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的死訊傳到了許都。
曹操坐在書房裏,郭嘉和荀攸分别在他面前兩側坐着。
“袁本初終于死了。”曹操說道:“上回去壽春,我臨走的時候給他留下一瓶毒藥,我還以爲他不會用,沒想到時隔一年,他居然真的用了。”
“長公子想保袁紹, 曹公卻把他殺了。”荀攸說道:“而且主意還是奉孝出的,以長公子麾下火舞的能耐,不可能查不出來。”
“不用火舞也能查的出來。”郭嘉微微一笑說道:“然而查出來又能怎樣?長公子難道還能因爲這件事來質問曹公?”
荀攸搖頭說道:“我總覺得袁紹死與不死并沒有什麽要緊。”
“當然要緊。”郭嘉說道:“袁紹不死,河北之人還有念想,向來河北出義士。他們不怕死,假如給了袁紹機會, 将來他振臂一呼,河北還是可能會有人聚集到他的旗下。”
“有長公子在,袁紹恐怕沒那個機會。”荀攸說道:“這次曹公和奉孝還真是給長公子出了個難題。”
曹操擺了擺手:“對子熔來說也算不得是什麽難題。他每次來到許都,總會給我惹些麻煩,我給他也惹一些麻煩,他應該不會說什麽。”
曹操和郭嘉對袁紹的死都不太在意,認爲曹铄必定不會怎樣。
可荀攸卻不這麽覺着。
袁紹死了,曹家确實更能安心,可曹铄這次對外卻是不太好交代。
曹操給他惹的麻煩,就算曹铄以前惹來的所有麻煩全加起來,也抵不過這一次。
安撫了袁芳許久,親眼看着她吃了些粥,曹铄才離開了她的住處。
正打算去書房思量怎麽打下出雲,郭欣從對面走了過來。
“夫君。”欠身一禮,郭欣說道:“姐妹們想請夫君去火舞營地一趟,有些要緊事不适合在家說。”
“是不是袁公的事情?”曹铄問道。
郭欣應道:“正是。”
“去火舞營地。”曹铄擺了下手。
陪着曹铄往外院走,郭欣小聲問道:“不知夫君有沒有查出是誰給的袁公毒藥?”
“你們查出來了?”曹铄問道。
“查的太容易,我反倒有些不太确定。”郭欣說道:“所有證據都指向……”
曹铄擺手制止了她:“到了火舞營地再說。”
出了家門, 曹铄和郭欣在鄧展、祝奧以及一群衛士和火舞的護送下前往火舞營地。
才到營地門口,賈佩和王嫣、輕舞就迎了出來。
“夫君!”三位夫人齊聲招呼。
“進去再說。”曹铄擺了下手。
走進火舞營地,來到郭欣的房間,曹铄落座後向夫人們問道:“找我過來究竟爲了什麽事?”
“剛才我已經和夫君說過,袁公服用的毒藥是有人暗中給他。”郭欣說道:“這個人正是……”
“是不是父親?”曹铄打斷了他,淡淡的問道。
“夫君已經知道了?”賈佩詫異的問道:“既然知道,夫君有什麽打算?”
“能有什麽打算?”曹铄說道:“父親要殺嶽父,我雖然會極力阻止,可已經阻止不了的事情我也無能爲力。嶽父畢竟曾是河北枭雄,父親認爲他活着是個威脅也在情理之中。”
“可曹公這麽做,豈不是把夫君陷入兩難?”王嫣說道:“難不成夫君還要爲袁公去向曹公質問?”
“已經知道是誰做的,就算我跑去質問又能怎樣?”曹铄說道:“父親根本不需要掩飾,他直接承認,然後問我怎麽打算,我還能怎樣回答?和父親反目?反出曹家?怎麽可能!”
“所以才說夫君陷入了兩難。”郭欣說道:“曹公做這件事的時候,難道一點都沒顧及到夫君?”
“父親是故意的。”曹铄說道:“給嶽父毒藥,隻要嶽父真的吃了,他就是一石二鳥。”
郭欣和賈佩當即明白曹铄說的是什麽意思。
倆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輕輕歎息了一聲。
王嫣和輕舞則不明白曹铄爲什麽這麽說。
王嫣問道:“夫君怎麽這麽說?難不成曹公是故意要夫君難堪?”
“駕馭。”曹铄說道:“無非是個駕馭而已。我雖然是曹家長公子,也已經被冊封爲淮南王,将來曹家很可能會順理成章的給我。可我目前畢竟不是曹家當家的人,真正當家的是父親。像我這樣擁兵自重還不太聽從号令的,父親怎麽可能不給我個下馬威?”
“夫君還不聽從号令?”賈佩撇了撇嘴說道:“郭援那一戰倒是讓曹公派其他人去打,還不是夫君攻破了匈奴騎兵,西涼軍才有機會擊破郭援?夫君又去了河套,把匈奴人打服打怕,少說三二十年之内,匈奴人不會再進中原……”
說到這裏,賈佩沒再接着說下去。
曹铄嘴角浮起一抹淺淺的笑容,向賈佩問道:“想明白了?”
“明白了!”賈佩歎了一聲說道:“夫君太早暴露力量,恐怕曹公以後是會盯着你了。”
“我就不明白了。”王嫣說道:“夫君也是曹家的人,這幾年爲曹家四處征戰,曹公怎麽還要這樣對他?”
“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爲我太強?”曹铄撇了撇嘴:“父親也沒什麽惡意,隻是想借着這件事告訴我,即使我想護着袁公,他真想殺的話,人也是會在我眼皮底下死掉。”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公子護着,袁公是死是活,曹公并不在意?”輕舞詫異的問道。
“在意是肯定在意的。”曹铄說道:“隻是不會下這麽大的決心殺他。”
目光在四位夫人臉上遊走,曹铄說道:“如果袁芳向你們問起是誰給嶽父毒藥,無論如何你們都不能說,也不能逃避她,隻要告訴她已派出火舞探查就好。”
“夫君放心。”郭欣說道:“大夫人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是誰暗中給袁公毒藥,實在不行,我們就說給毒藥的人已經被火舞斬殺,幕後并沒有其他人,而是袁公求你那人給他送去的毒藥。”
“這個法子好!”曹铄說道:“照着這樣搪塞,袁芳必定會相信,隻是你們要統一口徑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