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0章
清晨的陽光是溫暖溫柔的。
太陽輕柔的把光芒鋪灑在大地上,驅散了黑暗,驅散了夜晚的甯靜,給世間帶來昂然的生機。
小草擺動着纖柔的腰肢,在風中抖去它們身上的寒露。
羯人營地,二十架攻城塔一字排開, 無數羯人勇士簇擁在攻城塔旁。
勇士們凝望着遠處的雁門關。
關口緊閉,雁門關的外圍空蕩蕩一片。
可每一位勇士都很清楚,那裏曾倒下過他們無數的同伴,已經有上萬羯人在這些天的闖關中倒在了雁門關外。
有了攻城塔,羯人勇士對攻破雁門關的信心也暴漲了許多。
雁門關外的風是料峭的,風掠過羯人勇士的大營, 把他們的旗幟撩撥的呼啦啦作響。
勇士們屏着呼吸,都在等待破關命令的下達。
石邪弈于面色凝重,他也在期待着這場破關的戰鬥能帶來不一樣的結果。
然而頭天晚上和匈奴人的對話,卻讓他對能否破關又多了幾分疑慮。
匈奴人對他們自己的攻城塔根本沒有信心,連建造攻城塔的人對這些龐然巨物都沒有足夠的信心,使用他們的人又怎麽能夠做到安心?
深深的吸了口氣,石邪弈于努力調整着心情,想要讓心情平複一些。
一騎戰馬來到石邪弈于的面前。
馬背上正是頭天晚上抽中簽的羯人頭領。
他勒住馬,向石邪弈于問道:“大王,現在能不能開始發起進攻。”
望着伫立在前方的雁門關,石邪弈于吩咐道:“準備破關。”
得到命令,羯人頭領策馬離開,往勇士們的大陣前方奔去。
在勇士們的大陣前,他催馬飛馳,高聲喊叫着:“大王有令,準備破關!”
羯人頭領的喊聲在空蕩蕩的原野上回蕩,所有羯人勇士都提起了兵器,把盾牌遮擋在身前。
推着攻城塔的羯人,做好了奮力向前的準備。
和前些日子相比, 此時的他們多了不少信心,畢竟有攻城塔在前面擋着, 他們也感覺到安心。
連續多日的進攻,戰死的羯人多半都是死在箭矢之下。
有攻城塔擋着,即使雁門關上飛來再多的箭矢,也不能把他們怎樣。
再巨大的盾牌,也不可能比攻城塔護住的地方更全……
悠悠号角響起,已經好些天連續攻城,在死傷無數的情況下卻毫無建樹的羯人勇士,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奮力的推着攻城塔往前行進。
跟在他們後面的,是成群的羯人騎兵。
騎兵與攻城塔之間,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他們不需要像步兵那樣緊緊跟随,因爲一旦攻城塔靠上關口,戰馬會帶着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沖到塔旁。
羯人發起了進攻,雁門關上。
曹恒望着正往前緩緩推進的攻城塔,嘴角浮起一抹淡到幾乎可以被忽略不計的笑容。
他向身旁的楊阜吩咐:“楊刺史,傳令下去,讓将士們把火箭準備好。”
“長公子打算使用火箭?”楊阜向曹恒問道。
“他們連攻城塔都用上了,我當然要使用火箭。”曹恒說道:“火箭這種殺器,就是專門用來對付敵方攻城器械的。不知道我們中原的攻城器械怎樣,不過今天我可以用匈奴人的攻城塔來試用火箭,看看它們的殺傷力究竟怎樣。”
“既然是從蓬萊特意調撥過來,火箭的殺傷力應該不成問題。”楊阜說道:“我這就去吩咐将士們,依照長公子頭天傳授的法子,用火箭射殺羯人。”
楊阜傳達了曹恒的命令,沒過多久,雁門關上就出現了許多手持火箭尾部的将士。
将士們持着火箭,瞄準正往前推進的羯人。
隻要他們點燃引信,火箭就會立刻飛出去,落進羯人大陣,在裏面騰起一團團絢麗的火光。
望着推進中的羯人,二十架攻城塔給守城的将士們帶來不小的威壓感。
不少人看到攻城塔的時候,心裏已經是有些發虛。
攻城塔高聳入雲,往前推進的時候,速度雖然緩慢,給人帶來的威壓感卻是絲毫不減。
凝望着越來越近的攻城塔,曹恒始終沒有下達發射火箭的命令。
楊阜在一旁小聲催促:“長公子,攻城塔應該已經到了火箭的射程之内……”
“不急,再等一等。”曹恒并沒有立刻下令的意思,楊阜也隻能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
攻城塔是專門用來攻打城牆的器具,要摧毀它,當然是雙方距離越遠越好。
