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4章 要下雪了

第2174章 要下雪了

深秋眼見快要過去一半,将士們都領到了新的冬衣。

包袱紮起,每一個将士都做好了出關讨伐羯人的準備。

雁門關的軍營其實并不大,校場上根本不可能一次容納數萬人操練。

不過數萬人排起整齊的陣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曹恒并沒有下令把幽州當地的常備軍也帶上,雁門關防禦相對薄弱, 留下常備軍在這裏,對守衛關口是很大的助力。

他隻打算領着從洛陽帶來的大軍出關讨伐羯人。

站在校場的高台上,曹恒環顧眼前的魏軍将士們。将士們排列着整齊的方陣,一雙雙眼睛全都凝視着他。

“軍械裝備和糧草全都準備好了。”曹恒喊道:“你們也都知道,接下來我們要去幹什麽。”

校場上一片甯靜,每個人都挺直胸膛,等待着他把話接着說下去。

将士們當然知道他們将要去做什麽, 來到雁門關已經好些日子,自從到了這裏,羯人攻城的時候他們曾有過一戰,此後就一直在休整等待物資。

等待總是十分難熬的,很多将士甚至已經一些厭倦。

好在他們并沒有等太久,關興從洛陽運送來了物資。

物資到的那天,将士們就知道,離他們出征的日子又近了一些。

果然,當物資全部分派下來,曹恒總算是下達了出關的命令。

望着曹恒,将士們沒有一個人人發出半點不該有的聲音,數萬人的校場,居然安靜的隻有風聲和人的呼吸聲。

“有人說現在已是快要進入冬天,一旦到了冬天,關外很可能會被大雪封路,成爲一片冰天雪地。”曹恒接着喊道:“你們中的很多人都明白,攻打地方,一般都是選擇秋守春戰, 因爲秋天和冬天不适宜行軍,隻有到了春天, 才是作戰的最佳時機。”

曹恒頓了一頓,接着喊道:“可你們也要明白,春天對于我們來說确實是最佳的作戰時機,可對于羯人來說,又何嘗不是?羯人熟悉關外的地形環境,到了春天草木繁茂,他們的騎兵也不愁喂養馬匹。我們對關外的地形卻不是像他們那樣熟悉,而且我們的大軍多半都是步軍,騎兵少到可憐。即便是需要喂養馬匹,軍中攜帶的草料和黑豆已經足夠。也就是說,真的選擇春天開戰,對于我們來說是極其不利的,而對于羯人來說,卻是十分有利。等候幾個月,最終選在适宜敵人的季節,你們認爲合适不合适?”

“不合适!”将士們雖然被曹恒這些話說的雲裏霧裏,卻還是齊聲做了回應。

嘴角浮起一抹淺淺的笑容,曹恒接着喊道:“你們能認爲不合适,那是再好不過。我也認爲不合适,所以才會選擇在深秋領着你們出關。選擇此時出關,一來是因爲我們的軍需物資才送到不久,沒有足夠的物資,我們出關以後将會被凍死餓死。倘若物資真的不到,我甯願改在适合敵人的季節出兵,也絕對不會選擇這個時候冒險!”

将士們屏氣凝神,專注的凝望着他。

“其二,我選擇這個時候出關,是因爲羯人不可能做出适當的反應。我曾聽說,羯人到了冬天,就會龜縮在他們的部族裏,每天隻是飼養他們的牛羊和馬匹,甚至連離開部族放牧都不會做。”曹恒喊道:“羯人是遊牧民族,可他們卻是一個十分懶惰的民族。他們不事稼穑,就連放牧也不肯好好的幹,所以經常會缺少糧食,以往來到中原,才會搶掠我們的人口,甚至把被搶掠去的人當成牲口屠宰。原因其實隻有一個,那就是羯人的牛羊太少,冬天根本不夠他們去吃。一旦不能養活自己,他們不想着搶掠,還能有什麽法子?”

曹恒分析羯人屬性的時候,将士們一個個攥緊了拳頭,臉上帶着難以掩飾的憤懑。

行軍打仗,在糧食緊缺已經快要餓死的情況下,以人爲食并不是不可能出現的事情。

然而常年以人爲食,甚至爲了這個目的而到中原搶掠人口,就不是能被人輕易原諒的了。

“羯人是最野蠻的民族,羯人也是最兇殘的民族!”曹恒喊道:“他們的存在,對我們中原人無疑是個極大的威脅,所以魏王曾做過決斷,要把羯人給徹底的從世上抹掉。我正是得了這一指示,才會領着你們離開中原來到雁門關。”

再次停頓下來,曹恒的目光在将士們的臉上掃過,随後高聲喊道:“我們這次來,不是爲了打仗,也不是爲了征服,而是爲了滅族!”

