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難樓坐下,曹铄臉上露出一抹遲疑。
見了他的表情,難樓心裏更加沒底。
看着曹铄,難樓雖然沒有發問,卻是十分忐忑。
“不瞞大王。”曹铄歎了一聲說道:“其實我也是想替烏桓省一些,可大軍出征的時候, 爲了不耽擱太久,父親曾下令把許多辎重給丢下。這些辎重,少說也值兩萬頭牛,五萬隻羊。”
曹铄顯然是獅子大開口,難樓驚的嘴巴微微張着,片刻之後咽了口唾沫才說道:“公子, 兩萬頭牛和五萬隻羊确實是太多……”
“大王先别說多少。”曹铄說道:“到了幽州,各地置辦糧草,算起來這些糧草少說值一萬匹駿馬。”
難樓的眼睛瞪的溜圓, 他愕然向曹铄問道:“除了這些,不知道還要什麽?”
“河北先前有不少人爲了逃避戰亂遷移到烏桓。”曹铄說道:“這些人當然是要去幽州的。”
“那是。”這個條件難樓倒是能夠接受。
中原人來到遼西,雖然帶來了耕種的經驗,卻也得從烏桓人手中分走食物,給烏桓人也帶來了不小的困擾。
有時爲了自身利益,遷移來的中原人和烏桓人,彼此還會發生争鬥。
能把這些人送走,對烏桓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大王先别答應的這麽爽快。”曹铄說道:“先前烏桓進入幽州,還有我軍來到遼西,曹家可是折損了不少人口。僅僅這些人遷移回幽州還解決不了人口的減少。我們還需要五萬烏桓女人,去幽州幫着中原人生養後代。”
“啊?”難樓愕然說道:“五萬烏桓女人……”
“如果大王認爲太少,給我們十萬,我倒是也不介意。”曹铄說道:“這些還隻是基礎,其他的回頭再提。如果這些不肯答應,或者是少給哪怕一隻羊、一個人, 和談恐怕都是進展不下去。”
“公子要的實在是太多……”難樓說道:“如此一來,我們烏桓可是要被搬空了……”
“烏桓人以遊牧爲生,還能少了牛羊馬匹?”曹铄眉頭一皺, 冷下臉對難樓說道:“我軍将士遠征烏桓,路途上得有多少辛苦?他們每個人帶回一隻羊,應該不算過分!”
曹軍共有二十萬人,沒人帶回一隻羊,就是二十萬隻羊。
難樓吃了一驚,連忙對曹铄說道:“公子這個要求确實是辦不到。”
“我也知道有些爲難你們。”曹铄換了副和緩的語氣說道:“給将士們沒人帶回一隻羊也就算了。每人帶走一條獵犬總是能夠辦到。”
“獵犬比羊還少。”難樓苦着臉說道:“公子先前提的幾個要求都能辦到,唯獨這個要求,真的無法滿足……”
“羊也沒有,獵犬也沒有。”曹铄臉色一變:“你要我和父親怎麽向将士們交代?”
“能不能用其他的換?”難樓試探着說道:“我們多給一些牛羊和女人……”
“馬匹呢?”曹铄說道:“馬匹也要補上一些,我才好安撫将士。”
“公子要多少?”難樓問道。
“多加一萬女人。”曹铄說道:“牛三萬頭,羊六萬頭。馬匹多加兩千好了。”
發覺難樓還是面帶遲疑,曹铄說道:“如果大王還是不肯,我們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公子,别……”難樓說道:“我回去和大單于商量一下,應該還有可談的……”
“我們要的好處沒什麽可談。”曹铄說道:“父親雖然下了軍令,可我們要的東西如果烏桓不肯給,将士們一旦嘩變起來,就連父親也是壓制不住他們。”
曹铄這句話無疑是帶着威脅。
難樓咽了口口水,站起來對曹铄說道:“我先去見大單于,商量妥了之後再來給公子回複。”
商談的不是很順利,曹铄還是站了起來,很是大度的把難樓送到門口。
見過曹铄,難樓片刻不敢耽擱,匆忙來到了樓班的住處。
他才進門,樓班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怎樣?曹子熔怎麽說?”
“要的太多,可我們不給又不行。”難樓把曹铄讨要的那些全都說給樓班聽了。
愕然愣了半天,樓班問道:“他們還要女人?”
“對!”難樓說道:“他要六萬女人。”
“少了六萬女人,我們烏桓以後誰來生養孩子?”樓班說道:“這個條件萬萬不能答應……”
“大單于!”難樓說道:“如果不答應,恐怕我們烏桓連男人都是沒了。”
“曹家不是答應過,不會爲難烏桓人?”樓班愕然問道。
“曹家是答應過,軍令也确實下達了。”難樓說道:“可曹子熔也說了,倘若我們不答應,恐怕曹家的将士會發生嘩變。一旦曹軍嘩變,我們烏桓人可就遭殃了。要知道柳城可不止六萬個女人。”
“也就是說,我們非答應不可?”樓班問道。
“是。”難樓回道:“從曹子熔說話的态度,我們是非答應不可。”
頹然坐下,樓班說道:“六萬女人,還有無數牛羊和馬匹……”
“誰要我們敗了?”難樓說道:“打敗了的人,性命都握在别人手裏,更不要說什麽牛羊和女人了。”
“難道他就不能少要點?”仰臉看着難樓,樓班說道:“這也……太多了……”
“我倒是也想讓他少要,可是曹子熔就不松口。”難樓說道:“看他那架勢,我們越是想少,他就越是要的多,倒還不如現在就給他。”
“要不要我親自去和他談談?”樓班問道。
“大單于還是不要去的好。”難樓說道:“曹子熔的名聲我們也是聽說過,他這個人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會不擇手段弄到。即便是大單于去了,恐怕也是沒有情面講,反倒是折了我們烏桓的氣勢。”
難樓的回答令樓班徹底絕望了。
他此時倒是不恨曹铄,反倒是在心底把蹋頓罵了千百遍。
如果不是蹋頓給烏桓人找事,又怎麽會招惹到了曹家?
倘若沒有招惹曹家,曹铄又怎麽可能向他們獅子大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