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沒承雨露，王嫣直到第二天太陽上了三竿才悠悠醒來。
當她醒來的時候，曹铄已經不在書房。
正打算坐起，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走進來的是伺候曹铄起居的侍女。
見王嫣醒了，侍女止步低頭：“夫人醒了。”
“公子什麽時候走的？”王嫣問道。
她依稀記得頭天被曹铄抱上小床，從天還沒黑一直到深夜幾乎是折騰個沒停。
别說已經許久沒被寵幸, 就算是天天都承納曹铄，也不可能受得住那樣折騰。
“公子一早就出去了。”侍女回道：“他吩咐奴婢伺候夫人。”
“什麽時辰了？”看向窗口，王嫣問道。
從窗口透進的陽光，她能感覺到已經不早，卻無法判斷究竟什麽時辰。
“回禀夫人，已經辰時。”侍女回道。
王嫣從來都是天還沒亮就已起身, 除了和曹铄同眠會起的晚些，卻也沒像今天起的那樣晚。
雙手撐着床闆，她坐了起來, 眼前卻是突然一黑。
連忙撫着額頭，王嫣深吸了口氣。
前一天折騰的确實太厲害，連她都能被曹铄折騰到坐起來都頭暈，要是換個姐妹，恐怕已經虛脫了。
“我去爲夫人準備洗漱用水。”侍女欠身說道。
王嫣沒有吭聲，隻是擺了擺手。
侍女退下後，她極力回想着曹铄和她說過的事情。
讓她留在後宅傳授子女劍法……
起初王嫣隻是覺得曹铄在給她找事做，這會細細一想才發覺其中有些名堂。
曹铄還真不隻是給她找事。
要她留在後宅，無非是不給機會參與太多火舞事務。
輕舞如今負責的事情不少，尤其是操練後宅衛士，讓她根本無暇抽空再參與火舞事務。
郭欣和賈佩倆人又不懂武藝，雖然掌管火舞，能做的也隻是調配部署。
真正能夠負責火舞并且帶着他們行動的也隻有王嫣。
要是放着曾經單純的王嫣，她肯定想不明白曹铄究竟想做什麽。
在火舞營地做了好幾年，每天都要看着郭欣、賈佩運籌謀劃，就算再笨, 她也能學到一些思考能力。
想明白曹铄的意圖, 王嫣有些無奈的輕聲歎息。
她知道曹铄決定做的事情, 任何人都不可能改變。
留在後宅隻怕是闆上釘釘了。
此時的曹铄正在官府裏坐着。
他每次回到壽春，住處都會成爲政務中心，極少會來官府。
得知曹铄來了，官員們紛紛出門相迎。
請曹铄進入官府，衆人打算把他往前堂領，曹铄卻說了一句：“我到這裏也不是辦什麽公務，隻是來看看你們，沒必要那麽煞有介事。”
曹铄不肯去前堂，衆人也不好強勸，陪着他進了後院。
後院的廂房普遍不大，隻有一間廳堂還能容下二三十個人。
進了這間廳堂，曹铄直接走到主座。
龐統、徐庶等人紛紛在兩側落座。
“我來見你們，一是看看你們在這裏怎樣。”衆人落座後，曹铄說道：“二則是有件事想問問你們的意見。”
曹铄說有事詢問，衆人都坐直了些。
目光在衆人臉上遊走了一圈，曹铄說道：“華佗先生的事情你們應該聽說了，我打算帶他去一趟邺城，特意來問問你們怎麽看。”
“千萬不可。”曹铄話才出口，龐統就站了起來說道：“公子難道沒有看過火舞從邺城送回的消息？”
“我看了。”曹铄說道：“子桓死灰複燃，如今在邺城又有了一些名望。”
“何止是一些。”龐統說道：“曹公回到邺城居然一病不起，如今那裏可是二公子一手把持。公子要是去了，隻怕是兇多吉少。”
“你們什麽意思？”曹铄沒有分辨，而是向其他人問了一句。
“士元說的沒錯。”徐庶起身說道：“我也覺得公子不該返回邺城。”
看着徐庶，曹铄問道：“元直有什麽見解？”
“曹公和公子征讨西涼，二公子在邺城做了不少事情。”徐庶說道：“如今曹公病重，邺城大小事務都是他在打理。公子回去不可能率領大軍，身邊衛士僅僅百餘人，假如二公子拼個魚死網破與公子在邺城決裂，隻怕會是兇多吉少。”
“你們想到了公子回去兇多吉少，有沒有想過不回去也是一樣？”田豐提出了不同意見：“據說派人挾持華佗先生的是與二公子十分親近的陳群。陳群向來做事穩重，既然他敢動手，可見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公子要是回去，肯定會遇見不少麻煩。假如公子不回去，隻怕麻煩更多。”
“元皓說下去！”曹铄的想法和田豐不謀而合，他示意田豐接着往下說。
“陳群派人劫持了華佗先生，他肯定不會告訴曹公詳情，隻會說華佗在半道被夫人攔下，不許他去邺城。公子不在曹公身邊，話怎麽說還不是由着他們？”
衆人面面相觑，都明白了田豐的意思。
“元皓說的這些我早就想到。”龐統說道：“隻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公子去了邺城，必然會受小人圖謀。我們不妨想一想，是公子丢掉世子之名要緊，還是眼睜睜看着公子深陷險境要緊？”
坐在屋裏的衆人都沉默着。
陳群這個計謀誰都能看得透，卻沒有一個人能想到解決的法子。
曹铄不去邺城，派别人去，如今曹丕在邺城隻手遮天，他又怎麽可能讓使者見到曹操？
而曹铄親自前去，必定會落入曹丕部署的陷阱。
“其實我有個非去不可的理由。”曹铄對衆人說道：“父親病重，他暫時支撐不起局面，而母親還在邺城。如今子桓掌控邺城局勢，我要是不回去，母親豈不是危險的很？”
曹铄提起丁瑤，衆人頓時大驚，一個個面面相觑更加爲難。
雖然曹铄不是在丁瑤身邊長大，更不是丁瑤所生，可母子倆的關系每一個在場的人也都知道。
僅僅丁瑤一人，就足以令曹铄以身涉險返回邺城。
“公子要回去，總得想個萬全的法子。”龐統改了口：“貿然回去必定被二公子圖謀，我們要有些部署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