楊阜認爲,在攻城塔進入火箭射程之内的時候,就應該先發制人,把那些龐然巨物全都個轟碎,讓他們無法靠近雁門關。
可曹恒看起來好像并不是那麽想。
他一點也沒因爲攻城塔越來越近而感到着急。
相反的,曹恒甚至還希望攻城塔能夠更近一些,至少近到火箭可以輕松打中。
攻城塔仍然一點一點的往關口方向推進,遠遠觀望的石邪弈于也是屏住了呼吸。
關口上的魏軍還是沒有向攻城塔發起進攻,他們好像根本不知道攻城塔有多厲害一樣,靜悄悄的等待着厄運降臨到他們的頭上。
眼看攻城塔又往前推進了一些,魏軍還是沒有發起進攻的消息,石邪弈于松了口氣。
他對身旁的羯人頭領說道:“曹恒到現在還沒有發起攻擊,說不定雁門關上已經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用來防禦了。”
“大王說的沒錯。”有個羯人頭領回道:“我們進攻了這麽多天,我就不信他還有那麽多能把我們的人送上半空的殺器。沒有了那種東西,我倒是很想看一看他們打算怎樣應對我們的攻城塔。”
石邪弈于嘴角浮起一抹淺淺的笑容,這是他來到雁門關一來,頭一次嘴角浮起笑意。
攻城塔還在緩慢的向前推進着。
他們先是進入了火箭的射程,曹恒沒有決定攻擊。
不就之後,他們又進入了強弩的射程,曹恒還是沒有下令發起進攻。
強弩與長弓不太一樣。
長弓全憑人力拉動弓弦,有多少勁力,一是要看弓弦的張力,另一個重要的條件,就是看彎弓之人手臂上的力氣。
手臂上的力氣足夠強,箭矢才能飛出的更遠。
要是手臂上的力氣不足,很可能發射的箭矢飛出距離還不到其他人射箭距離的一半。
而強弩則不同,每一隻強弩,都是靠着機簧把箭矢彈射出去。
強弩的構造相對簡單,但也有弊端。,它不像箭矢那樣飛出去以後可以有弧度,幾乎每一支強弩的射程都沒有太多區别。
而弩箭的飛行弧度也傾向于筆直,并不像弓箭那樣,會有一個很長的彎弧。
攻城塔進了強弩射程,曹恒還是沒有下達發射火箭的命令。
眼看着攻城塔越來越近,楊阜提醒曹恒:“長公子,攻城塔太近了,再過一會他們就要來到關口邊上。”
“楊刺史這麽沉不住氣?”曹恒扭頭看了他一眼,朝他咧嘴一笑:“我就是要等他們再近一些,否則怎麽能更多的幹掉羯人?”
敵方有攻城塔,雖然曹彰先前說過,匈奴人的攻城塔品質不行,可那些朝前推進着的龐然巨物,還是讓人有種說不上來壓抑感。
望着越來越近的攻城塔,楊阜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
曹恒卻好像根本沒有留意到那些龐然巨物似得,他的目光始終凝望着羯人的中軍。
在羯人中軍,石邪弈于也正凝望着雁門關。
雙方距離不近,可曹恒和石邪弈于卻都感覺的到,對方正在凝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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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塔距離關口還剩下不過四五十步。
它們早已進入了箭矢的射殺範圍,曹恒卻還是沒有下令發射火箭。
“長公子,不能再讓他們往前了。”楊阜提醒道:“要是還讓他們往前,雁門關可就危險了。”
“不會。”曹恒回道:“楊刺史不用擔心,有我在這裏,雁門關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能有任何危險。”
錯愕的看着曹恒,楊阜不知道他從哪裏來的信心。
攻城塔已經近在咫尺,隻要有一架搭上雁門關,羯人就能像潮水一樣湧上關口。
人數上,守關将士和關内的常備軍,遠遠少于羯人。
雙方在實力上兵不對等,哪怕一個小小的疏漏,都可能導緻兵敗身死。
攻城塔又向前移動了将近十步,曹恒的嘴角始終帶着自信的笑容,他還是沒有下令向攻城塔發起攻擊。
楊阜已經提醒多次,可曹恒根本沒有動手的打算,讓他心裏不免十分焦躁。
眼看攻城塔又近了一些,楊阜咽了口唾沫,嘴唇動了動。
他想提醒曹恒可以動手了,可話到了嘴邊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曹恒要是想動手,早就已經下令,哪還會等着他來多嘴?