曹恒從來都沒掩飾過屠戮羯人,要他們亡族滅種的目的,将士們當然也都知道他是要做什麽。

校場上依舊是一片甯靜,沒有任何一個人發出半點聲音。

每個将士的目光仍然全都停留在曹恒的臉上。

曹恒擡起手,向将士們喊道:“其他不多說,我隻向你們提一個要求,出關以後,你們要殺死每個精壯的羯族男人,要糟踐他們的女人,要搶他們的牛羊馬匹和所有能夠搶回來的東西。他們曾經搶掠我們,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輪到我們去搶他們了!”

曹恒的這句話無疑十分提氣,将士們紛紛舉起兵器,高聲歡呼着。

過了片刻,曹恒按了按手。

等到校場安靜了下來,曹恒喊道:“聽我軍令,出發!”

命令下達,一名校尉策馬來到大陣側面,高聲喊道:“掉轉方向,跟随長公子出關!”

一隊隊将士離開校場,往軍營外開去。

目送将士們離開,楊阜向曹恒問道:“長公子,我該幹點什麽?”

“三件事。”曹恒說道:“其一,把你的斥候全都收回來,任何人不得讓他們出關。其二,死守雁門關,無論如何,不能讓半個羯人蒙混進來。其三,趁着這些日子囤積物資,能囤積多少就是多少。大軍出征耗費不小,我雖然攜帶了足夠的物資,可半道上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有損耗。你能囤積到一些,等我急需的時候,也可以向你讨要。”

他随後加重了語氣,對楊阜說道:“楊刺史在地方爲官,應該也知道大魏的吏治。我要你囤積物資并不是盤剝百姓,而是要用正常的手段從百姓手中收購。”

“長公子放心,這些我都明白。”楊阜應了。

曹恒也不和他多說,招呼了一聲将軍們,騎着馬先往軍營外面走去。

将軍們跟在曹恒身後,走出了軍營。

大軍出征,早就在外面等候着獵殺羯人的人們也都紛紛做好了準備。

不少獵殺小隊早就做好了盤算,等到大軍出征,他們跟在後面,一來可以避免遇見大批羯人,以至于他們對付不了。

而來則是在那種情況下,能夠觀察羯人潰散的方向,緊随其後跟着獵殺。

不能和大軍争搶功勞,他們卻可以尾随着潰逃的羯人。

隻要有目标跟随,這些人到了關外就不會漫無目的的四處尋找。

憑着自己的能耐去尋找,終究不如跟在羯人身後。

隻要能夠看到羯人往什麽地方逃散,找到他們再加以擊殺,總比像是沒頭的蒼蠅一樣到關外四處搜尋強得多。

大軍浩浩蕩蕩的開出了雁門關。

跟在曹恒身旁,姜維回頭看了一眼尾随着的那些人們,對曹恒說道:“那些人還真是會想法子,跟着大軍,他們就不用擔心被羯人圍剿,而且還可以及時發現羯人的行蹤。隻是從這一條就能看出,他們多半都是有着豐富戰場經驗的老兵。”

“他們多半都是軍戶,普通村子裏的村民隻有少部分。”曹恒說道:“其實他們來到雁門關的時候,我已經令人一個個的都查問過。所有上過戰場的,當然允許出關。至于那些沒有上過戰場的,多半都是被勸了回去。沒有戰場經驗的他們,到了沙場上,根本不會像是獵捕羯人的獵手,而僅僅隻是送去給羯人屠戮的羊羔。”

“還是長公子考慮的周到。”姜維說道:“屠羯令的目的是要殺死更多的羯人,而不是爲了把中原的人送到關外給羯人屠殺。勸回沒有戰場經驗的人們,也是對他們的保護。”

“我是在保護他們,可你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理解。”曹恒微微一笑,對姜維說道:“那些被勸回去的人,多半心中是不怎麽服氣的,認爲怎麽别人可以,他們就不可以。”

“爲什麽不可以,難道他們心裏就沒有點數?”姜維笑着說道:“出關以後隻能是送給羯人屠戮,他們跟着出關,又有什麽用處?”

