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群坐在書房,他剛送走一群前來議事的幕僚。
書房裏隻剩下他和一名衛士。
“去把張将軍請來。”陳**代衛士。
“敢問陳公,是哪位張将軍?”衛士問道。
“虎衛軍有幾個張将軍?”陳群眉頭一皺:“以往辦事還算利落,今天你怎麽回事?”
“以往辦事利落,是因爲我的主公還沒有來。”衛士低下頭:“如今主公快要來了,恕在下不能事事聽從陳公吩咐。”
陳群一愣:“你的主公……”
錯愕的看着衛士, 他并沒有把話問完。
衛士說的再明白不過。
他的主公并不在洛陽,否則也不會用到“來”這個字。
不在洛陽,如今又快要來到,除了曹铄還能有誰?
“你的主公是曹子熔?”陳群問了一句衛士。
衛士躬身一禮并沒說話。
“當着我的面承認這些,你認爲我不敢殺你?”陳群的眉頭皺的更緊,語氣透着狠戾。
“陳公這是做什麽?”屋外傳來個聲音:“以陳公尊榮,怎麽能與區區衛士喊打喊殺?”
“什麽人?”門外有個他并不熟悉的聲音, 陳群頓時察覺到不妙, 他猛然站起按住了劍柄。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幾個人走了進來。
當先一人身穿深衣,從深衣的領口能看出他裏面套着皮甲。
此人體格不是十分魁梧,然而從他走路的步履卻能看出,他是十分的精壯。
走進來的不是别人,正是陳伍。
他抱拳朝陳群拱了拱:“魏王麾下火舞副統領陳伍,見過陳公。”
“魏王?”陳群冷笑:“天下隻有一個魏王,可我并沒聽說魏王麾下有什麽火舞。”
“陳公說的沒錯,天下确實隻有一個魏王。”陳伍笑着回道:“火舞是魏王麾下探查軍情的精銳,如果麾下沒有火舞,則是僞魏王!”
陳伍針鋒相對,陳群回道:“真正的魏王當初應當在邺城接管大權……”
“我覺得在哪接管并不重要。”陳伍始終很淡然的笑着:“自古以來成者王侯敗者寇,誰活的更長久,誰才是真的。”
被陳伍一句話說的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才好,向來以智慮著稱的陳群居然瞠目結舌找不到合适的話來回應。
“我今天來,陳公應該也想到是爲什麽。”陳伍凝視着他的眼睛,嘴角的笑容帶着戲谑:“說起來我還真是佩服陳公這樣的人物, 也不忍心用太非常的手段對付你。我想問陳公,喜歡哪種死法?”
陳伍的問題讓陳群有些哭笑不得。
還有問比人喜歡什麽死法的, 看來長公子手下的人都是張狂慣了。
“你就這麽确信一定可以殺了我?”陳群冷笑了兩聲問道。
“陳公是不是想說門外有兩百多潛藏的衛士?”陳伍笑着反問。
他這麽一問,陳群一臉錯愕,徹底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了。
爲了以防不測,他确實在門外安插了兩三百名衛士。
陳伍能說出有這些人,顯然是已經被他們解決掉……
“陳公是不是擔心宅院裏血流成河?”看出陳群錯愕不已,陳伍向他問道。
陳群當然不會回應。
他才不擔心衛士們的死活。
讓他感到擔心的,是火舞居然能滲透到他的後宅衛士裏。
細細一想,皇宮裏的衛士也不知道有多少是滲透進去的火舞。
從曹丕奪權的那天開始,就注定了他們會有今天。
原來對于曹铄來說,曹丕始終不過是個跳梁小醜而已……
可憐他們這些人,居然還以爲追随曹丕會有無限風光的将來。
“我們隻是殺了幾個人而已。”好像是想讓陳群放心,陳伍說道:“陳公的家裏絕對不會血流成河。”
“還得多謝你們了?”陳群冷然回道。
“其實陳公不用客氣。”陳伍滿臉禽畜無害的笑容,對陳群說道:“不瞞陳公,我還和人打了賭。看誰先把人殺盡了早些回去。如果回去的晚了,我可得給人一千吊錢。像我這樣在火舞中做個副統領,每月薪俸也不是很多,不敢在陳公這裏耽擱太久。”
“将軍這是在催我上路了?”陳群問道。
“還請陳公早些上路,也省了我們的麻煩。”陳伍謙恭的回了一句,随後向身旁的火舞使了個眼色:“既然陳公不肯選,我就代爲選擇一樣。”
兩名火舞上前,其中一人掏出白绫,趁着陳群不留神,飛快的纏繞在他的脖子上。
陳群才要掙紮,另一名火舞牽過白绫的一端,和先前那個火舞一道用力往旁邊一扯。
雙手撲騰着想要抓住白绫,可惜陳群的力氣哪能抗衡兩名火舞。
很快他就兩眼翻白,軟軟的癱了下去。
陳群倒地,兩名火舞并沒有收手,而是用力扯着白绫又等了一會。
陳伍來到陳群身旁,擡腳輕輕踢了一下:“可以放開了,人都死透了!”
兩名火舞這才把白绫松開。
“我們走!”陳伍招了下手,帶着火舞走出陳群的書房。
離開書房他還回頭看了一眼,輕輕歎了一聲,才搖頭走開。
曹丕奪了邺城,陳群等人一度曾隻手遮天。
如今曹铄發起進攻,當初掌握着許多人生殺大權的陳群,也不過是白绫下的一縷亡魂而已。
陳群被殺的同時,桓範家中的一間廂房。
侍女捧着擺放了一碗羹湯的托盤進屋。
她才推開門看了一眼,就驚愕的往後退了兩步,發出一聲驚叫的同時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托盤和羹湯也掉落在地上。
附近的仆從和侍女紛紛跑了過來。
癱坐在地上的侍女驚恐的指着屋裏。
衆人伸頭看過去,隻見房梁上吊着一個人。
那人臉色發青已經死了好些時候。
從面容看,他正是兩個時辰前還活着的桓範。
洛陽城裏,刺殺一樁接着一樁。
起初還隻是那些親近曹丕的官員莫名其妙的在家裏死了。
到後來,街道上居然偶爾會出現被殺死的軍士。
整個洛陽亂了,從官員到百姓人人自危,偌大一座洛陽城,居然沒人敢在街道上走動,成了一座死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