終于,當攻城塔來到距關口隻有二十步的地方,曹恒擡起了手臂。
所有端着火箭的魏軍都下意識的瞄準了正在推進的敵人。
“火箭發射!”攻城塔還在往前,曹恒猛然把手往下一按。
随着他的一聲令下,魏軍将士紛紛點燃了火箭的引信。
引信呲呲的燃燒着,當它燒到了火箭根部的時候,手持火箭的士兵隻覺着一股強大的牽引力引着他們,好像要把他們給拽出關口似得。
感覺到了牽引力,持着火箭的魏軍紛紛松手。
火箭飛出,落向正在推進中的攻城塔。
當它們撞上攻城塔或者是落進羯人之中的時候,震天的巨響随即發出。
巨響轟鳴,大地也随之震顫着。
放出一支火箭的魏軍士兵,随即又拿起第二支,點燃後瞄向推進中的攻城塔。
最先的一輪轟擊,由于魏軍将士對火箭還不是十分熟悉,其中多半都落到了後面跟着的羯人大陣裏。
即使有一兩枚火箭
火箭的爆炸轟殺了不少羯人,可攻城塔卻都還安然無恙的往前推進着。
有了頭一回的發射經驗,魏軍将士再次端起火箭的時候,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緊張。
引信點燃,當火箭再次飛出,最前面的那一枚不偏不斜的擊中一架攻城塔。
攻城塔被火箭鑿出了個窟窿,有半截火箭插在攻城塔的闆壁上。
随着“轟”的一聲巨響,那台攻城塔瞬間被炸的四分五裂,破碎的木屑飛上半空四處飄揚。
一枚枚火箭射中攻城塔,二十台攻城塔,在魏軍第二輪火箭射殺中,居然有十六七台被轟成了碎木屑。
剩下四台繼續向前推進的攻城塔,有一台也是被轟開了闆壁,隻是沒有破碎成粉。
當魏軍将士第三次端起火箭的時候,剩下的幾台攻城塔已經距離關口很近。
将士們都知道,要是不能在這一輪轟擊中炸碎了攻城塔,今天就将是他們和羯人近身搏殺的一天……
火箭飛出,集中向剩下的幾台攻城塔。
伴着轟然巨響,剩下的幾台攻城塔瞬間成了漫天飄飛的木屑。
由于距離關頭太近,許多木屑落下的時候,掉落在雁門關上。
曹恒頭上臉上都是灰土,他抹了一把臉,把身上的灰土抖了抖,向将士們喊道:“放箭,射殺羯人!”
早就做好了準備的魏軍将士,手持弓箭,在曹恒命令下達之後,紛紛松開弓弦。
箭矢如雨,端着火箭的曹軍也掉轉了方向,瞄準着關口外像是洪水一樣湧來的羯人。
“地雷,地雷全都扔出去!”攻城塔被轟碎,羯人并沒有後退的意思,曹恒向城頭上的将士們喊道:“還有石頭、滾油,全給我扔出去。”
得到命令的魏軍将士把地雷成箱的往外傾倒,一塊塊早就擺放好的石頭也被他們舉起投向關口下的羯人。
滾油潑下,被淋着的羯人慘嚎着倒地,混亂的羯人踩踏着地雷,一團團火光在人群中騰起。
爆炸把人掀飛上半空,有些羯人甚至被爆炸的氣浪頂到飛上超出關口的高度。
魏軍将士發射的箭矢,落到羯人的頭上。
成片的羯人在箭矢中倒地,遠處觀戰的石邪弈于并沒有下令後撤。
戰鬥已經打成了這個樣子,就算他下令,勇士們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湧向關口的羯人勇士,把一根根帶着抓鈎的繩索甩上關頭。
守關魏軍則揮舞着兵器,把那些繩索斬斷。
沿着城牆攀援的羯人,在繩索被斬斷的時候掉落在人潮之中,瞬間被同伴的洪流湮沒。
羯人發起了總共,魏軍也把所有能用的守城器具全都用上。
關口下,羯人的屍體已經堆積如山。
即便如此,還是有無數的羯人正在蜂擁着往關口上攀援。
曹恒提着畫戟,做好了與羯人決一死戰的準備。
等在關内的常備軍将士,也紛紛舉起兵器,隻等羯人沖上關口,他們就湧上去厮殺。
甩上城頭的繩索越來越多,關口外的羯人屍體也越堆越高。
羯人勇士們踩踏着同伴的屍體,把屍體當做踏闆,往城頭上發起一波又一波的猛攻。
“羯人入關了!”關口上,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曹恒向那邊望去,隻見數名羯人沿着繩索攀援上來,正和圍上去的魏軍厮殺。
有羯人攔住魏軍,右面的羯人勇士攀援城牆也就簡便了不少。
先上城頭的羯人還沒被斬殺,後面的已經跟着湧上關口。
提着畫戟,曹恒爆喝一聲,往那片地方沖了過去。
還沒等他沖到地方,一條身影殺進羯人之中。
殺入登上關口羯人的,是一條銀甲白袍的身影。
他揮舞着長槍,把擋在面前的羯人當場掃翻。
有些羯人被他格殺,也有一些羯人倒地後并沒有死去。
他們正想要爬起來,四處湧過來的魏軍已經舉起兵器,把他們一個個給捅成了篩子。
沖進羯人之中的正是趙雲。
趙雲的出現,使得那片關口的羯人又被趕了下去。
将士們趁機把繩索砍斷,再次張開長弓,朝着城下發射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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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從清晨展開,一直到午夜還在繼續。
羯人數次登上關口,又都被魏軍打了下來。
石邪弈于望着正發生戰鬥的雁門關,臉色是怎麽也好看不起來。
二十架攻城塔,甚至連關口都沒沾上,就被魏軍給炸了個精光。
關口外面,羯人的屍體早就堆成了一座高高的山坡。
山坡的高度甚至快要與關口持平。
即便是這樣,還有無數羯人在往關口上面沖。
沖鋒中的他們,在快到關口的時候被魏軍的箭矢射殺,紛紛倒了下去,又把屍體堆積的小山擡高了一些。
“大王,我們死的勇士太多了。”一個羯人頭領對石邪弈于說道:“要不要讓勇士們撤下來?”