“說是這麽說。”曹恒也回頭望了一眼,嘴角浮起一抹淡然的笑容:“多半是被勸回去了,也有小部分不信邪的,無論如何都要跟着出關,說是誅殺羯人是他們的願望。我又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些人,要是沒有豐厚的獎賞,他們還會不會如此執着的要誅殺羯人,恐怕隻有他們自己清楚。畢竟他們中的很多人并不是生長在雁門關,也沒有與羯人存在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他們的願望并不是誅殺羯人,而是想要通過屠殺達到獲取利益的目的。”

“長公子要不要再派人去勸勸?”姜維問了一句。

“不!”曹恒說道:“由着他們去。他們可能是認爲殺人很簡單,根本沒有想到過,在誅殺羯人的同時,他們這些人也是羯人屠戮的目标。殺戮是相互的,隻是一方占了絕對的優勢,而另一方卻處于劣勢之中。處于劣勢的羯人,當然隻是等待着被屠宰的獵物。可我們也絕對不是完全沒有危險的,畢竟我們要去獵殺的是狼,而不是山羊。狼有獠牙,是要吃人的,沒有豐富的經驗,遇見他們,唯一的結局也就隻能是等死。”

“長公子說的沒錯。”姜維贊同的點了點頭。

大軍開出關口,往前走了二三十裏,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曹恒招呼姜維等人:“将軍們都到我的帳篷裏來,讓将士們就地紮營,今晚好好睡上一夜。到了明天,我們可能就沒這麽順利的向前挺進了。”

命令下達,衆人紛紛應了。

有個校尉傳達曹恒命令,策馬往後隊奔去。

一邊飛奔,他還一邊喊着:“就地紮營,長公子有令,今晚好好休整,明天一早繼續進軍。”

走了一天,将士們确實是有些辛苦。

得到軍令,他們停了下來,就地紮起營帳。

曹恒的帳篷還沒有搭建起來,他帶着姜維等人來到一片空地上。

空地上有着好些塊大石頭,這些大石頭彼此相距不遠,至少有半截埋在土裏,已經與地面渾然一體難以分割。

選擇了一塊大石坐下,曹恒招呼将軍們:“都先坐下。”

将軍們紛紛答應了,各自選了一塊石頭坐下。

“我們來到雁門關已經有些日子。”等到衆人落座,曹恒說道:“諸位将軍一路上也都是十分辛苦。我要告訴你們的,其實是辛苦剛剛開始,真正辛苦的還在後面。羯人的駐地我們已經多半摸清楚,可我不太相信楊恒的手下。就像早先我曾與伯約、伯言說過,雁門關内有着給羯人送消息的内奸。”

姜維和陸遜當然知道雁門關内有内奸的事情,倆人臉上的表情很是從容。

可其他将軍們,卻沒有得到消息。

他們一個個面面相觑,淩統向曹恒問道:“長公子,雁門關内有内奸,我們捉到沒有?”

“既然是内奸,隐藏的肯定很深。”曹恒問道:“想要把他們給揪出來,又怎麽可能是容易的事情?”

衆人面面相觑,一個個都紛紛點頭。

“會不會是羯人的探子?”文鴦還是不太相信内奸一說,羯人給中原人帶來這麽多困擾,難道還會有中原人給他們傳遞消息?

“羯人和我們中原人在相貌上有着很大的差異,他們的探子要是進了雁門關,難道不會被關内軍民發現?”曹恒搖頭:“有關我們的訊息傳遞到羯人那裏,絕對不會是什麽羯人的探子,必定是關内存在内奸,這件事我是十分确信,伯約、伯言也已經找到了内奸存在的證據。所以我才會在出關的時候嚴令楊阜不得派出他的斥候,從現在起,探查道路還得用我們自己的人。”

“已經找到内奸存在的證據,長公子也沒打算把他們給擒住?”趙統向曹铄問道:“難道就任由他們在雁門關内逍遙?”

