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恒跟着曹铄進了書房。
父子倆又談了一會有關讨伐羯人的過程。
曹铄向曹恒問道:“要是讓你去了河套,你有沒有把握給羯人全都滅掉?”
“羯人是逃到了河套,我軍進入那裏,多半會被當成特意搜尋他們。”曹恒回道:“想要把他們滅掉,并沒有那麽容易。”
“你有沒有辦法,找到并且滅掉羯人?”曹铄追問了一句。
其實曹恒也很不明白, 爲什麽曹铄對其他異族都能采取融合的寬容策略,唯獨對羯人絲毫沒有留手的意思,就好像是羯人曾與他有過深仇大恨一樣。
“辦法都是想出來的,我返回關外應該還需要一些時候。”曹恒回道:“在回到關外以前,我應該可以想到辦法。”
“西涼那邊我會安排馬孟起過去,匈奴可就交給你了。:”曹铄說道:“以往你沒有讓我失望過,再次前往匈奴, 我希望你還是不會讓我失望。”
“父親放心, 我絕對不會給匈奴人哪怕半點苟延殘喘的機會。”曹恒躬身應了。
父子倆在書房裏談了沒有多久, 祝奧領着淩雲閣管事來了。
先向曹铄見了禮,管事看見曹恒也在這裏,于是躬身行禮:“長公子也在。”
“找你來的其實是他,并不是我。”曹铄對管事說道:“他從關外帶回不少羯族女人,想要讓你幫忙給處理掉。你有沒有好的法子,能把這些女人都給送出去?”
“主公說要給送出去,其實是打算賣出去吧?”管事問了一句。
“不收任何好處,我也不會要你去處置。”曹铄說道:“思來想去,也就是你的法子多,所以才派人把你請來。”
“我聽說長公子這次帶回來的足有二三十萬人。”管事問道:“敢問是不是實情?”
“二十多萬,離三十萬還遠。”曹恒回道:“整個羯人都被我給清掃一空,他們的女人多半都在這裏。”
“這麽多羯族女人,那可不好辦。”管事回道:“所謂奇貨可居,要是數量不多,倒是能賣個好價錢。可一旦多了,反倒會沒什麽人肯買。”
“賣的低廉些難道也不成?”曹铄追問。
“不成。”管事回道:“人就是這麽奇怪, 越是少的東西越喜歡哄搶。一旦多了, 反倒無人問津。”
曹铄點了點頭,管事說的确實是那麽回事。
往往市井上傳言什麽東西價格要漲,或者是某樣東西在市場上很難見到,就會有不少人用上去哄搶。
很多時候,哄搶以後,人們會很快發現,其實他們是上了一些奸商的當。
奸商爲了營造物品緊缺的氛圍,會把許多囤積起來的貨物藏起來,隻拿出少部分投入到市場上。
等到熱度炒了起來,再沒有更多的提升空間,他們才會把囤積的貨物拿出來充斥市場。
當貨物充斥進市場,原先炒起來的熱度還沒有完全消退,仍然能趁着這個時候大賺一筆。
類似于這樣的營銷套路,曹铄是再熟悉不過。
天下一統之前,也曾有不良商人試圖憑借這樣的方式把市場搞亂,從而獲取更多的利益。
他們在這麽做的時候忽略了一點。
統領大魏的不是别人而是曹铄。
對他們這些套路十分熟悉,每次曹铄得知市場上有某類本不該緊俏的貨物突然變得稀有,會立刻采取措施,調撥同類貨物充斥市場。
哄搶不過兩三天,當人們發現哄搶的東西并沒有減少,反倒越來越多,漸漸的也就沒了興緻。
而囤積這些貨物的商人,最終隻能以低于他們進貨的價格把東西全都處理掉。
幾次類似的情況發生,好些不良商人因此傾家蕩産,大魏境内敢于這麽做的商人是越來越少。
當然,也有一些貨物是嚴禁囤積的。
譬如糧食、鹹鹽等必須的物資,無論是誰,隻要敢于囤積,曹铄都會當即下令抄沒家産斬殺首惡。
炒作市場的成本太大,漸漸的,大魏境内商賈形成了本分經營的風氣。
至于那些爲人不行,根本不适宜經商的,涉足其中以後不是傾家蕩産就是人頭落地,漸漸的也就不敢再涉足這個領域。
任由商賈胡來,當然會造成經濟甚至整個天下的動蕩。
可淩雲閣是曹铄手下的官商,雖然它獨立經營,從不允許官府插手其中,根源上卻還是隸屬于曹铄直接管理。
由于淩雲閣的背景特殊,各地官員也沒有誰敢打他們的主意。
當然,淩雲閣也不會參與到地方政務,與地方官府始終保持着彼此互不幹涉的微妙關系。
管事提出的奇貨可居,要是一般的商賈提議,恐怕早就惹了一身麻煩。
可淩雲閣管事畢竟是站在大魏利益的角度出發,因此說出這樣的提議,曹铄也不會覺着有什麽不妥。
管事說出提議以後,曹铄想了片刻向他問道:“有沒有什麽法子,可以把這二三十萬羯族女人變成可居的奇貨?”
