫,關羽又問了一句。
“我确實不太明白。”張飛說道:“二哥說的這些,和我們當年在做的事情有什麽必然的聯系?大哥與我們一直緻力于去做的,可都是被大魏給毀了……”
“雖然大魏毀了我們當年一直全心去做的事情,卻實現了全天下人的夢想。”關羽微微仰起臉望向天空:“從古以來,異族就沒有少過襲擾中原。商周時期的犬戎、狄戎,後來的匈奴,再後來的羯人、羌人、鮮卑人以及東胡等等。他們每次來到中原,必定會給中原帶來不少苦難。秦始皇讨伐過匈奴,漢武帝讨伐過匈奴,大漢明帝也讨伐過匈奴。仗打了這麽多年,匈奴人依然還在,中原仍然還在遭受異族襲擾。如今的魏王與他們都不同,魏王要的并不是把異族打服。我倆追随他也是有了不少日子,三弟應該看的出來,魏王對待異族,從來都是以滅族爲根本,絲毫不會顧及大國禮數。”
“二哥好似對魏王的這一做派很是推崇。”張飛問道:“難道二哥就沒想過,魏王征伐異族以至于白骨累累殺戮太重?要是長兄,他一定會與異族和談,以求彼此相安無事。”
“相安無事?”關羽笑了:“秦始皇令漢明帝讨伐匈奴,三十萬秦軍擊破匈奴,把匈奴人打服打怕,可他們後來做了什麽?大秦亡了以後,匈奴人進軍中原。漢高祖出兵迎戰,于白登敗于敵手,以至于武帝之前,大漢隻能通過送去貢賦以及和親送女人來求得安穩。到了武帝時期,再度與匈奴開戰。衛青、霍去病何等勇武,匈奴在他們的進攻之下絲毫沒有還手之力。然而常年與匈奴開戰以至于國庫空虛國力衰弱,到最後也是沒有把匈奴給滅了。王莽篡權,光武中興,匈奴人再次作亂。光武隐忍,等到明帝繼位,窦固、窦憲再伐匈奴,把匈奴人打成了南北兩部。始終與中原作對的北匈奴被趕走,而南匈奴卻定居河套,裝出一副順從的樣子。兩百多年過去,大漢衰落,匈奴人又做了什麽?曾經順從的匈奴人突然反目,大舉來到中原,從中原搶掠了多少财貨和女人?難道三弟都給忘了?”
關羽閑暇的時候,最喜歡做的就是捧着一本《春秋》去讀。
除了《春秋》之外,他還會讀一些其他的書籍,因此對過往的事情可以做到如數家珍。
張飛與關羽的喜好不同。
他在閑暇的時候,最喜歡做的就是作畫。
張飛模樣生的粗魯,可他的畫卻是做的極好,尤其是仕女圖,其上仕女栩栩如生,讓人不得不欽佩他的才情。
關羽說的這些,張飛也是明白。
他點了點頭,對關羽說道:“二哥說的我都明白,可……”
輕輕拍了拍張飛的手臂,關羽問道:“你家侄女康複,難不成你不歡喜?”
已經被關羽這些話給說的不知該怎麽回應,張飛歎了一聲說道:“侄女康複,我當然歡喜,隻是想到大哥,心中不免有些悲涼。”
“三弟完全不必如此。”關羽說道:“魏王并不反對我們祭奠大哥,也從沒有因此而訓誡過我們。以後該怎麽祭奠還是怎麽祭奠,倘若魏王插手,我倆再和他說道理不遲。”
“二哥将要成爲他的親家,和他還是有些道理去說。”張飛回道:“我人微言輕,豈敢與魏王說理?”
“魏王膝下三十餘位公子。”關羽說道:“你也有兩個女兒,等到将來有了時機,我再爲之女保媒,嫁給魏王的公子,你不也成了魏王的親家?”