“伯約說一說。”曹恒示意姜維代替他說下去。

姜維對衆人說道:“長公子說的确實是實行,我和伯言經過探查,也曾派人到疑似内奸的人家中查看。無論從什麽迹象判斷,内奸都是真實存在的。先前長公子曾與我們做過商議,先不把内奸擒住,隻是派人盯着他們。利用他們給石邪弈于送去的消息調整作戰部署。我們向外宣稱是要擊破羯人王庭,石邪弈于必定會把大批羯人調集到王庭附近,企圖與我們決一死戰。可我們偏偏不那麽做,而是率領将士們走另一條路,沿途把羯人的部族一個個的鏟掉。畢竟我們這次出關,是爲了徹底的滅掉羯人,而不僅僅隻是征服他們。明知羯人王帳有着重兵防禦,我們要是還選擇向那裏發起進攻,就是在戰略上的無能。”

“伯約說的沒錯。”曹恒點頭,他對将軍們說道:“請你們過來,我是有件事需要你們去辦。”

将軍們看着曹恒,沒有一個人吭聲。

他們都在等待着曹恒把話說下去。

“伯言,把你讓人謄寫的地圖拿來。“曹恒向陸遜交代了一句。

陸遜伸手進懷,掏出了一沓紙張,起身來到曹恒面前,雙手捧着遞向了他。

接過陸遜遞來的地圖,曹恒抖動着對将軍們說道:“這裏是伯言找人謄抄的關外地圖,羯人的每一個部族都在上面标注着。我們來到關外,這場仗沒有三五個月不可能打得完,把你們請過來,我是要讓你們每個人分派一對斥候,探查地圖标注的羯人部族所在。如果對付的不是羯人,我們也沒有必要這麽做。可羯人畢竟是遊牧民族,他們會依據水草是否豐美而決定往什麽地方遷徙。地圖上标注的這些羯人部族,也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而有所變化。你們派出斥候,要做的其實隻有一件事,那就是确定羯人究竟在什麽位置,别讓大軍到頭來撲個空。”

“伯約,分派給将軍們。”曹恒吩咐姜維。

姜維上前接過地圖,一張一張分派給了将軍們。

接過地圖,将軍看都把目光落在了地圖上。

看到地圖上标注的羯人部落,将軍們一個個臉上流露出了錯愕。

他們根本沒想到,曹恒的手上居然有标注到如此細緻的地圖。

跟随曹铄的日子都比較短,他們一個個錯愕的看向曹恒。

典滿問道:“長公子從哪裏弄來的這些地圖?要說先前的斥候出關,雖然能探查出羯人部族所在,可要他們畫出如此精細的地圖,隻怕沒這麽容易。”

“地圖當然不是他們畫出來的。”曹恒說道:“他們探查出了羯人的所在,我讓人在地圖上标注了方位。這樣看的更加直觀。剛才我也說過,地圖上标注的羯人部族是可能會變的。楊阜手下的斥候我信不過,隻能請你們各自挑選親信,讓他們充當斥候去把羯人的位置全都給摸清楚。”

将軍們明白了曹恒的意思,紛紛起身應道:“長公子放心,我們一定會派出最得力的手下。”

看向将士們正在搭建營帳的地方,曹恒說道:“你們的營帳應該也要搭建起來了,各自先回去歇着,明天一早還要繼續前行。”

每人得了一張地圖,将軍們應了,各自轉身離去。

留在曹恒身邊的隻有姜維和陸遜倆人。

看向他們,曹恒微微一笑:“你倆怎麽還不去歇着?”

“長公子還沒有歇着,我倆怎麽敢歇着?”姜維回道:“而且我覺得有些事情還需要和長公子商量一下。”

“伯約有什麽事情要和我商量,隻管說就是。”曹恒示意他說下去。

姜維說道:“我看過地圖上标注的羯人部族所在,它們其實分散的很開,我們根本不可能沿着一條線推進,把他們一個個的鏟掉。”

“我知道,其實我也琢磨過。”曹恒回道:“要是依照地圖上标注的順序逐個推進,必定會引起石邪弈于的懷疑。隻怕我們還沒有把他們的部族全都給滅掉,他就率領羯人殺了過來。”

“不知長公子有什麽打算?”姜維追問了一句。

曹恒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他一句:“伯約認爲我該有什麽打算?”

姜維回道:“我認爲長公子應該沿着地圖上标注的路線一路往北。”

“怎麽說。”曹恒示意他接着說下去。

“大軍一路往北,然後朝着石邪弈于的王庭方向進發。”姜維說道:“如此一來,石邪弈于即便發現不妥,也一定會固守王庭。等到離他的王庭不是很遠,長公子再帶着我們掉轉方向往南,把一些遺漏了的羯人部族給滅掉。如此一來,石邪弈于肯定是會看出我軍的真實意圖。等他率領羯人殺過來,長公子可以領着将士們在擊破一處羯人部族以後,駐紮在那裏,和石邪弈于展開決戰。”

“要是依着伯約,決戰應該會在我們徹底滅掉羯人各部族之前展開。”曹恒問道:“要是其他羯人趁着這個時候逃散,我們該怎麽辦?”