“把她們分離到各地。”管事說道:“二三十萬人全都集中在一個地方,當然會顯得數量衆多。要是給分流出去,各地隻有那麽三兩千個,則不會顯得太多。尤其是主公才一統的南蠻……”
淩雲閣管事提起南蠻,曹铄和曹恒眼睛都是一亮。
南方的蠻人雖然過去也會襲擾中原,可他們卻與北方的胡人并沒有什麽交集,蠻人甚至根本沒有見過胡人是什麽模樣。
羯人和中原人不同,他們是西亞白種,對于南方的蠻人來說,無疑是極其新奇的。
要是把羯族女人送到南蠻那邊,應該很快就會被搶個精光。
“你覺得該怎麽送?”心中認同了管事的說法,曹铄向他問了一句。
管事回道::“我認爲應該少量送一些生的俊俏的,多送一些樣貌一般的過去。那些俊俏的可以引得蠻人生起興趣,至于一般的,則主要是貨賣的低廉。等到蠻人把頭一批給買了,我們再送第二批過去。”
“要說賺錢,還真得靠着你。”曹铄笑着說道:“那就依着你的辦法,二三十萬羯族女人,我可都交給你了。”
“主公。”淩雲閣管事躬身一禮,對曹铄說道:“我每次送出去的羯族女人不會太多,二三十萬人,怕是還得主公再養一些日子。”
“不要讓我養太久。”曹铄說道:“賣出去多少還不一定,每養一天。可都要消耗不少。”
“主公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把她們全都處置了。”淩雲閣管事回道:“必定不會讓主公把她們留在手中太久。”
“交給你,我多少也能放心。”曹恒說道:“你要盡快,别讓我等太久就好。”
“我明白。”淩雲閣管事答應了一聲,随後向曹铄問道:“敢問主公,還有沒有其他吩咐?”
“也沒有其他吩咐,你先去忙吧。”曹铄擺了擺手。
管事答應了一聲,告退離去。
等他退下以後,曹铄向曹恒問道:“剛才管事說的你都聽見了?”
“已經聽見了。”曹恒回了一句,随後向曹铄問道:“父親果真打算把羯族女人都交給淩雲閣?”
曹铄回道:“要不然你以爲該把她們交給誰?”
被曹铄這麽一問,曹恒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才好。
羯族女人帶到中原,要是隻有三兩千個,他倒是能夠處置的掉。
可二三十萬人,還要把她們都給處理掉不能壓在手裏,可就不是他這位大魏長公子能夠做到的了。
唯一的處理辦法,也隻有把她們交給淩雲閣。
“你祖母應該已經起了。”曹铄對曹恒說道:“我這邊還有一些事情,你先去陪着祖母,需要找你的時候,我會派人過去。”
“孩兒告退。”曹恒起身告退,離開了曹铄的書房。
或許是人天生對父親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懼怕。
離開曹铄的書房,曹恒感到渾身透着說不上來的舒泰。
每次和曹铄在一起,他都感覺到壓力重重。
這種壓力源自于骨子裏,他在戰場上甚至從來都沒有感受過。
曹恒離開以後,曹铄吩咐祝奧:“去把馬孟起請來。”
祝奧領命退下,過了沒有多久,馬超來到曹铄的書房。
與曹铄見了禮,馬超問道:“敢問主公叫我過來,有什麽吩咐?”
