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丁瑤和曹铄母子其樂融融,環夫人陡然想起了曹沖,眼圈霎時紅了。
從她變紅的眼圈,丁瑤看出她又想到了曹沖,輕聲問道:“是不是又想到了沖兒?”
環夫人低下頭,默默的點了兩下。
她倒不是不想回答, 隻是話到了嘴邊,喉嚨裏卻像是堵着什麽,怎麽也說不出口。
“子熔有沒有查出當初害了沖兒的是什麽人?”看向曹铄,丁瑤問道。
本來輕松的氛圍變得有些凝重,
曹铄說道:“我也派人查過,完全沒有頭緒, 隻是找到一些根本做不了證物的線索。”
“和我派出的人一樣。”丁瑤說道:“他們做的還真是滴水不漏。”
“隻要是人做的, 早晚有一天會路出馬腳。”曹铄說道:“環夫人也不要太憂傷,一旦我找到證據, 必定會爲沖弟報仇。”
“有勞長公子。”環夫人先是謝了,随後擡起眼圈通紅的臉向曹铄問道:“我們都知道是誰做的,難道就一點辦法也沒有?”
“目前看來是沒有。”曹铄說道:“其實我也挺佩服他們,能把事情做的絲毫不拖泥帶水,居然連我手下的火舞都沒辦法找到罪證。”
“子熔也說了,隻要他們做了,就肯定能找到罪證。”丁瑤對環夫人說道:“你也别太心急,總有一天我們會爲沖兒報仇。”
“我現在恨不能活活咬死他。”環夫人拳頭緊緊的攥着,俏麗的臉龐看起來顯得有些猙獰,她咬着牙說道:“可惜我是個女流,雖然有心,卻也做不成什麽……”
“夫人想做的事情我早晚會爲你達成。”曹铄說道:“隻是從今往後再也不要當着任何人提起此事,即使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候,能不提最好也别提起。”
曹铄是曹家世子,整個曹家除了曹操就是他的權勢最大。
何況他還盤踞着徐州等地,勢力并不比曹操弱小多少。
他說的話, 環夫人當然相信。
“沖兒的仇就仰仗長公子了。”環夫人居然站了起來, 向曹铄行了個大禮。
曹铄連忙起身:“環夫人是長輩, 我怎麽能受這麽大的禮?”
“自打在大夫人這裏見過長公子,沖兒就時常和我提起,他将來要到長公子麾下,與兄長一同爲曹家建功立業。”環夫人眼圈通紅着說道:“他自幼就懂事,我怎麽也想不到……”
“環夫人說的這些,子文也曾和我說過。”曹铄說道:“沖弟出事的當天,他倆曾見過。沖弟還向子文問了怎樣才能跟着我去壽春,隻是沒能想到事情發生的那麽突然。”
“曹彰也是卞氏所生,長公子可不能不提防。”曹铄提起了曹彰,環夫人連忙說道。
“子文和子桓雖然是一母所生,他倆的性格卻是大不相同。”曹铄說道:“我聽人說過,當天子文去找子桓理論,倆人差點打了起來。”
“沖兒走後不久,子文也曾來到我這裏。”丁瑤說道:“他提醒我,一定要當心子桓和卞氏。”
聽了丁瑤和曹铄的說法,環夫人一臉茫然。
她還是不肯相信曹彰與卞夫人一家不是站在同一個陣營。
“他是卞氏的兒子,怎麽會……”心底不信,環夫人說出了她的疑問。
“人和人總是不同的。”曹铄說道:“子文從小和我的感情就很好,他性情純良敦厚,與子桓完全不是一類人,也一直都看不慣子桓。否則我也不會冒險把他留在身邊。”
丁瑤和曹铄都在說曹彰的好處,環夫人心裏是越發迷茫。
她對卞夫人一家早就恨之入骨,哪會相信曹彰與曹丕不同。
“子熔和子文走的近,你信不過他說的,難道連我說的也信不過?”丁瑤對她說道:“如果子文不是向着我們,他又怎麽會特意跑過來提醒我小心卞氏和子桓?”
曹沖死去已經好些日子。
如果不是經常來到丁瑤這裏有個人說說話兒,環夫人早就承受不住而瘋了。
丁瑤對卞夫人那一家的态度她也知道,當然不會相信她偏向曹彰。
“大夫人都這麽說了,我還有什麽好懷疑的。”環夫人幽幽的說道:“隻希望長公子沒有看錯人,别被歹人給算計了。”
“環夫人放心。”曹铄坦然的一笑:“從來隻有我算計别人,還沒有别人算計我能夠成事。其實有時候我也後悔,如果那次回來的不是子文而是我,子桓也不敢做出這麽出格的事情。”
他随後說道:“剛才我在半道還遇見了子桓。”
“他居然還有臉見你?”曹铄說他遇見了曹丕,丁瑤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他曾謀算過你多少次?恐怕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并不是他願意見我。”曹铄說道:“而是他想躲卻沒躲掉。”
把在路上遇見曹丕的事說給丁瑤和環夫人聽了,曹铄說道:“這一回把他整的也不算輕,他多少應該能長一些記性。”
聽完曹铄的講述,丁瑤和環夫人雖然感到解氣,卻還是覺着他做的不夠。
“如果他真的能長記性,早就不會再和你作對。”丁瑤說道:“爲了權勢,他可是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如果你能找到機會……”
“機會是有,可我不能。”曹铄說道:“如果我真的把他殺了,父親肯定能想到是誰做的。解決掉他并不難,可爲了除掉他卻惹父親不爽,這種事情還是不做的好。”
“别人都能對你痛下殺手,你卻還顧着這些。”丁瑤歎息了一聲說道:“你這個傻孩子……”
“不是我不想做,而是目前我不能做。”曹铄說道:“曹家還不是我的,接管曹家之前,如果我真的把他給殺了,父親會怎麽看我?兄弟相殘不惜賭上性命,他又怎麽能夠信我?”
“如果長公子殺了他,隻管把罪責推到我的頭上。”環夫人說道:“曹公要殺要剮,就由着他去了。”
“環夫人在想什麽我很清楚。”曹铄說道:“可惜這件事不是任何人想頂都能頂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