張飛搖頭:“二哥說笑了,我可不敢有攀附魏王的心思……”
“以三弟的本事,怎麽能說是攀附?”關羽問道:“三弟膝下兩位侄兒都已成人,魏王登基以後,長公子就會出兵關外,不如把他倆推舉給長公子……”
“長子張苞倒是有幾分像我。”張飛說道:“論起勇武也是可以,次子張紹自幼身子羸弱,隻是看了些閑書,說起道理還成,要他領兵上陣……”
“魏王膝下的二公子也是不通武藝,以後還不是要追随長公子前往關外?”關羽說道:“趁着長公子還在長安,把他們兄弟送過去做個随從,等到将來建立了功勳,三弟也可光耀門楣。”
“我與長公子并不熟悉。”張飛遲疑着說道:“貿然把兒子舉薦過去,隻怕他是不肯收留。”
“倘若三弟認爲可行,我願陪你走這一趟。”關羽說道:“都是自家侄兒,我這做伯父的,理應費些心思才是。”
“那就有勞二哥了。”張飛躬身向關羽行了一禮。
他先前還在與關羽理論,說關羽是忘記了大哥劉備。
關羽一番話把他說的動了心思,于是也就考慮到了兩個兒子的前程。
張飛并不是個蠢人,這麽多年追随劉備,也是和關羽一樣,都是懷着一腔忠義。
然而劉備已經死了,要是把心思總放在一個死去的人身上,反倒會耽擱了他自己甚至還會牽連到家人……
兩個兒子如今早已長大,也到了應當立些功名的時候。
要是因爲自己還記挂着過往,而耽誤了兒子的前程,張飛害怕真是會覺着心中有些過意不去。
關羽提起要把張苞和張紹介紹給曹恒,跟在他身邊做個随從,以後再追随曹恒到關外建功立業,張飛雖然内心還是有些糾結,卻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長公子回去沒有多會。”關羽對張飛說道:“我來這會過去,應該是能見到他。”
“既然如此,我就把犬子也給叫來。”張飛說道:“二哥也知道我這人嘴笨,到了那裏,還得二哥多費些心思,爲你的兩個侄兒說幾句好話。”
“你我兄弟,哪來這麽些外道的話說。”關羽說道:“三弟還不令人把兩位侄兒請來?我倆就在這裏等着他們。”
張飛應了一聲,向跟在身後的一名随從說道:“去把兩位公子請來。”
随從應了,轉身離開。
張飛見關羽的時候,曹恒帶着華佗和于吉去見曹铄。
派人請華佗去了關羽家裏,曹铄也一直在等待着曹恒帶回的消息。
見到曹恒,他劈頭就問:“關将軍家的小姐怎樣了?”
“華佗先生已經診治。”曹恒回道:“關将軍家的小姐應該沒了大礙。”
曹铄看向跟着曹恒一同來到的華佗:“先生辛苦了。”
“魏王指派,我理應竭盡全力。”華佗躬身應了。
“先生最近在醫道上,有沒有新的研究?”曹铄問道。
“多虧魏王給予扶持。”華佗說道:“近來在醫道上,确實是有不少精進。”
“醫道能有精進,可是大魏之福。”曹铄微微一笑,對華佗說道:“以後先生但有所需,隻管向我開口。隻要是對醫道精進有好處的事情,我絕對會鼎力扶持。”
“能有魏王這句話,我就放心多了。”華佗回道:“我手上還有許多事情需要操辦,就不在這裏叨擾魏王,先行告退了。”
“鄧将軍。”曹铄向站在一旁的鄧展吩咐:“替我送華佗先生回去。”
鄧展答應了一聲,對華佗說道:“華佗先生,請!”
華佗躬身向曹铄一禮:“我先告退。”
等到鄧展領着華佗離去,曹铄又向曹恒問道:“向關将軍提親的事情怎樣了?:”
“回禀父親,關将軍已是一口答應。”曹恒回道:“他請父親定個吉日,就可以爲二弟完婚。”
“毅兒與關将軍家的小姐完婚意義不小。”曹铄說道:“既然紅媒是你去做的,這件事就交給你全權辦理好了。”
“父親放心,我一定會把事情辦的穩妥。”曹恒當即答應了。
有看向于吉,曹铄微微一笑:“聽說你的翠華山裏的住處,都是長公子置辦,是不是這樣?”
“回禀魏王話,正是如此。”于吉回道:“其實我隻是想要兩間草舍,長公子卻給置辦了數間大房,讓我覺着十分惶恐。”
“想要草舍還不容易?”曹铄對曹恒說道:“回頭你派些人過去,把于吉先生的房舍給拆了,重新建造兩間草房。”
曹铄要把于吉的房舍給拆了,重新給他建造草房,于吉的臉色頓時變得很是尴尬。
“父親,我覺着房舍既是已經建好,拆了也是麻煩。”曹恒說道:“先生早先爲父親尋到财寶,也是立下一場不小的功勞。正因如此,我才令人給他建造了大些的房舍。已經建成的房屋,要是再給拆掉,說出去也是不太好聽。倒不如就讓先生住着,等到房舍老了,再更換的時候,換成草房就好。”
“以後辦事不要自作主張,要懂得别人的心思。”曹铄看着于吉,話卻是對曹恒說道:“先生喜歡草房,你卻偏偏給他建造大房舍,豈不是會惹他不高興?”
