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返回住處已經是黃昏時分。
他才進屋,曹铄就帶着蔣幹前來求見。
進了房間,曹铄和蔣幹躬身行禮。
“子熔是不是事先安排了人看我有沒有回來?”讓他們坐下之後,曹操說道:“我才進屋,你後腳就跟了過來。”
“我做什麽都逃不過父親的眼睛。”曹铄腆着臉一笑:“我确實是安排了鄧将軍在這裏等着。”
曹铄帶着蔣幹一同過來,曹操明白, 他必定是得到了江東那邊的消息,向曹铄問道:“是不是江東那邊有了動靜?”
“回禀父親,正是如此。”曹铄回道:“蔣公回來的時候父親正在巡查大軍,沒能找到父親,他就先去了我那裏。還是請蔣公把他在江東是所見所聞都告知父親。”
“你都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曹操向蔣幹問道。
“我在江東隻看見周瑜整日操練水軍。”蔣幹說道:“江東已經做好了抗擊曹公的準備。”
曹操哈哈一笑:“區區江東也想抗擊我?難不成他們不知道, 這次我率軍南下,帶了多少兵馬?”
“他們當然知道。”蔣幹回道:“還有一件事我得禀報曹公。”
“說。”曹操示意他說下去。
蔣幹說道:“劉玄德派遣諸葛孔明也去了江東, 雖然不知道他說了什麽,可我覺着必定是非同小可。”
“父親。”曹铄插嘴說道:“諸葛孔明去江東,爲的必定是聯合江東孫家抗擊我們曹家。”
“孫權怎麽說?”曹操點了點頭問道。
根本沒見到孫權,蔣幹當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見他遲疑着沒有說話,曹操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蔣幹沒有吭聲,曹铄幫他說道:“蔣公這次去江東,我事先吩咐了,在那裏什麽都不要看,什麽都不要問,一切都交給龐士元打理。”
“龐士元還沒有回來?”曹操問道。
“還沒有。”曹铄說道:“不過以他的辦事能力,用不多久應該就會有消息傳回。”
“大軍駐紮在襄陽,每天耗費無數。”曹操說道:“我們不能總是在這裏耗着……”
“父親說的沒錯。”曹铄說道:“然而要攻破江東,眼下我們必須耗着。”
“你有什麽打算?”曹操問道:“還需要耗多久?”
“耗到我們找得到理由讨伐江東孫家。”曹铄說道:“我軍沒有在長江邊上駐紮,孫家也沒做出任何挑釁的舉動,貿然進攻,對父親名譽并沒有什麽好處。一旦找到了進攻的理由, 不但孫家無話可說,天下人也不會說父親興起不義之兵攻打朝廷股肱。”
“什麽叫不義之兵?”曹操說道:“我是大漢丞相,陛下要我率軍攻略南方, 凡是南方勢力我都能打……”
“父親說的你沒錯。”曹铄說道:“然而這個理由還不算十分充分。”
“你還想要什麽理由?”曹操皺了皺眉頭問道。
“我想要個能名正言順讨伐江東的理由。”曹铄說道:“還請父親稍安勿躁,大軍再在襄陽駐紮一些日子,等事情明朗之後再發兵渡江不遲。”
“你倒是沉得住氣。”曹操說道:“每日耗費糧草我該怎麽應付?數十萬大軍都是要吃飯,耗的日子越多,輸送糧草來到荊州越難。”
“荊州已是父親的地界。”曹铄說道:“别處輸送糧草的同時,父親也可以在這裏征募糧草。我也會讓人從徐州等地運送糧草過來,趁着還沒和江東反目,恰好能夠囤積糧草,爲将來的大戰早做準備。”
“罷了,怎麽說都是你的道理。”曹操先是回了曹铄一句,又向蔣幹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這次前往江東也是辛苦了一趟,我與子熔商議之後,自會賞賜。”
蔣幹起身告退。
離開的時候,他心裏未免有些懊惱。
明明有機會偷看從江北送到周瑜手中的書信,可因爲曹铄事先有過交代,他卻沒能去看書信中的内容,以至于一場功勞就這麽擦肩而過。
蔣幹起身告退,他走出去之後,曹铄向曹操問道:“敢問父親,打算怎樣賞賜蔣幹?”
“賞他一些錢财就是。”曹操說道:“他這次去江東,可是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給我帶回來。”
“父親還想要他帶回什麽消息?”曹铄問道。
“至少把江東部署查探清楚再回來禀報。”曹操說道:“那樣我也有給他封官的理由。”
“蔣幹過江東,什麽都不做,好處恰恰多于做了什麽。”曹铄說道:“周瑜是個什麽樣的人?他人稱江東周郎,無論智略、魄力都在蔣幹之上。難道父親還打算讓他從周瑜口中套出什麽不成?”
被曹铄問的一愣,曹操問道:“既然你知道他不可能從周瑜口中套出什麽,爲什麽還要讓他去一趟江東?”
“蔣幹對父親足夠忠誠。”曹铄說道:“他到了江東,周瑜曾試圖收買卻沒能成事。與周瑜隻叙同窗情誼,恰好是說明了曹家沒有南顧江東的打算。雖然周瑜還是會事先做些準備,可相比于先前,江東衆人的戒備之心必定是低了不少,我軍一旦向江東用兵,他們必定是防不勝防。”
“剛才你還說要找個更好的理由。”曹操說道:“這會怎麽就想着要江東防不勝防?”
“找到更好的理由突然發難,江東事先隻有周瑜有些準備,等他們倉促應戰之時,我軍勝算豈不是更高?”曹铄向曹操問道。
“那你說我該給蔣幹什麽封賞?”曹操問道。
“如果父親願意,倒不如讓他去我治下做個郡守。”曹铄說道:“我治下缺少官員,父親治下卻是沒有太多閑職。攻破江東,父親要封賞的人數不勝數,哪裏還能給蔣幹什麽好處?”
“讓人去了一趟江東,你就要把他從我這裏挖走。”曹操說道:“我還在尋思着,你怎麽突然轉了性情,肯調撥糧草送到這裏,原來依舊是摔了一跤還不忘抓把泥。”
“都是父親培養的好!”曹铄躬身行禮說道:“如果不是父親培育多年,我也不會思慮的這麽周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