“打到這個份上,你和我說撤?”指着正在厮殺的戰場,石邪弈于問道:“你告訴我怎麽撤?讓勇士們往哪裏撤?”
被他訓斥的低下頭,羯人頭領不敢再多說。
從開戰到現在,石邪弈于已經派上去十多位頭領。
在戰場上活最長的那位,支撐了也不到一個時辰。
已經打紅眼的石邪弈于哪還顧得上勇士們的死活,隻管催着他們繼續向前。
前面派上去的頭領才死,他後面就會又派一名上去,
提出要讓勇士們撤下來的頭領,當然不會在他臉色不好的時候,還沒顔色的堅持己見。
雁門關上,厮殺了整天的曹恒,渾身上下沾滿了血污。
他端着畫戟,狠狠的戳進一個跳上關口的羯人心口。
畫戟向前一頂,羯人仰臉倒向關外,曹恒随即握着畫戟往後一抽。
原先在關内等待命令的常備軍,也得到登關防禦的軍令,紛紛上了關口。
已經殺紅了眼的曹恒,在連續斬殺幾名羯人之後跳上關口的城垛。
他看到關外羯人的屍體,距他的雙腳居然連半步都沒有。
堆積成山的羯人屍體,給城外的羯人做了最好的跳闆,無數羯人正沿着屍體堆成的小山往關口這邊殺來。
望見這一幕,曹恒吼了一聲:“将士們,跟我殺出去!”
喊了一聲,他提着畫戟居然跳上那座由屍體堆積成的小山,迎着羯人殺了上去。
曹恒發起進攻,曹彰也縱身蹿上關口:“将士們,跟着長公子,殺!”
等到曹彰蹿上那座屍山,趙雲也和無數魏軍跟在後面沖出關口。
楊阜身爲刺史,雖然武藝不如趙雲等人精湛,可他對付普通的羯人還是勉強可以。
手持長劍,楊阜在斬殺一名羯人之後正要跟着将士們沖出去,曹植一把給他拽住。
扭頭看向曹植,楊阜問道:“四将軍做什麽?”
“我能做什麽?”曹植向他喊道:“長公子已經沖了出去,關口要是沒人鎮守,萬一被羯人攻破怎麽辦?”
被曹植扯着,又聽他喊出關口被攻破怎麽辦,楊阜問道:“難不成就看着長公子在關外和羯人厮殺,而我卻什麽也做不了?”
“當然不是!”曹植回道:“常備軍沖了出去,太史隻要守住關口就是大功一件。相信長公子一定可以誅殺石邪弈于,爲大魏建立功勳。
曹植對曹恒有着十足的信心,楊阜雖然還是有些擔心,卻也沒有真的跟着沖殺出去。
魏軍将士還在躍出關口,沿着屍山殺向正在沖鋒的羯人。
沖在最前面的曹恒握緊畫戟,在羯人中間殺出了一條血路。
跟在他身後的曹彰和趙雲,也像是兩頭嗜血的惡獸,使出渾身的本事,把一個個羯人斬殺當場。
從他們身後湧上來的魏軍将士們,拼盡全力撞向羯人。
沖鋒中的羯人與他們纏鬥在一起,也是使出了渾身的解數,想要把魏軍全殲在關外。
夜色之中,石邪弈于望見魏軍發起進攻,有些疑惑的皺起眉頭。
由于已經到了晚上,雙方距離也是不近,他并沒有看到曹恒親自沖出了關口。
就在他疑惑魏軍爲什麽會發起進攻的時候,一個羯人勇士跑了過來。
到了他跟前,羯人勇士禀報:“大王,曹恒率領魏軍發起反攻,我們的勇士眼看抵擋不住。”
“什麽?”石邪弈于一愣,向那勇士問道:“曹恒親自殺出關來了?”
