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恭被兩名衛士扭了出去。
郭嘉對曹铄說道:“公子,這麽一來遼東就隻能強攻,完全沒有轉圜的可能了。”
“我們不夠強大的時候需要和人談判。”曹铄微微一笑說道:“當我們掌握着别人的命運,随時可以取來的時候,就不用再和他們多說廢話。”
“曹公先前确實答應了遼東公孫家。”郭嘉說道:“公子這麽做,傳到曹公耳中恐怕會惹來不少麻煩。我覺着還是用其他法子比較妥當。”
“還能有什麽法子?”曹铄說道:“我要是把公孫恭放回去, 他立刻就會與公孫康一同阻撓大軍占領遼東。遼東公孫家盤踞一隅,雖然以往避開了亂世,卻也限定了他們的壯大。沒有人才的遼東,根本無法抗衡我們。我要是讓公孫恭回去,無非是給公孫康送去了一員可以領兵作戰的大将。”
“自從公子來到三韓,做事可以說是完全不顧後果。”郭嘉說道:“這樣的做法, 隻怕……”
“考慮後果要看我們對手是什麽人, 他們背後又站着什麽人。”曹铄嘿嘿一笑, 對郭嘉說道:“遼東公孫家本身沒什麽實力,他們的背後也沒有強大靠山。我奪下遼東,他們也隻能默默承受,我也就沒有必要考慮什麽後果。”
實在勸不住曹铄,郭嘉也隻能應了。
從曹铄的帥帳離開,一直在旁邊聽着并沒說一句話的陳到小聲向郭嘉問道:“郭公,你好似并不認同公子這麽做?”
“公子這麽做也沒什麽錯。”郭嘉說道:“隻不過他太招搖,以後恐怕會惹來不少完全沒必要的麻煩。”
“郭公的意思是……”陳到試探着問道。
“曹家雖然占據了幾乎整個中原,江東孫家如今也成了交州孫家。”郭嘉說道:“劉玄德也被逼到了夷州,看似天下将**定,可越是這種時候,越得如履薄冰才行。公子的招搖傳揚出去,一旦剩下的豪雄聯合起來,與曹家之間的勝負也是隻在五五之數。”
“原來是這樣。”陳到恍然點頭,向郭嘉問道:“郭公有什麽打算?”
“我倒是有一計策,隻是不知公子肯與不肯。”郭嘉捏着下巴說道。
“既然郭公有計,爲什麽不肯告知公子?”陳到随即問道。
“公子早就有了謀算, 我說了計策, 而且還是得請陳将軍或者呂将軍身犯險境, 他必定是不會答應。”郭嘉擺着手說道:“不說也罷!”
“需要我做什麽,還請郭公明言。”郭嘉不肯說,陳到抱拳躬身向他行了個大禮說道。
陳到是曹铄身邊的紅人,他肯行這樣的大禮,郭嘉也是十分意外。
連忙扶住陳到,郭嘉壓低聲音說道:“要想行此計策,還得将軍把公孫恭給放了!”
“公子才把他擒了,我怎麽能去放了?”陳到愕然。
“将軍假意放了公孫恭,隻說公子諸多不好。”郭嘉說道:“你陪着他去見公孫康,留在倆人身邊。等到公子發兵讨伐,将軍再從中策應,遼東可以很快拿下。”
“那和公子強攻有什麽不同?”陳到不解的問道。
“當然不同。”郭嘉說道:“公子強攻遼東,雙方戰事頻頻,死傷将士必定不少。公子脾性将軍也不是不知道,一旦拿下遼東,他必定會殺了公孫家兄弟。倆人一死,各地豪雄從此與公子在沙場上相見必會使出渾身解數。将來攻略天下,可就難了。”
“他倆要是不死,又會怎樣?”陳到問道。
“但凡能留一條活路,誰也不會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争鬥到最後。”郭嘉說道:“願意投效公子的,必定是大有人在。”
“公子向來聰慧,這次是怎麽了?”聽完郭嘉講的這些,陳到眉頭微微皺起:“郭公這麽一解釋,我也覺着是這個道理,可他爲什麽偏偏聽不進去?”
輕輕歎了一聲,郭嘉說道:“公子這幾年是太順風順水了。以至于如今有些目中無人,把天下英雄都視爲草芥。”
“要是别人這樣,我隻會覺着那人是在找死。”郭嘉這麽一說,陳到笑着回道:“如果是公子,我還真不覺得怎樣……”
“連陳将軍都是這樣,難怪公子如今目中無人。”郭嘉苦笑了一下搖頭說道:“罷了,罷了,由着公子好了。至多将來平定天下,多打幾年。”
郭嘉面露無奈,陳到連忙說道:“郭公千萬不要氣惱,我隻想問怎樣才能勸說公子使用郭公的計策?”
陳到松了口,郭嘉說道:“辦法隻有一個,将軍去勸公子。”
郭嘉要他去勸曹铄,陳到連連擺手說道:“郭公說話都沒什麽用,我去勸說還不是會招來一通訓斥?”
“我擅長謀略天下,看到這些并不奇怪。”郭嘉說道:“将軍擅長的是沖鋒陷陣,我倆所學不同。假如将軍去勸說公子,他必定會琢磨,連将軍都看得明白,他爲什麽不能看的通透?我請将軍去,隻因料定此事可成。難道我還會害了将軍?”
狐疑的看着郭嘉,陳到問道:“郭公果真沒有诓我?”
“我诓你幹嘛?”郭嘉面露懊惱,對陳到說道:“我們都是爲曹家辦事,如今又都追随公子,诓了将軍,我能有什麽好處?”
“說的也是。”陳到想了一下說道:“既然如此,郭公先回去,我去與公子說。”
陳到轉身離去,看着他的背影,郭嘉松了口氣。
曹铄這幾年确實是太順風順水。
當初他實力不是太強的時候,做事還會多些思量。
可這次讨伐三韓和遼東,他居然完全不顧後果,隻求迅速占領……
爲了小小的遼東令天下英雄心生忌憚,在郭嘉看來實在是太不明智。
目送陳到去了曹铄的帥帳,郭嘉這才轉身離去。
來到帥帳外的陳到則向帳内說道:“公子,末将求見。”
“進來說話。”帳篷裏的曹铄應了一聲。
掀開帳簾,陳到走了進去。
曹铄正在低頭查看着遼東地圖,聽見有人走進來,他頭也沒擡的問道:“叔至去而複返,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