回頭望了一眼在遠處駐紮的獵人們,姜維回道:“長公子其實不用擔心。即便我們沒有足夠的精力對付逃散的羯人,他們那些人也一定不會給羯人逃走的機會。”

“他們人數終究不是很多。”曹恒搖頭:“伯約太倚重他們,終究是靠不住。”

“要是依靠他們打仗,當然是靠不住。可要是依靠他們滅掉羯人部落,我認爲已經是綽綽有餘。”姜維回道:“在那裏駐紮着的人,雖然都是三五成群,根本不成建制。然而要是攻打羯人部族,我認爲他們一定會是相互聯絡,在擁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才會發起進攻。也就是說,其實我們與石邪弈于決戰之後,羯人的部族就可以交給他們,我們隻要專注的考慮怎樣把石邪弈于給滅掉,也就可以了。”

曹恒點了點頭,看向陸遜問道:“伯言也是這麽認爲?”

“其實是我和伯約先前有過商議。”陸遜回道:“我倆都認爲用這個法子,可以把羯人剿滅的更加幹淨。不過這裏畢竟是關外,不僅地形複雜,放眼望去,周邊也很遼闊。隻要羯人想走,他們并不是完全沒有機會。而且我聽說石邪弈于是駐紮在雲中郡,那裏距河套很近,隻要他逃進河套一帶,我們就将直面匈奴人。匈奴人會怎樣對待我們,其實長公子和我倆都沒有太多的把握。”

“匈奴人其實早就今非昔比,我要是他們的大單于,絕對不會爲了羯人而得罪大魏。”曹恒說道:“可我畢竟不是他們的大單于,而且羯人一旦被滅掉,匈奴與大魏之間就再也沒有第三股勢力。雙方一旦接壤,彼此攻打的可能就将無限擴大。爲了在河套與大魏之間有處屏障,匈奴人很可能會選擇幫助石邪弈于。”

“要是他們真的這樣,長公子有什麽打算?”姜維問道。

“還能有什麽打算,無非一個打字。”曹恒站了起來,對倆人說道:“我們已經來到關外,接下來的事情很多都不是被我們掌控着的。與其現在去考慮,還不如幹脆不去想,隻等發生了再琢磨不遲。”

姜維和陸遜對她的這一說法也是十分認同。

就眼下的形勢來說,局面還很是複雜。

現在考慮太多,無非給自己多添煩惱,與其現在去考慮,還真不如幹脆放手,任由事情發展。

等到将來果真發生了他們擔心的情況,再根據具體出現的事宜作出調整。

那樣将會更穩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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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恒大軍出關以後,依照他和姜維、陸遜作出的部署,一路朝着北方推進。

沿途他們遇見的羯人部落,紛紛被大軍攻陷。

被俘獲的羯族女人在聚集到一定數目以後,曹铄會派出兵士押送趕往雁門關。

随着一個個羯人部族被攻陷,無數羯族女人被俘獲,而部族中的男人則被殺個精光。

大軍推進的速度不慢,攻打一個部族也不是特别困難。

日子一天天過去,曹恒率領的大軍已經擊破了十多個羯人部族。

當他們再次擊破一個羯人部落的時候,曹恒仰臉望向鉛灰色的天空。

天空陰雲密布,雖然是在寒冷的冬季,可吹來的風卻帶着一絲暖暖的意思。

“要下雪了。”騎在馬背上,他對身旁的将軍們說道:“處理了這裏的屍體,讓将士們就在此處駐紮。”

“羯人常年生活在北方,他們比我們更擅長搭建帳篷。”陸遜說道:“下雪天選擇他們的部族駐紮,确實再合适不過。”

姜維問了一句:“長公子,我們在這裏俘獲的羯人女人也是不少。要不要派人把她們護送回雁門關?”

“寒冬時節,将士們的被窩裏最好還是偶爾有個女人比較合适。”曹恒問道:“到如今已經有多少羯人女子被俘獲?”