“正是!”勇士回道:“魏軍完全是不要命的在打,我們的勇士根本頂不住他們的進攻,眼看就要敗了。”
曹恒親自領着魏軍沖殺出來,得到這個消息的石邪弈于哪還能坐得住?
他向勇士喊道:“立刻傳令,讓所有勇士跟着我沖殺出去,務必把曹恒斬殺在關外。”
勇士答應了一聲,轉身飛快的跑了。
沒過多久,所有羯人勇士都跟着石邪弈于湧出營地,朝着關口邊上正是厮殺的雙方撲了上去。
曹恒正挑殺着羯人,聽見遠處傳來馬蹄和喊殺聲,擡頭望那邊看了一眼。
他望見的是黑壓壓一片見不到盡頭的羯人騎兵。
羯人像是洪水一樣往這邊撲來,大有把他和追随他殺出關口的魏軍湮沒之勢。
“羯人大軍來了,往後退。”曹恒喊了一聲,招呼将士們後退。
與他們厮殺的羯人緊跟着上前,可他們卻很快發現,曹恒并沒打算退回雁門關,而是利用屍山自上而下與他們厮殺。
率領羯人沖上來的石邪弈于,遠遠望見曹恒,臉頰劇烈抽搐了幾下。
他把兵器向前一指:“給我殺!”
随着他的一聲令下,羯人嚎叫着往屍山沖了過來。
曹恒選擇屍山作爲防禦地,正是因爲沖過來的羯人都是騎兵。
屍體綿軟,人踩在上面尚且站不穩,更不要說是馬匹。
站在屍山上,曹恒揮舞畫戟,把一個個湧上來的羯人挑殺下去。
快要趕到屍山附近,石邪弈于向羯人勇士們喊道:“曹恒就在前面,誰要是把他給殺了,我就給他一個部落!”
殺了曹恒就能擁有一個部落,從此再也不用看首領的臉色,而是其他人都得看自己的臉色,羯人勇士哪個不希望能有這麽一天?
石邪弈于喊聲才落,勇士們就像潮水一樣往屍山上撲了過去。
眼看着勇士們撲上來,曹恒心裏暗暗叫了聲來的好,向一旁的士兵喊道:“傳我将令,要關口發射火箭,把他們的人都給我炸成碎肉!”
士兵答應了,掉頭朝着屍山上面跑去。
沒過多久,關口飛下無數火箭,那些湧上來卻被堵到後面無法沖到曹恒與魏軍将士面前的羯人,眼睜睜看着火箭飛向了他們。
火箭落到羯人之中,發出陣陣爆炸的轟鳴。
夜色下騰起的團團火光,把一個個羯人連同戰馬送上半空。、
爆炸連連,不過頃刻羯人就倒下一片。
曹恒率領魏軍勇士,向着士氣被轟到有些低落的羯人發起了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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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火箭沒完沒了的從關口飛下,羯人勇士損失慘重,石邪弈于絕對不會想到後撤。
短兵相接從夜晚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午後。
曹恒渾身血污回到關口。
厮殺了好幾個時辰,他已經不記得有多少羯人死在他的畫戟之下。
渾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離身體一樣,雙腳才落到關頭的地面,他就感到腳下一軟,差點摔倒。
迎上來的楊阜趕緊把他扶住,關切的問道:“長公子沒有受傷吧?”
“血都是羯人的。”曹恒說道:“我隻是覺得有些累了。”
“我送長公子先去關内歇着。”楊阜說着,就要扶曹恒離開關頭。
“不用扶,我自己走。”曹恒輕輕把他推開,向站在一旁的曹植吩咐:“四叔在這裏盯着羯人,不要讓他們有任何機會破關。”
“長公子放心去吧。”曹植應了,送曹恒到了階梯前。
曹恒在關口已經住了好些日子,他一直都不肯離開這裏。
此時願意到關内歇着,也是他确實累的狠了。
楊阜送曹恒離去,曹彰和趙雲來到曹植身旁。
“三哥和趙将軍不去關内歇着?”曹植問了他們一句。
“我倆都去歇着,把這裏交給你,能不能讓人放心?”曹彰反問。
“怎麽就不能讓人放心?”曹植說道:“你們在前厮殺,我可也沒閑着。将士們發射的火箭,還都是我指點的方向。”
“那是一碼事,抵禦羯人進攻又是另一回事。”曹彰說道:“我和趙将軍要是離開,恐怕你連片刻也抵擋不住。”
“三哥要是不信,隻管回去歇着,看看羯人來了,我能不能把他們擋住。”曹植很有信心的說道:“厮殺了這麽久,你們應該已經累到渾身半點力氣也沒有。在這裏和我說這些,還不如先到關内好好歇一歇,等到力氣恢複,再來到這裏不遲。”
“四将軍說的也沒錯。”曹彰還沒來及回應,趙雲在一旁說道:“我們不如先去關内歇着,等到歇好了,再回來不遲。”
趙雲說要去關内,曹彰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他回了一句:“我與趙将軍一同回去,”
臨走的時候,曹彰向曹植吩咐了一句:“這裏一定要給盯好了,千萬不要惹出什麽岔子。”
“三兄放心,我能惹出什麽岔子?”曹植拱了拱手答應下來。
曹彰和趙雲離開關口,與羯人厮殺了一場的常備軍将士,也是人人拖着疲憊的身軀,紛紛下了關口休息。
關口條件惡劣,不像關内要什麽有什麽。
回到關内,曹恒先在楊阜派來的兩名侍女伺候下洗了個澡,随後返回房間躺下。
打了整天的仗,已經是渾身沒有半點力氣的曹恒,躺下之後不過片刻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曹恒感覺到身下有些奇怪。
某個地方溫溫熱熱的,就好像是被藏進了一處溫暖又濕潤的地方,讓他有種莫名的舒爽。
感覺到哪裏不對,曹恒猛的睜開眼睛。
隻見一個舞姬模樣的女人,正跪在他的身旁,腦袋埋在他的腿間。
“你在做什麽?”曹恒喝問道:“是誰要你來的?”
