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諸葛亮這麽一問,劉備沒再吭聲。
盤踞新野有了年頭,這幾年他在荊州沒少結交好友。
如今荊州上下,甚至有不少人鼓吹如果他得了荊州,必定能夠攻略曹家的說法。
幸而荊州有蒯家、蔡家等門閥存在,這些家族遏制了劉備的勢力, 令他到如今還沒找到取而代之的機會。
“孔明先生說的沒錯。”張飛在一旁對劉備說道:“兄長下了嚴令,不許一個百姓逃離新野。将來我們離開的時候,隻要帶上這些百姓,曹家也會投鼠忌器,不敢怎樣亂來。”
“亂說!狠狠瞪了他一眼,劉備說道:“百姓逃離故土, 必定是颠沛失所,死在外面要比死在家裏更多。我是不忍心百姓受苦,才強令他們不得逃走。等到我軍撤離,我确實是想帶着百姓,卻隻是因爲不舍他們,想要盡力保全,豈是像你想的那樣?”
被劉備訓斥了一通,張飛沒再吭聲。
“主公仁義,心系百姓。”諸葛亮說道:“新野百姓也必定是牽挂主公不忍分離,到時把他們帶上,也在情理之中。”
“還是孔明懂我。”劉備歎了一聲說道:“亂世之中苦的就是百姓,我又怎麽忍心把他們舍棄不顧?”
“傳令下去。”劉備說道:“告知新野百姓,我絕不舍棄他們。如果真的要離開新野,我必定會把他們帶着一同離開。有大軍保護,他們活命的機會也會更多。”
劉備的命令傳進城裏,原本就已經絕望的新野百姓更加絕望。
百姓們巴不得劉備把他們丢下逃命。
劉備要是走了,曹家或許還不會攻打新野,許多人也就不用死在兵禍中。
從出兵的那一刻起, 曹铄就知道這次進入荊州,他們真正的敵人并不是荊州軍。
荊州軍已經被他打的怕了,曹家又是數十萬大軍全線推進, 才接管荊州的劉琮哪裏跟和曹家爲敵?
曹铄率軍來到颍川,曹操的大軍才從邺城出發。
蟄伏在新野的火舞傳來消息,說劉備不舍百姓受苦,下令城門緊閉,不許一個百姓擅自出城。
颍川城的官府内。
曹铄坐在前廳首座,龐統等人則分别坐在兩側。
“我還真是服了劉玄德。”聽完火舞的傳報,曹铄咧嘴一笑,對在坐衆人說道:“見過不要臉的,還從來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明明是打算借着百姓做盾牌,卻偏偏把理由說的這麽冠冕堂皇。”
“劉玄德僞善也不是一天兩天。”龐統說道:“公子對他的了解也是不少,他這麽做,難不成公子還覺着奇怪?”
“我倒沒覺得奇怪。”曹铄說道:“隻是覺得劉玄德的臉皮也太厚了些。很多人說我厚臉皮,可和他比較起來,我覺着自己還是太純良了。”
“公子怎麽能拿自己和劉玄德比?”司馬懿笑着說道:“劉玄德原本就是個織席販履的小人,他本來就是靠着招搖撞騙爲生,如果再不僞善些,在這世上還怎麽存活?”
“仲達說的是。”曹铄說道:“隻是我有個怪毛病,遇見僞善的人,總想抽他們兩巴掌。劉玄德的僞善,已經是達到了讓我想砍下他的腦袋。你們有沒有辦法,借着此戰,把他的臉皮扯下來看一看?”
“這有什麽難的?”司馬懿站了起來:“請公子給我五千兵馬,我必定讓劉玄德僞善面目昭然若揭。”
“仲達有什麽打算?”曹铄問道。
“回公子。”司馬懿說道:“劉玄德麾下也有兩三萬人馬,我軍隻去五千在城外搭建投石車,見我軍兵少,他必定率軍出城攻打。到時我就引他一引,公子另外分撥一支兵馬進駐新野就是。”
曹铄點了點頭:“這個主意倒是不錯。”
他随後又說道:“不過我卻沒打算把新野直接給占了。”
“公子有什麽打算?”徐庶問道。
“既然要打,當然就真的去打。”曹铄說道:“新野城裏我事先安排了不少火舞。大軍到的時候,隻管在城外建造投石車。劉玄德見我軍人多,必定不敢出城迎戰。到時令火舞在城内放一把火,好好的烤一烤劉玄德。”
“火舞在城内放火,隻怕新野百姓會……”徐庶眉頭微微皺着說了一句。
“新野被我軍占領,百姓才是我們的子民。”曹铄說道:“城池還在劉玄德手中,他就該爲百姓負責。無論我軍用什麽法子,造成多少百姓傷亡,與我們都沒有直接關系,所有的罪責都該劉玄德來承擔。”
“公子說的沒錯。”司馬懿說道:“劉玄德就是要用百姓做肉盾,如果我們投鼠忌器,反倒會中了他的計。”
“又不是我的百姓,我操那些心。”曹铄冷然一笑,眼睛微微眯了眯:“成就大事當然會死人,隻要死的不是我們的人,無論損失多少,我都不會皺下眉頭。劉玄德想要我投鼠忌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新野讓給我,那時我才會對新野百姓負責,才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他們。”
“公子英明!”司馬懿等人紛紛應了。
做了向新野挺進的決定,曹铄派出信使,給還沒趕到颍川的曹操送信,向他禀報大軍動向,而他自己,則率領大軍進入荊州地界。
曹铄進入荊州,他所經過的各地城池根本沒有任何抵抗,紛紛開城獻降。
向荊州腹地挺進了半個多月,一路上連場像樣的仗都沒打過,将士們多少都感到有些無趣。
跟在曹铄身旁,呂布望着前方向他問道:“公子,什麽時候才能到新野?”
“算路程應該也沒多遠了。”曹铄說道:“攻打荊州,出現如今的情況,也在意料之中。”
“早就聽說劉景升麾下丹陽兵善戰。”呂布歎道:“本以爲來到這裏能痛快厮殺幾場,沒想到卻是這樣的情景。”
“呂将軍别急。”曹铄說道:“到了新野,我們可是有得仗可打。”
曹铄率軍進入荊州,劉備積極備戰的同時,另一個人卻是惶惶不可終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