“其實也沒有多少。”姜維回道:“算起來不過三四千名。加上早先送回去的兩撥,如今留在這裏的隻有一千多人。”

“落雪時節,将士們會很無聊。”曹恒說道:“先不要把那些羯族女人送回去,給她們留在軍營裏。凡是操練勤苦的将士,可以選個女人陪睡一晚。要是哪個人連續多日操練勤苦,他就每天都能有女人陪着睡覺。”

曹恒下達了這樣的命令,确實是出乎姜維等人的意料。

他們還沒來及提出質疑,曹恒接着說道:“你們也可以選擇羯族女人侍寝,甚至可以挑選兩個留在帳中。身爲将軍,要是連這點好處都沒有,豈不是連士兵都不如?”

姜維等人面面相觑。

跟随曹恒來到雁門關,先是楊阜給他們每人送了一位舞姬,這回曹恒又要他們挑選羯族美人,将軍們可以說是過的并不枯燥。

眼看将要下雪,要是真能有兩個羯族美人陪在身邊,日子還确實是好過不少。

曹恒擡起頭,望着鉛灰色的天空岔開了話題:“這場雪看來不會太小。”

“關外的雪,要麽不下,一旦落下來,總是不會有個停歇。”陸遜回道:“說不準一場雪能下三五天……”

“真的隻下三五天,大雪還不至于封路。”曹恒說道:“我擔心的是雪一旦落下來,就不是三五天那麽簡單。”

“像這樣的雲層,也隻有三五天而已。”陸遜說道:“真要是下起來沒停的大雪,雲層絕不會是這個顔色。”

曹恒看向他,微微一笑問道:“伯言認爲要是下起來沒個停的大雪,雲層應該是什麽顔色?”

“下起來不會停的大雪,雲層應該是黑色。”陸遜回道:“即便不是黑色,也要比現在濃重的多。”

“說的還真是有些道理。”曹恒微微一笑,向衆人下令:“傳令下去,要将士們就地紮營。部落還是太小,哪容得下數萬大軍?”

衆将軍應了一聲,各自招呼本部兵馬紮營去了。

曹恒居住的,當然是部落頭領的帳篷。

帳篷不小,裏面至少能容得下百十個人。

走進帳篷,曹恒感覺到迎面撲來了一股暖意。

由于厮殺了一場,帳篷裏的火盆早就滅了。

到現在還能存住溫暖的氣息,可見這裏密封确實是比軍中的帳篷好了很多。

将軍們也跟着曹恒來到了這頂帳篷裏。

環顧着帳篷裏的擺設,典滿冒出一句:“小小的羯人頭領就能有這麽大的帳篷,要是攻破他們的王庭,還不知道石邪弈于的帳篷有多寬敞。”

“肯定比這裏寬敞的多。”曹恒微微一笑,對典滿說道:“你們稍後要住的帳篷雖然比這裏小一些,卻絕對要好過我們自己攜帶的帳篷。”

“那是肯定。”典滿回道:“還沒住下,就覺着這裏暖和的很。”

“來人。”曹恒向身後喊了一聲。

一名衛士上前,他吩咐道:“傳令下去,讓人在各個帳篷裏點上火盆,将士們的帳篷也一定要點上。”

衛士領命退下,曹恒對幾位将軍說道:“大雪将要落下,我們也不可能踏着雪繼續行軍。不說什麽時候遇見下一個羯人部落難以确定,隻說在雪地裏走路,萬一将士們的衣甲弄濕,再有寒風一吹,還不知道會凍死多少人。”

“長公子的意思是在這裏駐紮下來?”姜維問了一句。

“當然是要駐紮下來。”曹恒說道:“最近幾天我們獵捕一些野獸,每天在我這裏喝酒吃肉,那是有多爽快?”

将軍們彼此看了對方一眼,姜維對曹恒說道:“長公子說的是沒錯,可我們出關畢竟是來讨伐羯人的……”

“先前被我們攻破的羯人如今怎樣了?”曹恒打斷了他,突然問了一句。

姜維回道:“回禀長公子,先前我們擊破的羯人部族不少,逃走的羯人也有,不過尾随在大軍後面的那些人,卻是很及時的追趕了上去。那些逃走的羯人,應該多半都被他們殺了。”

“隻是多半可不行。”曹恒搖頭:“我要的是羯人一個也沒留下的被殺個精光。”

“長公子的心意我是明白,可羯人畢竟也是活的。”姜維說道:“遇見危險,他們也會逃走。我覺着能到這樣的程度已經算是不錯。”

“說起來确實是已經不錯,然而我們的目的并不是把羯人打服。”曹铄對将軍們說道:“你們也都是很清楚,這次我們來到關外,究竟是要做什麽。羯人一天沒有被殺光,我們的任務就一天也沒能完成。有一個羯人逃走,我們将來就要耗費心力派出更多的人手去追殺。活下去的羯人,就像是草原上的火種。隻要給他們留下一丁點希望,他們就能做到給我們帶來無數的麻煩。爲了不給将來惹出麻煩,南大道你們不認爲,我們應該竭盡所能,把所有的羯人都給滅了?”