舞姬聽見他的喝問,趕緊起身站到一旁,低着頭回道:“回禀長公子,是楊刺史要我來伺候公子。說是公子殺敵疲累,要好好照應着。”
已經明白舞姬剛才是在做什麽,曹恒問道:“要你伺候我,就是這樣照應的?”
舞姬低着頭,怯怯的回道:“奴婢也是從來沒有伺候過人,要是伺候的不好,還請長公子不要責怪。”
“你從沒伺候過人?”曹恒打量着她。
低着頭,舞姬輕輕的應了。
“那就好好伺候吧。”曹恒幹脆躺下,對她說道:“那就好好伺候吧。”
曹恒躺下以後,舞姬腳步輕盈的來到他身旁,像剛才一樣,在他旁邊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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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恒回到關内的時候,才隻是午後。
等他完全醒過來,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
伺候了他整個下午的舞姬,端了一盆水走了進來:“長公子,請洗溯。”
“你是楊刺史家中的舞姬?”曹恒洗漱的時候向她問了一句。
“是。”舞姬低着頭回道。
“褥子都被你弄髒了。”曹恒洗臉的時候吩咐了一句。
他提起褥子上那團殷紅的污漬,舞姬低着頭沒有吭聲。
曹恒洗漱以後,舞姬把水盆收了起來,然後又去收拾他睡過的褥子。
“等我去洛陽的時候,你跟着吧。”走到窗邊,曹恒望着外面淡淡的說了一句。
正收拾褥子的舞姬聞言,渾身微微激靈了一下,心裏卻是湧起一陣歡喜。
舞姬向來地位卑微,被主人養着,爲的就是伺候一些重要的客人。
她們在主人家中的地位是姬,可實際上,做的也就隻是陪主人和客人的營生,隻是比婢女稍微好那麽丁點。
曹恒肯帶她離開,即使到了曹恒的府上還隻是做個舞姬,命運卻是大不相同。
大魏長公子,不用巴結任何人。
他府上養的舞姬,除了由他享用以外,再也沒有其他人可以染指。
生爲女人,能夠一生都陪在一個男人的身邊,即使他以後可能連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也是安穩的。
舞姬收拾了褥子正要出門,楊阜來到門外:“長公子起了沒?”
“已經起了。”曹恒說道:“楊刺史進來吧。”
楊阜應了一聲,走進屋裏。
見舞姬抱着褥子,他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麽,臉上浮起一絲笑容。
窗邊站着的曹恒轉過身:“楊刺史,我恰好有件事要和你說,從今往後她就是我身邊的人,回洛陽我也要帶着。還請刺史割愛相贈。”
曹恒開口找他讨要舞姬,楊阜哪會不答應,趕緊回道:“長公子喜歡隻管帶去,我家中還養了幾個,要不一并送來。”
“用不着許多,帶着她一個就成。”曹恒問道:“石邪弈于那邊怎樣?有沒有新的動作?”
“我正要和長公子說這件事。”楊阜回道:“剛才關口回報,說是他好像要撤走。”
“撤走?”曹恒詫異的問道:“怎麽回事?”
