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恒和于吉上了地面,魏圖還在下面指揮摸金營的兵士們把财寶往上面運。
坐在大石頭上,曹恒并沒有打算立刻離開。
要是财寶不多,他也無所謂離開還是留下。
可下面發現的财寶數不勝數,少說也足夠大魏使用十年以上。
這麽多财寶,他要是不親自護送上路, 總覺得放心不下。
“長公子,真的在下面找到了财寶?”留在地面上的鄧展并不知道下面發生了什麽,還是不太确定的向曹恒問了一句。
“難道鄧将軍以爲是假的?”曹恒向他反問。
“不敢。”鄧展回道:“我隻是沒想到,能這麽快找到。”
“還不都是于先生的功勞。”曹恒微微一笑,看向站在另一側的于吉。
鄧展臉上露出一抹尴尬,他畢竟早先曾對于吉的能耐産生過懷疑。
如今還真在谷地的西南角找到了财寶, 可見于吉确實是有本事的,而不是他先前認爲的江湖騙子。
“既然已經找到了财寶, 長公子也就可以先回長安了。”鄧展對曹恒說道:“還有于吉先生,留在這裏不過是多吃些苦頭罷了。”
“鄧将軍護送于吉先生先回長安,我在這裏守着。”曹恒說道:“财寶要是少也就罷了,如今發現的,足夠大魏使用十年不止,我怎麽可能輕易離開。”
鄧展說道:“長公子還在這裏,我又怎麽可能隻護着于吉先生離開?”
“父親是要你護送于吉先生來這裏,怎麽到頭來居然變成了護送我?”曹恒向他笑了一下,對鄧展說道:“鄧将軍先把先生送回去,禀報父親,就說這裏财寶太多,請他多派一些人馬過來。雖然大魏天下穩固,可也保不準會有一些賊人得到消息企圖謀取這些好處。”
“長公子留在這裏,我總覺得不太放心。”鄧展說道:“要不我讓衛士護送于吉先生回去,我在這裏陪着。”
“隻是衛士回去,怎麽把事情說的清楚?”曹恒說道:“鄧将軍不用再多和我說,隻管依着我說的去辦就好。”
“依着長公子。”鄧展答應了一聲:“等到天亮我就離開。”
“将軍可以先回去, 我在這裏不走。”于吉說道:“我來這裏不僅是爲了找到财寶, 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沒辦。”
鄧展錯愕,曹恒則向于吉問道:“先生還有什麽事情沒辦?”
“魏王說過,要把這裏送給我們,作爲修煉的地方。”于吉回道:“來這裏的時候,我就覺着此處是個好地方。隻不過相比于八公山,靈秀之氣稍微少了一些。然而也不失是個好去處。”
“先生決定要在翠華山修煉?”曹恒向于吉問道。
“正是。”于吉回道:“魏王要我們留在這裏,雖然是化外之人總強不過皇權。我們留在這裏也好聽從魏王召喚。”
“這裏确實是個不錯的地方。”環顧四周,雖然天還沒有亮,根本看不到多遠,曹恒還是說道:“山清水秀,不僅有山花、樹木,還有洞穴和溪流、山泉。有時候我還真羨慕先生這樣能夠避開塵世,每天能夠徜徉于山林之中,過些閑适的日子。”
“長公子并沒有修道的緣分。”于吉微微一笑,對曹恒說道:“像長公子這樣的人物,注定是要領軍厮殺于沙場之上。大魏雖然穩固了天下,可天下之外還有天下……”
“先生的意思是,我這一生隻能在沙場之上度過?”曹恒向于吉追問了一句。
于吉很平淡的回道:“一生倒不至于,多半生吧。”
曹恒嘿嘿一笑:“生爲大魏長公子,我早就知道這輩子是不可能離開戰場了。既然命中注定如此,我欣然接受也就好了。”
“長公子能有這樣的心境,确實是大魏之福。”于吉回道:“大魏不久之後将與強敵相遇,我隻能看到開端,卻看不到結果。隻能在這裏恭祝長公子到時旗開得勝。”
“先生的意思是那場仗是我領軍在打?”曹恒疑惑的看着于吉。
“除了長公子領軍,還有誰能率領大軍與強敵厮殺?”于吉回道。
“能不能看到我的敵手是誰?”曹恒問道:“中原人還是異族?”