“父親吩咐的,孩兒謹記。”曹恒應了。
父子倆對話的時候,于吉臉上的表情是極其尴尬。
雖然是修道之人,他又怎麽可能不喜歡看起來頗爲奢華的大宅子,而偏偏喜歡草房?
隻不過是當着曹铄的面,說一句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話,卻被曹铄給嗆了個跟頭。
看來以後在魏王面前,說話辦事還是得穩重一些才好,以免又被抓住了把柄。
與曹铄相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于吉對他的脾氣還算是了解。
曹铄要是動真格的,還真會把他的房子給拆了,讓人給建兩間草房。
站在曹铄面前,于吉是不敢再多說一句,心裏卻是十分感激曹恒。
要不是長公子替他說話,今天這件事,說不準真的會有些麻煩……
“請你過來,你應該已經知道是爲了什麽。”曹铄對于吉說道:“我膝下次子與關将軍家的小姐定了婚事,與其讓别人選個良辰吉日,倒不如讓你來辦。”
“魏王交代的事情,我必定竭盡全力。”于吉說道:“其實與長公子來見魏王的路上,我就已經推算過,良辰吉日就是三天以後。”
“三天?”曹铄微微皺眉,随後點了點頭,向曹恒問道:“給你三天,你能不能把婚事操辦穩妥?”
“千軍萬馬都帶過了,操辦一場婚事又算什麽。”曹恒回道:“父親放心,二弟的婚事我必定給操辦的風光。隻不過關将軍家的小姐大病初愈,是不是适合此時完婚,還請父親定奪。”
“于吉先生能不能推算出來,關将軍家的小姐三天以後可不可以完婚?”曹铄又給于吉出了個難題。
于吉苦着臉回道:“魏王明鑒,要我鏟除邪祟倒是可以,讓我推算良臣吉日也是可行。然而要我推算一個人能不能在三天以後适合完婚,我卻真的沒有這樣的本事。”
“修仙之人,連這點能耐都沒有?”曹铄撇了撇嘴:“先生以後可是還得好生努力。”
“魏王說的是。”于吉回道:“我的道行淺薄,要想達到魏王需要的程度,少說還得再修煉三五十年。”
“三五十年不過彈指一揮。”曹铄站起來,從于吉身邊走過,來到門口站住說道:“早先我與你們相識,你也不過就是會一些藥理,沒想到如今卻有了驅散邪魅的本事。”
他轉過身,看着于吉問道:“你說長安城内再無邪祟,我倒是想問一句,王允他們究竟去了哪裏?”
“魏王垂詢,我也不敢瞞着。”于吉回道:“王允先前曾找到我,想要我給他尋個複活的法子。”
“複活的法子?”曹铄眉頭微微一皺,向于吉問道:“你還有這樣的本事?”
“我要是有這樣的本事,剛才魏王要我推算的,也是能夠推算出來了。”于吉回道:“正是沒有這些本事,所以我要他尋南華去了。”
“南華?”曹铄愣了一下,向于吉問道:“你說的可是當年給張角天書,以至于天下大亂的南華老仙?”
“說是老仙也不冤枉,不過南華生的俊俏,看起來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俏麗女子……”于吉的回複讓曹铄有些沒回過神。
他一直認爲南華老仙是個白胡子老頭,沒想到于吉居然會說是個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姑娘……
曹铄覺得整個認知都被颠覆了……
南華老仙居然是個成仙多年依然保持着少女形态的妹子……
“他去見南華做什麽?”曹铄向于吉問道:“是對大魏有利,還是對大魏無利。”
“我也不是很清楚。”于吉回道:“隻有問了南華,才會知道。不過魏王可以放心,當年南華所以給張角天書,不過是要他禍亂大漢,動搖大漢根基而已。如今大魏運勢正盛,即便王允企圖對魏王不利,南華也是不會理他。”
曹铄倒也沒有擔心王允會對大魏不利。
他要是真的想不利于大魏,絕對不會把藏着寶物的地方說出來,隻要尋到一位能讓他複活的仙家,然後再把這些寶物找到,籌措起一支大軍與大魏爲敵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雖然大魏才一統天下沒有多久,世上人有千千萬,總會有一些爲了錢财敢于挑戰天命的亡命之徒。
王允獻出了寶物,擺明了他根本不打算與大魏爲敵的态度。
死後多年,他對大漢的執着應該已經淡了不少……
