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展回應之後,曹铄看向祝奧:“你覺得呢?”
祝奧說道:“我和鄧将軍的看法一樣,見他那副模樣,恨不能上前狠狠抽他兩巴掌。”
“幸虧你沒有。”曹铄笑道:“否則我一定會拿你是問。”
“他敢頂撞公子,怎麽公子還護着他?”鄧展詫異的問道:“難道公子一點都不覺得這個人讨厭?”
“能讓比他官階高的人覺得讨厭,這個人正是我需要的。”曹铄笑着說道:“如果各地縣令都像他一樣, 爲了地方利益能和我頂撞,官場必定是一股正氣,令宵小之徒望而卻步。”
“原來是這樣。”鄧展說道:“我們隻看到他頂撞公子,還真沒看到這些。”
“不錯,不錯!”走到窗口,望着窗外有些破敗的景緻, 曹铄說道:“從海西縣令身上我看到了至少三樣東西。”
鄧展和祝奧相互看了一眼,倆人都沒詢問曹铄究竟看到了什麽。
“其一, 他是個正直官員,從面對我的時候不僅沒有半點卑躬屈膝,反倒是直言敢說就能看出。”曹铄說道:“田公就是這樣的人物,有時我也會被他惱的想把他抓起來懲戒一場。可轉念一想,了如果我身邊都是溜須拍馬之人,官場早晚會逢迎成風,污濁之氣也将難以蕩清。”
“還是公子看的通透。”鄧展說道:“一般人隻能看見被人頂撞,哪裏能看到這麽多?”
“走了個蔡稷,又來個鄧将軍。”曹铄看向他,咧嘴一笑說道:“當初蔡稷和魏圖在我身邊,和你倆倒是有幾分相像。一個不太愛說話,一個說話就帶着股馬屁味兒。”
“我和蔡将軍可是沒得比。”鄧展嘿嘿一笑:“蔡将軍的馬屁功夫才真是冠絕天下。”
“那倒是。”曹铄笑道:“還差得遠,至少蔡稷後來拍馬屁的時候已經是做到了不留痕迹。”
提起蔡稷,曹铄再次望向窗外:“也不知道蔡稷如今怎樣,修造公路進展的如何。”
“公子剛才說,從海西縣令身上至少看到三樣東西, 還有兩樣是什麽?”祝奧若有所思的問道。
“祝将軍和魏圖就是很像,總是在不合時宜的時候問些不合時宜的話。”曹铄笑着說道:“我正在想蔡稷,你卻問起海西縣令。”
祝奧很是尴尬的咧嘴笑了下:“我這人老實……”
“這句話說的, 足可見不老實。”曹铄說道:“也罷,我就把在他身上看到的三樣東西都說給你們聽。其二,海西縣令出自學府,他能有如此長遠的眼光,可見我們的學府培養人才是不拘一格,并沒有每個人的專長。我要的并不是量産的官員,我要的是有個性的官員。隻有個性才能張揚,張揚而不張狂,才能幫我治理好地方。”
鄧展和祝奧相互看了一眼,倆人好像明白了曹铄的意思,又好像沒有太明白。
“其三。”曹铄接着說道:“我看到了一股勁,一股在官員們身上凝聚的勁。他們想的并不是中飽私囊,而是爲地方謀取利益,這樣很好。如果每個官員都能這樣,天下必定長治久安。”
“其實也是和公子給了他們足夠多的好處有關。”鄧展說道:“做個縣令,住的地方不要花錢,吃用都是官府提供。每個月還有十分豐厚的俸祿,即使讓他們貪錢,除非像以前的海西縣令那樣,否則也是得不償失。誰還會爲了蠅頭小利,做那種會丢了身家性命的事情?”
“你說對了一條,另一條雖然說出來,可你卻沒有看出來。”曹铄說道:“我給了他們豐厚的俸祿,隻要做了官他們就能改變人生,就能雞犬升天。可我同時也不容忍他們中飽私囊,前些日子我已傳令下去,隻要發現官員貪财,殺無赦。好處和壞處同時讓他們看見,他們當然就不會再和我胡作非爲。”
“公子打算什麽時候返回壽春?”鄧展又問了一句。
“明天還不走,難不成留在這裏讨人嫌?”曹铄笑道:“以海西縣令的脾性,我們要是在這裏太久,他肯定會覺着招待耗費錢财太多。巴不得我們盡快離開。”
“如果不是公子說了喜歡這樣的人,我還真是對他喜歡不起來。”鄧展說道:“在公子麾下當官,居然還敢嫌棄公子……”
“被人嫌棄其實也是一種幸福。”曹铄哈哈大笑:“這麽久了,我還是頭一回被嫌棄。就算是先前的石廣元,也沒敢這樣待我。”
鄧展和祝奧都是笑着搖頭。
此時的河北邺城外,曹軍已經退走。
可他們并沒有退的太遠,而是在離邺城不遠的城池就地駐紮,等待着開春再向邺城發起進攻。
邺城城牆上。
袁尚和審配并肩站着。
城外的曹軍已經退了,望着空蕩蕩的邺城城外,袁尚說道:“曹操雖然退了,可我覺得用不多久他還是會回來。”
“他當然會回來。”審配說道:“曹操滅河北之心不死,等到開春,曹軍必定會再次來到邺城。”
“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袁尚說道:“長兄依附曹家,已經背叛了河北,我也不能讓他過的太逍遙。”
“将軍的意思是……”審配問道。
“我打算發兵讨伐南皮。”袁尚說道:“隻要能攻下南皮,曹操就少了長兄那邊的助力,我們也就多了幾分勝算。”
審配沉默了片刻,向袁尚問道:“将軍果真想要進攻長公子?”
“除了這個法子,我們現在還有别的選擇?”袁尚反問道。
沒再吭聲,審配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才好。
當初他确實幫着袁尚得到了河北,可後來發生的事情卻讓他也實誠後悔。
袁尚得了河北之後與袁譚争鬥不休。
兄弟倆人誰也沒有退讓的意思,彼此征伐消耗了河北的實力,卻給曹操創造了攻破河北的最佳時機。
“将軍果真決定這麽做?”過了許久,審配才向袁尚問道。
袁尚十分果決的說道:“如今我也隻有這麽一個法子,才能保住河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