“異族。”于吉仰起臉望着天空,說話的語氣變的很滄桑:“他們的铠甲很厚,他們的戰盔也很堅固。他們陣列齊整,雖然生的白皙,卻骁勇善戰。長公子遇見他們,必定會是一場苦戰。”
曹恒與羯人和匈奴人都接觸過,羯人的皮膚就很白皙,可他們的陣列卻很散亂,身上的铠甲也沒有多堅厚,和于吉描述的很不相同。
腦海中浮現出羯人的形象,很快就被曹恒否定。
他又問于吉:“能不能看明白他們究竟來自于哪裏?”
“看不到。”于吉回道:“我隻能看到這些,畢竟是太久遠以後的事情,很難看的真切。”
“那就等到臨頭,先生再幫我好好看看。”曹恒看向旁邊的鄧展:“将軍等到天亮就可以回去了,于先生既說有事,我在這裏陪着就好。”
“那……”鄧展遲疑了一下,對曹恒說道:“我把衛士都留下,隻帶兩個人走就好。”
曹恒并沒有堅持讓鄧展把衛士都給帶走,他很清楚,即便是發了話,鄧展擔心他的安危,也是不可能帶着所有的衛士離開。
“天色已經不早,離開這裏返回長安,天也應該亮了。”鄧展對曹恒說道:“主公還在等着回話,我這就返回長安向主公複命。”
“鄧将軍一路小心。”曹恒叮囑了一句。
鄧展拱手一禮,告了個退轉身離開。
目送鄧展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曹恒向于吉問了一句:“先生留在這裏,可是爲了選定住處?”
“還是長公子看的通透。”于吉笑着回道:“魏王說會把左慈和甘始也都給留下,我尋思着,等到他們來了,我們必定是各自劃出一塊地方。我尋思着,早些在這裏劃定住處,也好選個最适宜修煉的地方。“
“先生果然想的通透。”曹恒笑了一笑,對于吉說道:“找尋到寶物,于先生功不可沒,先一步選定住處也是無可厚非。”
他接着向于吉問了一句:“先生選定地方,可要我派人爲你建造起住處?”
“随便搭個草屋就好。”于吉倒也不推辭:“外面圈上一圈籬笆,并不需要太多奢華。”
“既然是我給先生搭建住處,當然要有個差不多。”曹恒說道:“先生隻管選定地方,至于其他,我來安排就好。”
于吉幫着摸金營找到了那些财寶,倘若他不出手,或許摸金營在搜尋兩三個月以後就不會繼續搜索。
财寶埋在這裏永遠沒有見天日的時候,對于大魏來說無疑是個損失。
雖然這些财寶都是意外之财,可财富誰也不會嫌多。
尤其是在大魏将要立朝,正是缺錢的時候。
多出這麽些錢财,對于大魏來說無疑是一筆飛來的橫财。
于吉給大魏帶來了不少好處,他要在這裏修煉,當然應該提供一些必要的設施。
曹恒發了話,于吉躬身一禮:“謝過長公子。”
曹恒留在山谷,親自監督摸金營的将士們把财寶裝在袋子裏,堆放在一起。
他也不是沒有見過錢财,可像眼下這樣地上堆滿了财寶的情況,還真是沒看過幾回。
尤其是這些财富根本不需要大魏付出什麽,隻是父親半夢半醒之間見到王允說了些話,就憑空多了出來。
像這樣的情形,曹恒以往确實是想也沒敢想過。
坐在大石頭上,曹恒從晚上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才看到魏圖從洞穴裏出來。
來到曹恒面前,魏圖拱手說道:“所有财寶全都送了上來,還請長公子前去清點。”
“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清點的。”曹恒站起來說道:“隻要魏将軍清點了,沒有什麽問題也就可以。”
“剛才我在下面已經把清點弄好。”魏圖雙手捧着一份清單遞到曹恒面前。
接過清單,曹恒向魏圖問道:“魏将軍以往從墓穴裏弄出财寶,都是怎麽分派給将士們?”