“王允爲什麽想要複活,他有沒有和你說過?”雖然自我寬慰,可還是不太放心的曹铄向于吉追問了一句。
于吉回道:“王允怨念不化,不願進入輪回。所以才會萦繞于世間而不肯離去。至于他爲什麽想要複活,我不清楚,在長安的另兩位也不會清楚。唯一能看穿他心思的,或許隻有南華。”
“我想見到南華老仙,得用什麽法子?”曹铄向于吉問了一句。
“魏王還是覺着王允會給大魏帶來禍患?”于吉反問。
“并不是。”曹铄說道:“他把寶物獻給大魏,我對此十分感激,當然不肯與他爲敵。可他一旦真的想要禍亂大魏,當年李傕和郭汜可以讓他死一回,我就可以讓他再死第二回。我要見南華老仙,不過是問問大魏的運道。問一問大魏的江山究竟可以延伸到什麽地方。”
“大魏的江山沒有邊界。”于吉說道:“有人的地方,早晚就會成爲大魏的疆土,魏王要做的,隻是保重而已。”
“有人的地方才能被稱之爲天下。”曹铄說道:“我的有生之年很短,而天下卻很大。我可沒敢想過,在我活着的時候能把整個天下都給拿下來。”
于吉躬身說道:“别人或許做不到,魏王卻是可以。”
“你未免太看得起我。”曹铄哈哈一笑,對于吉說道:“不過先生說的話,倒是十分中聽。”
“魏王應該知道,我并非溜須拍馬之徒。”于吉說道:“隻要魏王珍重,總有一天可以一統四海,成爲真正的天下之主!”
“先生說的話果真是中聽。”曹铄哈哈一笑,對于吉說道:“我也不耽擱先生修道,這就派人送你回去。”
他向門外喊道:“來人!”
鄧展送華佗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隻有祝奧走進房間。
“送于吉先生返回翠華山。”曹铄吩咐:“一直送進山谷,親眼看着先生回到住處,你再回來。”
祝奧應了,随後對于吉說道:“先生,請!”
于吉先是向曹铄躬身一個大禮,随後又朝祝奧拱了拱手,跟着他退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曹铄和曹恒父子倆人。
“向關将軍提親的時候,你有沒有覺着他有什麽不同?”曹铄向曹恒問了一句。
曹恒想了一下回道:“回禀父親,起初關将軍好似并不情願接受這門親事,在華佗先生和于吉去了以後,态度才有所轉變。”
“他一直都在記挂着劉玄德。”曹铄說道:“關羽、張飛二人,都是忠貞之輩,要他們背棄舊主,實在是難如登天。”
“父親說的與孩兒所想相差不多。”曹恒回道:“不過孩兒認爲,有了這次之後,關将軍對大魏應該是有了幾分忠誠。”
“不僅僅是幾分。”曹铄說道:“而是他已經徹底的轉投了大魏,以後有他在的地方,我也能放心不少。”
“父親說的是。”曹恒應了,随後向曹铄問道:“關将軍對大魏的态度有了轉變,張飛那邊要不要也做些什麽?”
“什麽都不用做。”曹铄說道:“他會先來找你。無論他提出什麽條件,你都應承下來。關羽和張飛都是要臉面的人,我們對他們寬容,能夠容忍他們的一些做法和說法,他們早晚不會讓我們失望。”
“孩兒謹記父親囑咐。”曹恒又一次應了。
“大魏事務繁多,毅兒的婚事我是無暇操辦。”曹铄對曹恒說道:“你是他的兄長,有些事情你去辦與我去辦并沒什麽區别。隻是要記着,他畢竟是大魏公子,婚事不要操辦的太草率了。”
“我先前還在尋思着,父親眼看将要登基,二弟的婚事是不是應遵循皇子禮儀?”曹恒問了一句。
曹铄點頭:“天下已經是我們的了,無論遵循什麽禮儀,也不會有人敢說什麽。你隻管去辦好了,除非無法抉擇的事情,否則不用特意前來向我禀報。”
“父親的話,孩兒記下了。”曹恒說道:“那我就不耽誤父親操勞,先退下了。”
擺了擺手,曹铄示意曹恒退下。
抱拳躬身,曹恒退了下去。
等到曹恒也退下,曹铄來到窗口。
窗外是一片蔥翠的花木,初夏時分,正是花草翻毛的時節,眼前的綠意盎然讓人卸去了不少疲憊,多了幾分閑适的感覺。
就在曹铄望着窗外的時候,門口傳來一個衛士的聲音:“啓禀主公,望月樓總管事求見。”
衛玉求見,無非是爲望月樓讨些好處。
很清楚他的來意,曹铄吩咐道:“請他進來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