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
曹軍軍營,看押囚犯的地方。
公孫恭披頭散發的坐在地上,在他面前擺着一隻盛着些肉食的碗。
一個曹軍軍官帶着兩名士兵走了過來。
軍官向公孫恭喊道:“公孫将軍,快些把肉給吃了,該上路了。”
擡頭看了軍官一眼,公孫恭并沒有吃肉, 而是起身朝他走了過來。
“将軍果真不吃?”軍官問道。
“沒胃口。”公孫恭回道:“都快要死了,哪還有心思吃東西?”
“我勸将軍還是吃點。”軍官說道:“即使是上路,也要做個飽死鬼。”
“走吧。”公孫恭沒有回應他,隻是淡淡的說了兩個字。
他執意不肯吃東西,軍官向兩個士兵使了個眼色。
士兵上前,一左一右簇擁着公孫恭離開。
他們并沒有把公孫恭押往空地,而是帶着他走向一頂帳篷。
到了帳篷外, 公孫恭狐疑的問道:“你們這是……”
“公子說了, 将軍是來見他。”軍官說道:“如果讓将軍就這麽髒兮兮的走了,他心裏也不安。還請将軍換一身得體的衣服,到了那邊也不至于有其他小鬼敢輕易招惹。”
“曹子熔居然還能想到這些。”公孫恭搖頭笑了一下,對軍官說道:“他的好意我領了、”
“将軍,請!”軍官向公孫恭比劃了一下。
一名士兵上前掀開帳簾。
公孫恭低頭走了進去。
帳篷裏有張矮桌,矮桌上擺放着一套将軍的衣甲。
看到這一幕,公孫恭問道:“曹子熔這是要做什麽?”
“公孫家鎮守遼東多年。”軍官說道:“公子說了,将軍也曾爲大漢立下功勳,既然要走了,當然得走的像個将軍的樣子。”
“如果曹子熔不是企圖奪取遼東,我和他或許還有些話說。”公孫恭搖頭一笑,對軍官說道:“麻煩幾位爲我穿上衣甲。”
軍官向兩名士兵吩咐道:“伺候公孫将軍更衣!”
兩名士兵上前爲公孫恭解開繩索,軍官則按劍站在一旁。
雙手得到自由,公孫恭完全可以反抗,可他卻沒有那麽做。
這裏是曹家軍營,即使殺了眼前的三個人,他也不可能逃得出去。
何況他估摸了一下, 身後站着的軍官體格魁梧, 往那一站很是威猛, 武藝必定不會太差。
雖然軍官不一定能打的過他,可纏鬥片刻還是可以。
更不用說一旁還有兩名士兵。
反抗不過是徒勞,倒不如換上衣甲爽爽快快的去死,說不準還能留下個不怕死的好名聲。
公孫恭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裏,兩名士兵幫他換上了衣甲。
穿戴整齊,軍官對他說道:“公孫将軍,請吧。”
沒有吭聲,公孫恭跟着軍官離開了帳篷。
在軍官的引領下,他們來到一片空地。
空地上有十多個曹軍等在那裏。
曹铄和他麾下的幕僚、将軍們都不在。
見到這一幕,公孫恭有些疑惑:“曹子熔怎麽沒來?”
“公子不忍心看見将軍身首異處。”軍官說道:“他今天不來了,讓我代爲監斬。除此之外,公子還爲将軍找到個仆從。”
“仆從?”公孫恭越發覺得事情有些古怪,可他又說不上來究竟哪裏不對。
軍官向一旁擺了下手,兩個士兵押着一個身穿囚服的漢子來到。
漢子的身材和公孫恭相當,被押過來的時候,他始終低着頭,披散的頭發垂在臉前,根本看不到他的面容。
“這是做什麽?”看到被押來的漢子,公孫恭向軍官問道:“此人犯了什麽過錯?爲什麽要把他也殺了?”
“他倒沒犯什麽過錯。”軍官說道:“隻是公子擔心将軍路上寂寞,特意找個人陪同罷了。”
“沒犯過錯也殺。”公孫恭撇了下嘴說道:“曹子熔殺人好似完全不要理由。”
“公子還不是爲了将軍考慮。”軍官回道。
被押來的漢子其實是個曾經殺人越貨的死囚,隻是曹铄吩咐過,不要告訴公孫恭這些,所以軍官才說那人什麽過錯也沒犯。
公孫恭還真是信以爲真。
聽了軍官的結實,他冷然一笑:“曹子熔做的好場面,他要真是爲我着想,就該把我放回去……”
“遼東早晚是要回歸大漢的。”軍官回道:“公孫家坐鎮遼東,大漢朝廷也無法涉足,即使公子不來收回,當今陛下也是不會答應。”
“當今陛下……”公孫恭笑着搖了搖頭,對軍官說道:“曹家還沒一統天下,等到曹家把天下一統了,那時才知道皇帝究竟姓曹還是姓劉。”
“将軍和我說這些我也不懂。”軍官笑着回道:“我隻知道追随公子,跟着公子辦事,至于誰是皇帝,我并不關心。”
軍官擺明了态度,他這輩子要追随的是曹铄,對大漢朝廷根本沒有什麽忠誠可言。
公孫恭也知道,和軍官說再多都沒什麽用處。
他們這些人早就被曹铄洗了腦,心中隻有曹铄,哪裏還有大漢朝廷的存在?
“将軍先請寬坐。”軍官對公孫恭說道:“等我們把此人砍了,再送将軍上路。”
什麽話都沒再說,公孫恭在軍官的引領下,走到擺放在空地上的一張矮桌旁坐下。
落座之後,軍官向士兵吩咐道:“看着點時辰,不要耽擱了将軍上路。”
士兵應了一聲,留意着不遠處的日晷。
日晷上的陰影一點一點的往正午方向移動。
眼看離正午越來越近,軍官朝左右看了看。
“你在看什麽?”發覺他有些不對勁,公孫恭問道。
“沒什麽。”軍官說道:“隻有我們這些人監斬将軍,我總得提防着些。”
“說起來曹子熔還真是大意。”公孫恭說道:“既然要殺我,他不親自前來也就算了,怎麽隻派這麽點人手……”
他和軍官說話的時候,離他們不遠的一處土坡下,十多個精壯的漢子正蟄伏在那裏。
時間一點一點的靠近正午,帶頭的漢子小聲對其他人說道:“曹子熔派了個将軍前來監斬,我們得小心着些。”
看向一個漢子,他又說道:“曹铄手下将軍個個勇猛,你箭法最準,務必要一箭把他射殺,否則我們半點機會也不會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