“摸金營将士的薪俸是軍中精銳的五倍。”魏圖回道:“将士們爲大魏得到不少好處,主公也沒有虧待過他們,所以摸金營從來不會與大魏分割這些好處。”
“父親這麽安排,有好處也有壞處。”曹恒說道:“畢竟從地下弄上來的這些财寶,對人的誘惑還是很大。”
“長公子隻管放心好了,摸金營将士的衣甲也和一般的将士不同。”魏圖回道:“将士們的衣甲并不能裝任何東西,要從墓葬裏帶出東西,隻能用布袋或者其他。無論拿出了什麽,等在地面上的人都可以一目了然。”
“像這樣倒是好的很。”曹恒微微一笑:“如此一來,将士們也不用擔心被人潑了髒水。”
“長公子說的是。”魏圖回道:“早先我請裁縫爲将士們縫制特殊的戰袍,正是考慮到了這些。”
曹恒點頭:“魏将軍是跟了父親多年的老人,父親的脾性你比我更了解。他可以給每一個人很多好處,卻絕對不容許任何人背着他做一些蠅營狗苟的事情。”
“長公子說的是。”魏圖回道:“魏王的脾性,我确實是非常了解。給了摸金營如此高的薪俸,正是因爲将士們做的都是爲大魏謀取錢财的事情。将士們見過的财寶太多,而且這些财寶都是沒有主人看顧的。他們要是想從中撈取一些,也沒人能發現什麽。可一旦被發現,撈取财寶的将士要面對的就不再僅僅隻是拿出來那麽簡單。沒了薪俸還丢了性命,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劃算的。”
“魏将軍說的沒錯。”曹恒說道:“不過我覺得每次将士下墓葬的時候,哪些人去了,都要多記一筆。等到發放薪俸的時候,根據每一個人下墓葬的次數多發放一些薪俸,這樣才最爲穩妥。畢竟做事的不能和不做事的拿同樣的薪俸,将軍認爲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長公子說的是。”魏圖回道:“當初主公也曾與我提過這些。隻是一直沒有采用。”
“等我回到長安,會與父親提起這件事。”曹恒說道:“至于做還是不做,将軍斟酌着就是了。”
曹恒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魏圖可以依照他的意思去辦,也可以不用依照着辦。
畢竟摸金營是魏圖在當家,他怎麽帶兵,身爲大魏長公子的曹恒還沒有權力去過問。”
摸金營将士把一袋袋的财寶送上地面。
有兩個摸金校尉正在帶人做着最後的清點。
曹恒留在山谷裏,親自監督摸金營清點财寶,連夜趕回長安的鄧展,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就回到了城裏。
一般來說,曹铄都有早起的習慣。
回到長安,鄧展并沒有等候太久,他就得到了曹铄已經起身的回複。
來到曹铄寝宮。
鄧展進入庭院,看見曹铄正在舞劍。
“主公好興緻。”鄧展說道:“已是有好些天沒見主公早起舞劍。”
看到鄧展,曹铄收勢站住。
他向鄧展問道:“于吉和曹恒怎麽沒有跟你一同回來?”
“于吉果真帶着摸金營找到了财寶。”鄧展回道:“據說數目還是不少,所以長公子親自在山谷中盯着,請主公派人前去護送。于吉則要留在那裏不知想做什麽。”
“發現了财寶,交給魏圖去辦就好,哪需要他親自在那裏盯着。”曹铄微微一笑,對鄧展說道:“我看曹恒也是太過小心了。”
“我雖然沒有見着财寶,可長公子令我呈禀主公,請調撥兵馬前去保護,可見數目一定不少。”鄧展回道:“我覺着長公子并不是毫無來由的小心謹慎。”
“你倒是會替他說話。”曹铄微微一笑,對鄧展說道:“傳我命令,要子龍和孟起倆人帶兵兩千,前去山口等着。”
“我這就去傳令。”鄧展先是應了,随後向曹铄問道:“主公難道不想問一問于吉留在那裏做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