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事的村民焚燒了學堂和醫館,他們甚至還打算沖擊官府。
就在有人鼓動人群向官府發起沖擊的時候,幾條街道上出現了數對披堅執銳的士兵。
士兵排着整齊的隊列跑步向前,把人群圍住之後,縣尉出列高聲喊道:“公子有令,凡是抵制稅賦者, 首惡殺無赦,從惡投入牢獄。隻是被人蒙蔽而參與的,可以即刻離開,官府保證既往不咎!”
突然出現的軍隊鎮住了鬧事的人們。
很多人隻是跟着來鬧事,隻考慮到曹铄會因爲民意而取消稅賦,根本沒想過居然會有軍隊來到這裏。,
看着披堅執銳的士兵, 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
人群之中有些人慢慢的往周邊散去。
帶頭的幾個人見人群松動,其中有人喊道:“公子愛民如子, 絕對不會向百姓下手!他們這些人不過是來吓唬我們,絕對不敢真的動手。”
那人喊着話,還向人群鼓動:“沖上去,把他們的兵器給奪了……”
人群受到鼓動,有人正要往士兵那邊沖,一支箭矢飛了出來,不偏不斜的射中鼓吹官府不會殺人的帶頭這腦門。
剛才還在喊話的那個人瞪圓了眼珠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完全沒想到官府真的敢殺人,聚集的人群頓時亂了。
很多人四散逃走,也有一些人試圖上前搶奪士兵的武器加以還擊。
沒人理會逃走的人群,所有士兵都湧向試圖反擊的暴徒。
暴徒隻是一群烏合之衆,他們沒有陣列,沒有像樣的兵器,完全憑着血肉之軀向士兵的陣列猛撲。
來到這裏的士兵都是從軍戶村抽調回來的。
他們雖然很久沒有上過沙場,每天還是會堅持操練,陣列厮殺依舊駕輕就熟。
排着整齊的陣列, 士兵們把兵器朝着撲上來的暴徒猛戳。
隊列後面的士兵則張開長弓, 射出一支支羽箭。
試圖反擊的暴徒成片倒下。
動亂并沒有持續太久, 不過片刻,在幾隊士兵的陣列中間,百餘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着。
地上的鮮血彙聚在一起,自從這裏成爲曹铄的屬地,還從沒有發生類似的流血事件。
殺了人之後,士兵把一具具屍體拖拽到一起。
有人拿水沖洗起地面。
被水化開的血漬流淌進地下水溝,從城裏的下水通路流進了護城河。
一百多人的鮮血,如果彙聚在一起看起來是不少。
可沖進護城河,也僅僅隻能染紅一小片河水而已。
随着水流的沖刷,血色漸漸消散,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屠戮似得。
死去的人們被士兵整齊的碼放在一起,用大車拉到城外。
他們并沒有得到安葬,一具具屍體被釘在了豎在野地中的木樁上。
附近生活的村民隻要站在村口,就能看到這片别樣的風景。
鎮壓開始後,各地紛紛效仿。
僅僅十多天過去,因爲鬧事被殺的人數就飙升到了千人以上。
田豐做的這些事情很快傳到了曹铄那裏。
看着從地方送來的公文,曹铄眉頭微微皺着。
龐統、司馬懿、陳宮等人坐在屋裏。
他們已經看過地方送來的公文,也知道這場鎮壓究竟死了多少人。
“元皓在地方做的事情,你們怎麽看?”環顧衆人,曹铄問道。
“我覺得除了這個法子,确實也沒更好的辦法。”司馬懿說道:“刁民可惡,如果不殺一批,怎麽能鎮得住?一旦鬧的更大,隻怕到時會死的人數更多。”
陳宮和龐統等人也都紛紛點頭。
他們的反應有些出乎曹铄意料。
嘴角微微一牽,曹铄問道:“難道你們就不覺着殺的太多了?”
“殺的确實不少。”龐統回道:“可不殺更加不行,如果對待抗稅者過于寬松,刁民不知官府究竟會忍讓到什麽程度,他們早晚會沖擊軍營,給地方造成更多的困惑。到時公子再鎮壓,隻怕死的人會是十倍于這次。”
“我一直緻力于壯大人口,田元皓卻在數天之間殺了這麽多。”曹铄微微一笑:“傳令下去,犒賞田元皓及所有鎮壓有功的将士。向外公布的公文,隻說是暴亂,不要提及因爲什麽。”
衆人紛紛起身領命。
等到他們離開,曹铄的目光重新落在那份文書上。
當初他擁有了屬地,由于各地民生凋敝,即使征收賦稅也不可能從百姓身上榨出多少油水,他下了十年免稅的命令。
這條政令确實對發展地方起了很大的效用,可如今卻給各地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同樣的一條政令,在不同的時期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世上從來就沒有哪條政令可以沿用百年暢行無阻。
曾經起過積極作用的命令,在不同的時期,很可能會起到消極的作用。
該廢止的,一定要立刻廢止,否則就會惹出大亂子。
當初把事情委派給田豐,田豐就曾說過他這次要殺很多人。
人是曹铄委派的,命令也是他下達的,這個時候要是給田豐抽梯子,不僅會把田豐置于萬劫不複,就連他自己的威望也會受到很大損害。
坐在書房,翻來覆去的看着那篇公文。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鄧展的聲音:“啓禀公子,田元皓求見。”
各地抗稅的風波才過去,有些地方的收尾還沒有做完,田豐這個時候回來,确實出乎曹铄意料。
他向門外吩咐:“快請他進來。”
片刻後,田豐走進房間,向曹铄躬身一禮:“公子,事情我辦完了!”
“我知道你辦完了!”拿起那份公文,曹铄說道:“你殺了多少人,我這裏也都記的很清楚。”
“接下這道命令,我就知道會成爲千古罪人。”看了一眼曹铄手中的公文,田豐說道:“我願領受一切責罰!”
“我有說過要罰你?”曹铄淡然一笑。
田豐一愣,擡起頭錯愕的看着他:“我殺了這麽多人……”
“他們不鬧事就不會死。”曹铄打斷了他:“不是你想殺人,而是你不得不殺人。如果因爲這次的事情注定有個人要遺臭萬年,我來背負名聲又能怎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