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碣石山下與曹操談論一場,曹铄算是明白了曹操的心意。
身爲漢臣,曹操忠誠于大漢,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背叛漢室。
然而他卻并不是沒有私心。
征戰這麽多年,曹家一統北方,打下來的江山拱手讓給什麽都沒做過的漢室, 曹操也是十分不甘心。
他要告訴曹铄的無非隻是一件事,皇帝可以是漢家的,然而實權卻必須掌握在曹家的手中。
此後的許多天,大軍前往邺城,一路無話。
回到邺城,曹铄令人準備冊封世子的禮儀。
由于朝政把控在曹操手中,曹家冊封世子, 當然不可能太過随意。
籌備冊封一事就十分繁瑣。
曹铄在邺城住了幾天, 每天除了去向曹操問安, 他大多時間都留在丁瑤的住處。
自從大軍從烏桓返回,嗅覺十分靈敏的後宅夫人們得知曹丕不再受到重用,曾經與卞夫人走得近的紛紛來和丁瑤親近。
每天丁瑤的住處都是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夫人們見到曹铄,也都很是親近,生怕讓曹铄感覺到和她們生分了。
送走前來拜訪的一撥夫人們,曹铄回到房間,對正在剝着橘子的丁瑤說道:“每天母親都要招待這麽多人,實在是辛苦的很。”
“還不都是你惹來的?”一邊剝着橘子,丁瑤一邊說道:“你父親如今已不再重用曹丕,而且還打算正式冊立你爲世子。後宅裏這些女人,一個個鼻子靈的像是狗一樣,又怎麽可能舍棄了和你親近的機會?”
“我在邺城也住不多久。”曹铄說道:“等會回了壽春,有夫人們時常來母親這裏陪着說說話兒,母親也不會覺得煩悶。”
“看到她們我更加煩悶。”丁瑤說道:“我巴不得他們一輩子不要來才好。”
“夫人們的當初那麽做,也都是爲了自家利益。”曹铄說道:“母親不要放在心上就是了。”
“怎麽可能不放在心上。”剝了橘子, 丁瑤向曹铄招了招手。
來到她身邊,曹铄落座之後,丁瑤把撥開一瓣一瓣的橘子喂給他吃:“卞家賤人曾經想過坑害你, 這些人以往可都是幫襯着她。如今見她沒了勢頭,又跑來粘着我們娘兒倆,我怎麽可能給她們好臉色看?”
“母親心胸還是得要寬闊一些才好。”吃着橘子,曹铄說道:“能容得下她們,我們将來的路也好走一些。”
“我是個女人,又不像你和你父親。”丁瑤說道:“男兒丈夫行走世間需要心胸寬闊,可女人并不需要,女人向來都是睚眦必報的。”
曹铄微微一笑,對丁瑤說道:“母親心疼我,我當然是知道。”
“知道就好。”丁瑤說道:“你雖然不是從小就在我身邊長大,可這幾年入了我的房,你可是比子脩還要乖巧。像你這樣的兒子,我怎麽可能不心疼?”
“母親又提起兄長了。”曹铄說道:“以往每次提起他,都會令母親心中不快……”
“日子過去的久了,也就慢慢的淡了。”丁瑤微微一笑:“我失去了子脩,當然不希望再失去你。無論什麽人,敢對你不利,我就要想方設法讓她們不好過。”
“母親這樣過的可是會很累。”曹铄說道:“作爲兒子不能爲母親分憂,卻時常添加不少煩惱,實在是惶恐的很。”
“你要惶恐什麽?”丁瑤歎了一聲說道:“其實我倒是希望你做了世子之後能留在邺城,那樣我們母子就能天天相見。”
“其實我也是和母親一樣的念頭。”曹铄說道:“隻是天下還在亂着,曹家後宅看似安穩,實則暗流洶湧,留在邺城終究是被動了些。”
“我當然明白這些。”丁瑤說道:“你是個做大事的人,當然不可能留在母親身邊。何況邺城這裏有人時時刻刻都在想着你能死掉,我們可不能讓他們得償了心願。”
“這幾年想殺我的人太多了,卻沒有一個能夠得手的。”曹铄笑着說道:“統領千軍萬馬的人做不到,區區後宅就能把我滅了?”
“你這孩子,别的都好,就是太過張狂。”丁瑤說道:“可不要小看了女人,要知道,女人狠毒起來,比你們男人更加兇狠。”
“母親的教誨我記下了。”曹铄應道。
母子倆正說着話兒,丁瑤的貼身侍女在門外說道:“夫人,公子,荀公達回了邺城,說要求見公子。”
“這個荀公達,什麽時候求見不好,偏偏我們娘兒倆說話的時候他來搗亂。”丁瑤微微一笑,對曹铄說道:“你也别在我這裏了,快些去見他吧。此人可是你父親身邊的紅人,千萬得罪不得。”
“我知道了。”曹铄站了起來,向丁瑤行了個大禮說道:“母親,我先去了!”
“去吧。”丁瑤說道:“晚上别忘記回來吃飯。”
曹铄應了,離開丁瑤住處。
本以爲荀攸會在前面等候,沒想到才出丁瑤住處的大門曹铄就撞見了他。
“公達怎麽追到這裏來了?”曹铄向荀攸問道。
“還不是急着向公子告狀。”荀攸說道:“在幽州住了些日子,田元皓倒是也能拉的下臉。”
“他做了什麽,把荀公惱成這樣?”曹铄笑着問道。
“公子讓我送去的牛羊不算少吧?”荀攸向曹铄問了一句。
“是不少。”曹铄說道:“黑壓壓一片,我看着都覺得吓人。”
“我在幽州,殺一隻羊能吃好些天是吧?”荀攸又問道。
“那是。”曹铄說道:“隻不過公達帶去的兵士要是也吃,可就得殺不少。”
“别說兵士,我在幽州這麽些天,可是連根羊毛也沒見着。”荀攸說道:“整天田元皓都用一些野菜來搪塞我們,我和随行去的将士們,一個個臉色都快和野菜差不多了。”
“我還當公達有什麽要緊事,原來是爲了這個。”曹铄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對他說道:“今晚淩雲閣,我爲公達擺宴。”
“來見公子其實我是想說,也不要這麽慣着田元皓他們。”荀攸說道:“招待賓客哪有用這樣的禮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