“羯人正在收拾關外的屍體。屍體堆積如山,隻要踩着就可以登上關口。可他并沒有那麽做,而是選擇讓羯人把屍體拖回去焚燒。要不是打算撤走,他應該不會這麽做。”
“話是這麽說,可也不能大意了。”曹恒說道:“務必盯緊羯人,千萬不要給他們任何突然發難的機會。”
“四将軍已經吩咐下去,将士們都是張弓搭箭,隻要羯人敢突然發難,我們就能把他們射殺。”楊阜說道:“長公子隻管放心的歇着,有任何動向,關口都會傳來消息。”
“放心歇着?”曹恒搖頭:“羯人沒有滅掉,我怎麽放心歇着。”
他吩咐楊阜:“楊刺史幫我整備糧草和軍械,等到剩餘的火箭到了,我就率領将士們去追殺羯人。”
“羯人還有不少,長公子隻帶那麽點将士,我擔心……”楊阜說道:“要不我向周邊各州借調兵馬,隻要兵馬一到,長公子就可以領兵讨伐羯人。”
“讨伐羯人,難道我還要調動天下兵馬?”曹恒搖頭:“當年父親身邊也是沒有那麽多人手,他能有今天,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楊刺史不用擔心我,以幽州一地常備軍,我完全可以勝任讨伐羯人。”
倆人說話的時候,舞姬抱起褥子,向楊阜欠身一禮退了出去。
扭頭看了她一眼,楊阜問道:“長公子對她伺候的可還算滿意?”
“要是不滿意,我會找你讨要她?”曹恒說道:“楊刺史的心意我收下了,隻是這件事……”
“長公子放心,我絕對不會讓魏王知道。”楊弘趕緊答應了。
“三叔和趙将軍怎樣了?”曹恒問道:“他倆與我一同與羯人厮殺,應該也是勞累的很。”
“回長公子,三将軍和趙将軍也都已經起了。”楊阜回道:“我置辦了酒宴,稍後還請長公子與兩位将軍賞光。”
“自從我們來到雁門關,楊刺史可是破費不少。”曹恒說道:“以後要是沒有大勝,酒宴可以暫時免了。”
“正是因爲有場大勝,我才特意擺設酒宴。”楊阜回道:“長公子領軍力克羯人,難道還不能算是大勝?”
“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就竟殺了多少羯人。”曹恒問道:“有沒有清點過殺敵人數?”
“屍體都是被羯人運走,隻有我軍将士在此戰中的屍身,是派出了一隊人給收回來。”楊阜回道:“此戰我軍共計戰死一百餘人,傷者上千,至于羯人,我估計少說死者也在兩萬以上,否則不可能在關口堆積那麽多屍體。”
楊阜的說法得到了曹恒的認同,他點了點頭:“我估計也是,接連數日厮殺,羯人戰死的應該在三萬以上。而我們總共損失了一百多将士,傷者要他們好好調養。告訴他們,用不多久,我将帶領大軍開出雁門關追殺羯人。羯人撤走并不是結束,他們被徹底從世上抹掉,對我來說才是結束。”
“長公子有如此雄心壯志,魏王要是知道必定欣慰。”楊阜回道:“隻是長公子領兵出關,還得萬分小心。”
“羯人沒有被滅掉之前,我們都得小心。”曹恒對他說道:“我去打他們,或許他們會趁我不在,又掉過頭來攻打雁門關。到時雁門關可得依靠楊刺史鎮守了。”
“長公子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楊阜當即領命。
“要是長公子沒有其他吩咐,我先告退。”楊阜對曹恒說道:“酒宴還在置辦中,我得敦促着下面的人,等到置辦齊全,會派人來請長公子。”
曹恒點了下頭,等到楊阜躬身告退,又把他給叫住:“楊刺史,麻煩你派人去把三叔和趙将軍請來,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和他們商量。”
楊阜答應了一聲,再次告退離去。
離開曹恒住處,楊阜吩咐人去請曹彰和趙雲過來。
曹恒沒有等待多久,舞姬給他弄了一套幹淨的褥子換上。
她正鋪着褥子,曹彰和趙雲來到門外。
聽見門外的衛士禀報,曹恒吩咐舞姬:“你先下去,我和三叔、趙将軍有些軍務要談。”
舞姬告退離去,曹彰和趙雲随後走了進來。
倆人與曹恒見禮。
請他們落座,曹恒說道:“三叔,趙将軍,今日一戰,不知兩位有什麽想法?”
曹彰和趙雲相互看了一眼,他問曹恒:“長公子問的想法是什麽?”
