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瑤這麽問起,卞夫人說道:“糕點是我親手做的。”
“夫人親手做的糕點,子熔怎麽敢吃。”丁瑤微微一笑,向貼身侍女吩咐道:“把糕點收起來,用絲綢蓋上,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一定要彰顯出尊貴。”
貼身侍女上前接了。
卞夫人被丁瑤這麽一鬧,略微有些尴尬。
可她還是很快就鎮定下來,對丁瑤說道:“姐姐說笑了,糕點本來就是留着吃的,放在那裏還不是壞了?”
“壞了也得放在那裏。”丁瑤說道:“你曾經可是子熔的養母,對他的恩惠,他怎麽敢不記着?”
輕輕一笑,卞夫人說道:“姐姐真會說笑,我來這裏不過是看看子熔, 既然已經看到,也不便叨擾,先告退了。”
“我就不遠送了。”丁瑤站都沒站起來,很平淡的回了一句。
“我送卞家母親。”曹铄說了一句,陪着卞夫人走了出去。
把她送到門口,曹铄回來的時候對丁瑤說道:“母親怎麽這麽沉不住氣,還沒聽她說什麽,就把人給堵了回去。”
“她送來的糕點你敢吃?”丁瑤問道。
“怎麽不敢。”曹铄說道:“她總不能明目張膽的下毒。”
“那可說不準。”丁瑤說道:“像這樣的女人,你我母子還是離她遠一些的好。她送來的東西,就連下面的人,也不能讓他們吃了。”
“母親說的是。”曹铄說道:“她來這裏,無非是想探探口風,母親對她不冷不熱,話還沒來及說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明知她是來探口風的, 我爲什麽要讓她得逞?”丁瑤問道。
“既然她要來探口風,我們也是可以探回去。”曹铄說道:“人隻要開口說話, 總會露出破綻。”
看着曹铄,丁瑤微微一笑:“你認爲你很聰明,要知道女人聰明起來,可不是你能對付的,尤其是她事先有了準備。想從她那裏得來什麽有用的訊息,你還是想都别想。”
她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下去,随後把話題岔開,向曹铄問道:“聽說你父親讓你不要領兵出征,這次怎麽又讓你讨伐并州?”
“父親的派出兵馬前往幽州平叛。”曹铄說道:“子桓又率領大軍去了漢中,邺城其實還是很空虛的,也隻有我能抽調出兵馬,所以就讓我去了。”
“自打他扶持子桓,卞家賤人那邊可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丁瑤說道:“你父親最近還打算讓她做平妻。”
“平妻?”曹铄說道:“這麽一來,她不就是和母親平起平坐了?”
“差是差了一點,可我以後也是管不着她。”丁瑤歎了一聲說道:“曹家後宅是要變天了!”
“母親不用擔心,無論什麽事,總有應對的法子。”曹铄微微一笑,随後對丁瑤說道:“父親今天和我說了,讨伐烏桓的時候,要我陪在他身邊。”
“要你帶兵随他出征?”丁瑤問道。
“不是帶兵,隻是我跟着他。”曹铄說道:“我的兵馬原地待命,不用前往烏桓。”
“你麾下有兵馬,爲什麽不讓帶着?”丁瑤不解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父親的意圖。”曹铄說道:“開春就要出征,如今已是冬季,明天一早我就要返回壽春。”
“這麽急着走?”丁瑤有些不舍的問道。
“是的。”曹铄說道:“統領的地方越來越多,要處理的事務就越多。父親不想讓我有太多地盤,其實我也不想要。”
“傻孩子。”丁瑤說道:“地盤越多,将來你的地位才越穩固,隻要你父親給,你就照單全收,可不要有半點推辭。”
“我記得了。”曹铄應了。
“這次你回來,我也沒準備什麽。”丁瑤說道:“你喜歡吃的果脯倒是還有一些,回頭我讓侍女給你包了,帶些回到壽春慢慢吃。”
“母親這裏的果脯最好吃。”曹铄說道:“回到壽春我也讓他們學着做了,可怎麽都做不出這裏的味道。或許這就是母親的味道。”
翻了他個白眼,丁瑤笑着說道:“就你貧嘴。”
曹铄還在丁瑤那裏,曹操和荀攸此時也在後園漫步。
“曹公要帶長公子去烏桓,又不讓他帶着兵馬,我實在不懂是什麽意圖。”荀攸對曹操說道:“長公子其實對曹公始終是懷有崇敬。”
“我毫不懷疑他對我懷有崇敬。”曹操說道:“可他兵力太過強盛,總是讓人覺着有些不安。”
“曹公可能是想的太多了。”荀攸說道:“長公子絕對不會對曹公不利。如果是二公子有了這樣的勢力,我倒是不懷疑會像曹公想的那樣。”
“你覺得子桓靠不住?”曹操向荀攸問道。
“也不是說二公子靠不住。”荀攸說道:“隻是他和長公子脾性不同。二公子對權力過于執着,長公子卻不然,他麾下兵馬如此衆多,早就可以要挾陛下給更高的官,可他卻沒有那麽做……”
“他已經做了淮南王,而且還是左将軍。”曹操說道:“年紀輕輕,還要做到多大的官?”
“上回陛下打算封他做三公,另外再封個大将軍。”荀攸說道:“公子可是堅持沒有受下。”
“他做三公?”曹操微微一笑,向荀攸問道:“天下有幾個人能服?”
“公子麾下有兵,背後還有曹公支撐,天下誰敢不服?”荀攸說道:“隻是公子不想要罷了。”
“那你覺得他想要什麽?”曹操問道。
“安穩。”荀攸說道:“長公子打仗,爲的就是身邊的人不用受别人欺淩,凡是在他治下的百姓,誰敢招惹?凡是他帶的兵,誰敢招惹?從這些,難道曹公還看不出長公子的脾性?”
“這麽說,扶持子桓,我是錯了?”曹操問道。
“曹公家裏的事,我不敢多言。”荀攸說道:“隻希望将來二公子能夠收收心,不要想着和長公子争奪曹家才好。”
看着荀攸,曹操眉頭微微蹙起。
曹家上下,清一色都在爲曹铄說話,反倒讓他心裏覺着不太安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