“西涼你有多久沒回去了?”曹铄突然向馬超問了一句。
馬超回道:“離開西涼多年,我從沒有回去過。不知主公怎麽想起問這些。”
“最近有沒有聽到有關西涼的消息?”曹铄又問了一句。
“還真沒有得到過那邊的消息。”提起西涼,馬超的神色有些落寞,他對曹铄說道:“主公征讨天下多年,我也追随了不少年頭,哪有閑情去考慮那些?”
“看來你還真得考慮一下了。”曹铄微微一笑,對馬超說道:“我得到消息,西涼那邊有些動蕩,想來想去任何人過去平定都不如你去。”
他随後向馬超問道:“我要是想把西涼那邊的羌人給融合一下,你覺着怎樣?”
“我們馬家也有羌人血脈,其實羌人與中原人并沒有太多的分别。”馬超回道:“主公要我返回西涼,我多半已經知道是爲了什麽。西涼羌人遷徙、融合,主公隻管交給我去辦就好。”
“你需要多少人馬?”曹铄又問。
馬超想了一下:“請主公給我五千兵馬。”
“五千人?”曹铄一愣:“就這麽點人,夠做什麽?”
“扶風馬家在西涼還算有些根基。”馬超回道:“在那裏振臂一呼,應該會得到不少響應。主公能給我五千兵馬已經足夠,到了西涼,使用羌人要比使用中原人更加順手。”
“既然孟起這麽說,我也不好強求你帶去太多人馬。”曹铄說道:“那就給你五千人馬,再把馬休、馬鐵、馬岱等人都分派給你,你覺得怎樣?”
“能有他們相助,我更多了幾分把握。”馬超回道:“主公隻管放心,等我回到西涼,用不多久,就能把那邊惹事的禍首給砍了頭顱送來。”
“有孟起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曹铄說道:“你回去準備一下,等到恒兒出征匈奴的時候,與他先後出發。”
“謹記主公吩咐。”馬超躬身應了。
他正打算告退,曹铄又問了一句:“孟起分了幾個羯族美人?”
“分了三個。”馬超回道:“和子龍他們相當,我們都是分了三位美人。”
“這些美人可都是曹恒從關外帶回來的,以後再想有羯族美人,怕是難以找到了。”曹铄說道:“我要和孟起說的是,美人雖好可不要過于貪戀。”
“主公交代的,我都記下了。”馬超躬身一禮:“要是沒有其他吩咐,我先告退,這就籌備出征。”
“你們的兵馬已經交還給我,你隻要籌備好自家的事情就成。”曹铄說道:“至于大軍,等到出發之前,我會分派給你。”
“多謝主公。”馬超道了個謝,退出了曹铄的書房。
馬超退下以後,曹铄站了起來。
來到門口,他向祝奧問了一句:“鄧将軍回來沒有?”
“還沒有。”祝奧回道:“要不要我去找他?”
“不用。”曹铄說道:“你陪着我出去走走,看一看農莊如今怎樣也就是了。”
“招呼人手,護送主公前往農莊。”祝奧向一旁的衛士吩咐了一句。
衛士答應了,飛快的跑開。
曹铄和祝奧在書房門外等了沒一會,一隊衣甲齊整的衛士排着整齊的隊列小跑過來。
到了跟前,衛士們齊刷刷的站定。
“出發。”曹铄擺了下手,在祝奧和衛士們的陪同下走向皇宮前院。
才從後院走出,恰好鄧展迎面過來。
見到曹铄和祝奧等人,鄧展愣了一下,随後站到路旁躬身問道:“主公要出去?”
“你忙完了?”曹铄問了一句。
“才把事情辦妥。”鄧展回道:“兩百四十七名美人,隻餘下兩名。”
“餘下的兩個,你和公道一人一位。”曹铄說道:“先陪我去農莊,等到回來以後再把你們的女人帶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