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接連幾天都給黑山軍将士送去肉食和美酒。
黑山軍上下對曹丕也是交口稱贊。
離開邺城的荀谌在數日之後回到濟北。
曹铄才見到他,就開口問道:“荀公這次去見父親,事情辦的怎樣?”
“順利,太順利了!”荀谌回道:“順利的讓我都有些不确定究竟對公子有沒有好處。”
“怎麽說?”曹铄問道。
“曹公先前說要好好想想。”荀谌說道:“我聽文若說,他後來又把二公子給叫了去。讓人意外的是,二公子居然極力贊同把幽州給公子, 還說他要帶兵讨伐幽州,奪下那裏之後親手送給公子。”
曹铄也沒想到曹丕居然會贊同把幽州給他。
他多了一個州,曹丕将來争奪曹家繼承權就少了一些籌碼。
可曹铄卻很清楚,曹丕這麽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子桓打算帶哪支大軍讨伐幽州?”曹铄問道。
“據說是黑山軍。”荀谌說道:“黑山軍戰力不行,早先曾是黃巾餘孽,袁家讨伐過多次……”
“我知道!”曹铄向坐在一旁的田豐、司馬懿和徐庶問道:“你們怎麽看?”
“這件事十分蹊跷。”田豐說道:“二公子針對公子已有端倪, 隻是他最近突然改變了做事的作風,讓人實在是難以理解。”
“我倒不覺得有多難理解。”一旁的徐庶說道:“我聽說二公子身邊多了個人。”
“多了個人?”曹铄問道:“什麽人?”
“此人姓吳名質,字季重,與我一樣出身單家。”徐庶說道:“他雖有才名,文章也是十分精煉,然而因爲出生不好,所以難有建樹。如今二公子重用了他,我們可真得提防一些。”
“越是出身貧寒的,往往越是能夠成就大事。”曹铄說道:“當年高祖也不過是街頭的一個混混,後來還不是得了天下做了皇帝?韓信同樣出身卑微,甚至受過胯下之辱,他可是成就了大漢四百年基業的功臣。”
“公子說的是。”徐庶說道:“從此開始,要對二公子多些提防,可千萬不能讓他抓住了把柄。”
“關鍵不是把柄。”曹铄說道:“我總覺得他要攻破幽州,并不是真的隻是想要讨好我。他必定是有另外的打算。”
“公子!”一直沒有說話的司馬懿開了腔:“二公子會不會是想統領黑山軍,攻破幽州之後好好禍害一場。等到公子接管,幽州已經滿目瘡痍, 百姓對曹家也是恨之入骨。如此一來,公子要在幽州投入的精力和錢糧可就多了。”
曹铄點了點頭:“其實我心裏也是這麽琢磨,隻是不太确定。既然仲達說出來了, 那應該就是這樣。”
“公子打算怎樣?”田豐問道。
“不是我打算怎樣,而是你打算怎樣。”曹铄咧嘴一笑,對田豐說道:“幽州以後可是你在管着,那裏滿目瘡痍,我頂多給你調撥一些錢糧過來。真正耗費心力的是你,而不是我!”
田豐滿頭黑線,到了這種時候,曹铄居然還會推卸責任……
他對曹铄說道:“公子,既然已經看出二公子的意圖,不如大軍北上,讨伐幽州。”
“怕了?”曹铄笑着問道:“真的擔心子桓隻給你留下一個殘破不堪的幽州?”
“回禀公子。”田豐說道:“振興一個地方需要十年二十年,即便像公子壯大淮南等地一樣隻用兩三年,人口增加也是個問題。毀滅一個地方,卻隻需要一個月甚至隻用幾天。原本幽州根本不用承擔這些,我軍進入幽州接管各地就好,倘若讓二公子在其中橫行無忌,将來重建,公子要調撥的錢糧可不在少數。”
“其實倒是可以讓他在那裏胡來一通。”曹铄咧嘴一笑:“我軍衣甲和黑山軍不同,雖然同是曹家所部,我軍進入一個地方與百姓和睦相處,而他們去了那裏卻給百姓帶來深重災難,民心究竟會傾向于誰?”
“雖然民心所向,可公子有沒有想過,百姓卻是會受很多苦難。”田豐說道:“這樣的民心,其實不要也罷。”
“元皓說的是。”曹铄對他說道:“你即刻傳令下去,大軍先一步開往幽州,凡是我軍占據的地方秋毫無犯,有了先例,子桓率軍進入幽州也不敢太胡來。”
“萬一他真的胡來怎麽辦?”司馬懿問道。
“那就是士兵和士兵之間的事了。”曹铄微微一笑說道:“我的原則隻有一條,如果我的兵和别人發生争執,無論是殺了人,還是打傷了人,隻要他們沒錯,一律不會怪罪。我要的就是他們給的打赢,讓我出去和人說話也能趾高氣昂揚眉吐氣。”
衆人滿頭黑線。
大軍還沒有動,曹铄已經想到将來麾下将士和曹丕的兵發生争執。
看來這次幽州肯定是會十分熱鬧了……
曹铄站了起來,對衆人說道:“仲達帶兵返回徐州,元直留守青州,元皓随我一同讨伐幽州。”
目光落到荀谌臉上,曹铄問道:“友若公是去壽春,還是随同大軍?”
“公子在哪,我就在哪。”荀谌說道:“聽說小姐就在壽春,到了那裏萬一被小姐問起河北之事,我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友若公想多了。”曹铄說道:“我家夫人如今已經不再挂念河北之事,他唯一的指望,就是我能爲袁家留下一些根苗。”
提起袁家根苗,荀谌歎了一聲說道:“公子可能還不知道,袁譚家眷無論男女老幼,全都被二公子斬了。”
“其實我已經知道了。”曹铄說道:“如果是我攻破南皮,那些人還能有條活路,可惜父親沒有讓我去打,而是派了子桓。我要是強行插手,難免不會讓父親生疑,雖然想救,可我真的是沒有辦法。隻要在将來的戰事中,我能爲袁家留下一些人,我家夫人也不會心生怪罪。”
“公子仁義,從今往後我必盡心協助。”荀谌躬身行了個大禮。
“我是個好人不假,卻不是個爛好人。”曹铄說道:“起碼我不會因爲别人,而把自己和身邊的人陷入危困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