“長公子認爲該怎麽把所有的羯人都給滅了?”姜維向他問了一句。

“當然還是要指望那些人。”曹恒回道:“我們的将士人手不足,而且出征這些日子,将士們也是早就疲憊不堪,我再讓他們冒着大雪去搜尋逃散的羯人,豈不是平白的給他們多添麻煩?”

“雖然長公子說的沒錯,可我們又怎麽能要他們甘願出去搜尋羯人?”陸遜說道:“好處都是返回雁門關以後才能領到,大雪落下來以後,誰不知道躲在帳篷裏快活?哪還會有人願意去追殺羯人?”

“他們來到這裏爲了什麽?”曹恒突然想将軍們問了一句。

将軍們面面相觑,他們當然知道那些人多半是爲了獎賞而來。

隻是他們不太明白,曹恒爲什麽突然這麽問。

“長公子的意思是……”好像從曹恒的話裏聽出了一些什麽,姜維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他們來到這裏,當然是爲了獲得好處。”曹恒說道:“說他們是羯人獵人,倒不如說他們是雇傭兵,隻不過他們并沒有加入我們的大軍,也不用從軍中領取錢糧,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自己承擔。”

“雇傭兵?”從來沒聽說過這個詞,将軍們再次面面相觑,陸遜問了一句:“長公子說的這些,我們還不是太明白……”

“有什麽不明白?”曹恒說道:“雇傭兵這個詞,是我從父親那裏聽說過的。父親說有一種人,他們雖然不是軍中将士,卻擁有着豐富的戰場經驗。和這些人不要說什麽家國大義,隻有一件事是他們所關心的,那就是每打一仗,他們能從中獲取多少好處。”

曹恒這樣一解釋,将軍們頓時明白了。

陸遜問道:“長公子的意思,是不是要花錢讓他們前去搜尋逃散的羯人?”

“派人去他們的營地,問問他們,誰願意冒着大雪前去追殺羯人。”曹恒說道:“要是有人願意,每獵殺一個羯人,我們就給兩倍的好處。”

獵殺羯人,好處本來就是不少。

曹恒又肯出兩倍的價錢,當然會有人願意冒雪前往。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隻要錢給的到位,無論多兇險的地方,總會有人願意前往。

“我去。”陸遜說道:“隻是他們沿途都曾獵殺到了羯人,每個人的身上或許都帶着羯人的頭皮。萬一他們到時候把那些頭皮也給算進去……”

“我就沒打算讓他們不算進去。”曹恒說道:“隻要他們肯去,現在手上的頭皮也都算做兩倍。隻不過每一個去的人,都要把頭皮交到軍中,然後登記住址。要是他們死在了野地裏,我們就把獎賞送到他們的家人手中。至于交給誰,還得看他們怎樣說。”

“我明白了。”陸遜答應了一聲,轉身走出帳篷。

陸遜離開後沒有一會,還在帳篷裏的曹恒等人聽見帳篷發出“噼噼啪啪”的輕響。

“下雪了。”曹恒對衆人說道:“我們出去看看。”

來到帳外,衆人感覺到天空落下的小冰粒打的臉都有些發疼。

下雪之前,最先落下的并不是大片的雪花,往往都是小小的冰粒。

由于小小的冰粒大小與粗鹽相當,所以有些地方的百姓會稱它爲“鹽粒子”。

當這些冰粒落到一定的時候,雪花才會飄飄灑灑的落下。

擡頭看着天空,任由冰粒敲落在臉上,曹恒說道:“這場雪可算是落下來了。”

“長公子的語氣,好像是很期待這場雪似得。”姜維在一旁問道:“難道長公子就不認爲這場雪下的讓人心煩?畢竟它耽擱了大軍的前進。”

“陰晴雲雨豈是我們能夠決定?”曹恒微微一笑:“我們該想的并不是這場雪應不應落下來,而是它落下來的時候,恰好我們有個挺不錯的落腳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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