“我是想問兩位,今日一戰,對羯人有沒有什麽看法?”曹恒把話問的更明白了一些。
“并沒有什麽看法。”曹彰說道:“羯人用兵蠢笨,攻打雁門關可以說有無數辦法,可他們卻偏偏選了傷亡最多,奏效可能最小的一種也是讓人實在弄不明白。”
“趙将軍認爲怎樣?”曹恒微微一笑,對曹彰的說法并沒有加以評論,又向趙雲問了一句。
趙雲回道:“我是真沒覺着羯人怎樣了不得,這次攻打雁門關,石邪弈于手下的羯人,是我們的二十多倍,到現在他也沒能擊破關口,反倒損失勇士數萬。論起打仗,他和長公子想差并不是一星半點。我有些不明白,像羯人這樣的對手,爲什麽以前各地就拿他們絲毫沒有辦法?反倒還會讓他們進入關口劫掠我們的百姓。”
“羯人的戰法确實簡單,可也不是全無道理。”曹恒說道:“他們不做任何花哨的部署,隻是一門心思的想着怎麽把我們徹底擊破。遇見這樣的敵手,我們要不是有威力巨大的殺器,還真不一定能抵擋多少時候。趙将軍所以覺得他們蠢,無非是因爲他們在戰事中不懂得轉圜,被我們用殺器殺戮了那麽多人罷了。”
“長公子說的沒錯。”趙雲回道:“我确實是有這樣的念頭。”
“我擔心的就是三叔和趙将軍輕視了羯人,因爲過不了幾天,我就将率領将士們殺出雁門關,追趕羯人,把他們徹底的從世上抹去。”曹恒說道:“兩位到時要是有半點疏忽,很可能都會給将士們帶來滅頂之災。”
“長公子的意思,我倆已經明白了。”曹彰和趙雲一同應道:“沙場之上,絕不輕視羯人也就是了。”
曹恒沖着倆人笑了一下:“來到雁門關以前,我從沒想過居然會和羯人打成這個樣子。那時我還以爲厮殺根本死不了多少人,可看到關外羯人堆積如山的屍體,我才明白,凡是殺戮,都不會隻是少量的死一些人而已。羯人雖然退了,可他們還有着衆多人馬。關外之戰,我們能不能獲勝先不去說,即便是獲勝,最終也是踏着累累白骨把羯人從這個世上抹去。”
站起來走到門口,曹恒望着庭院裏的景色:“我們回來的時候還是午後,現在居然天也快要黑了。日出日落反反複複,世上争鬥也是今日止明日生。我要把羯人徹底抹掉,無非是不想以後再有他們這個對手罷了。至于将來大魏要面對的是誰,等到了那天再去考慮也不遲。”
曹彰和趙雲看着他臨門站着的背影。
倆人居然同時都産生了一種感覺。
站在那裏的不是曹恒,而是十幾年前的曹铄。
十幾年前,曹铄也是像今天的曹恒一樣,雖然年少輕狂卻殺伐果決,認定了要把某給勢力滅掉,絕對不會給留半點活路。
如今的曹恒像極了那時候的曹铄,隻不過他比曹铄做的更絕。
面對羯人,曹恒居然連半點憐憫都沒有。
要說他内心曾經起過波瀾,也隻是在攻破羯人部落的時候,看到那些屍體曾有過的心理動蕩。
才殺了人而産生的心理動蕩,隻是在短短的半天,他就調整好了。
曹彰和趙雲都感到有些疑惑。
像曹恒這樣的人,或許天生就是爲了屠戮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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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阜讓人置辦的酒宴還沒準備好,關口送來了消息,石邪弈于率領羯人開始撤了。
得到消息,曹恒和曹彰、趙雲趕緊來到關口。
他們才登上城牆,曹植就迎了上來:“長公子,石邪弈于不知道爲什麽,居然撤了。”
來到朝向關外的一側,曹恒望着羯人原先駐紮的地方。
羯人已經開始後撤,關外的屍體也都處置幹淨,在遠處還有很高的柴堆正升騰着熊熊烈火,肯定是羯人用來焚燒屍體的地方。
“撤走之前,羯人有沒有什麽征兆?”曹恒問道。
“沒有任何征兆。”曹植回道:“他們隻是把屍體焚燒了,等我發現要撤走的時候,羯人已經走了不少。”
“羯人是認定沒辦法攻破雁門關了。”站在曹恒身旁,曹彰說道:“留在這裏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他們不走,又能做什麽?”
曹恒沒有吭聲。
羯人撤走的突然卻并不讓她覺得意外。
經過先前的多次厮殺,又從匈奴人那裏弄來了不少攻城塔,可到了最後,不僅沒能攻破雁門關,還損失了兩三萬羯人勇士。
這樣的情況下,要是還不撤走,難不成羯人在雁門關外把自己給拖死耗死?
“長公子,要不要追?”趙雲在旁邊問了一句。
“不用。”曹恒搖了搖頭:“至少現在不用,将士們已經十分疲憊,讓他們好好休整一下,過些日子我們再出兵關外讨伐羯人。”
曹恒不打算立刻出兵追擊羯人,趙雲等人也就不再多問。
雁門關外的火焰還在燃燒着。
火堆離關口不是太近,可曹恒等人還是聞到了一股濃重的皮肉燒焦的味道。
可能是爲了省事,也可能是急着撤走,羯人弄出的柴堆極其碩大,也不知道被他們仍到上面的屍體究竟有多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