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铄下達的命令,讓鄧展和祝奧也吃了一驚。
幾乎所有人都習慣了蔡稷在曹铄身邊,突然間曹铄要把他派到外面分管修路,這條命令下達之後,估計隻要認識蔡稷的人,都會覺得十分意外。
離開曹铄書房, 蔡稷臉色十分不好。
跟着他一同走出來的鄧展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從今往後我們得改口稱呼蔡将軍了。”
“給我個兵馬大元戎又能怎樣?”蔡稷說道:“我這輩子也沒什麽大的志向,就隻是想留在公子身邊……”
鄧展輕輕歎了一聲,他很能體會蔡稷此時的心情。
旁邊的祝奧說道:“蔡将軍不要多想,公子這麽做,無非是希望你将來能夠成就功業。跟了公子這幾年,魏圖早就是發丘中郎将, 而你卻還隻是個校尉。公子想提你做将軍,也是找不到機會。如今機會來了, 蔡将軍隻要好生把握, 必定能讓公子看到你的本事。”
“從今往後我不在公子身邊,有勞兩位将軍了。”蔡稷眼圈泛着紅說道:“公子早起的時候總是要用青鹽刷牙,别忘記,一定要用海邊送來的,可千萬不能用井鹽。井鹽灰大,不像海鹽那麽幹淨。”
“我們記下了。”鄧展說道:“蔡将軍隻管放心,以後有我們照應公子,必定會盡心盡力。”
“還有就是公子怕熱。”蔡稷說道:“到了夏天記得讓侍女或者衛士給他扇扇子,如果侍女和衛士粗手笨腳,那就得勞煩兩位将軍了。到了秋冬天,公子還愛貪涼,可千萬不能由着他,一定要讓他多穿衣服……”
蔡稷和鄧展、祝奧在外面說話,曹铄站在窗口看着他們。
他們說的每一個字曹铄都聽在耳中。
這幾年他南征北戰,心思都用在調派大軍和發展地方實力上, 還真沒留意自己居然有那麽多需要别人照顧的習慣。
蔡稷說的話,讓曹铄心裏隐隐的覺着有些不是滋味。
他嘴角浮着一抹淺淺的笑容,看着蔡稷,目光中也流露出了一絲不舍。
能舍得才真是怪了。
身邊有蔡稷這樣知根知底的人,他在外面的飲食起居都有蔡稷照應,也是讓他省心不少。
可他卻不能把蔡稷留在身邊。
身邊的衛士被提拔成将軍,許多人本來就會不服。
當初魏圖做發丘中郎将的時候,就曾有人不服,是魏圖用能力征服了那些人。
附近摸金營做事按部就班,雖然沒有開過大墓,給淩雲閣送去的财貨卻是從來都沒有斷過。
蔡稷心思缜密,把他派去修路,曹铄相信用不了多久,他治下各地的修路情況就會有所改觀。
一旦蔡稷做出了功績,無論什麽人質疑他的委派,他都有話可以說。
蔡稷做的事,别人做不了。
封他個将軍又能怎樣?
窗外,蔡稷向鄧展和祝奧交代了好多曹铄自己都沒留意過的習慣。
沒什麽好交代了,他面朝書房,深深的行了一禮,随後轉身離去。
祝奧和鄧展目送蔡稷走遠,倆人回到書房門口。
站在窗口直到蔡稷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曹铄才回到房中落座。
翻開一本書正看着,門外傳來曹彰的聲音:“鄧将軍、祝将軍,怎麽是你倆在這?蔡校尉呢?”
“回三公子。”鄧展回道:“蔡校尉被封爲築路将軍,如今已經上任去了,公子身邊以後由我倆照應着。”
“那倒是好的很。”曹彰說道:“兩位将軍在兄長身邊,即使有些宵小之輩,也不敢對兄長怎樣。”
“三公子這是……”沒有接話,鄧展問道。
“從昨天來到壽春,我就被帝師叫了去好一通訓。”曹彰揉了揉鼻子,對鄧展和祝奧說道:“今天好不容易把帝師吩咐的幾個動作提前做完,特意前來拜見兄長,向他問個安罷了。”
“請三公子稍等。”鄧展說道:“我這就向公子通禀。”
“不用通禀了。”屋裏傳出曹铄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得到曹铄的吩咐,鄧展和祝奧分别撤步一旁,鄧展說道:“三公子,請!”
朝倆人拱了拱手,曹彰走進屋裏。
見到曹铄,他躬身行了個大禮招呼道:“長兄……”
“聽你剛才話裏的意思,好像對帝師不太滿意?”曹铄翻看着書,眼睛都沒擡一下問道。
“我怎麽敢對帝師不滿意。”曹彰有些委屈的說道:“我隻是覺着他訓人的态度讓人十分不爽快。再怎麽說我也是曹家三公子,他訓我就像是訓後輩一樣……”
“帝師當年伺候先帝的時候,父親官職也還不高。”曹铄擡起頭看着曹彰說道:“他訓你幾句怎麽?當初我請帝師傳授武藝的時候,他還不是也一樣把我訓的一點臉面都沒有?”
“兄長說的是,我不敢胡說了。”曹彰低着頭應道。
見曹铄臉上沒什麽表情,像是沒打算訓他,曹彰咧嘴一笑說道:“長兄,我聽說壽春城外風景不錯,能不能讓我出去玩耍兩天再學武藝?”
“玩耍兩天?”曹铄說道:“你倒是會想,我帶你來壽春,可不是爲了讓你玩耍,而是要你多學些本事,将來也能爲曹家建功立業。”
“長兄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我畢竟還是個孩子。”曹彰腆着臉對曹铄說道:“不信長兄來看,我的小鳥隻是長出了絨絨的胡子,還沒像二兄那樣已經是羽翼豐滿……”
“能把不要臉再發揮的淋漓盡緻點不?”曹铄打斷了他,沒好氣的問道。
“能!”本以爲曹彰會覺着羞愧,哪想到他居然一口應了下來:“隻要長兄讓我那麽做,我肯能定能做到。”
“我看你也就隻是嘴上厲害。”曹铄笑着搖頭,對曹彰說道:“如果我答應讓你出外遊玩,心一旦玩的野了,就再也沒有心思去學武藝。我可以答應你,一旦帝師說你有了精進,即刻就準你出城玩上兩天。”
曹铄沒有答應讓他立刻出去,曹彰苦着臉說道:“我還以爲長兄多疼我,哪想到來了壽春,居然是這麽待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