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長弓，曹铄感到有些松不開弓弦。
站在面前的畢竟不是敵軍，而隻是一個工匠。
“公子。”彌衡湊到跟前對他說道：“如果蝾螈皮铠甲真的能夠抵禦箭矢，工匠們理應受功。假如不能抵禦箭矢，那就是他們的罪責。即使是死了，他也應該沒有怨言。”
看了彌衡一眼, 曹铄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
拉開弓弦的手一松，箭矢“嗖”的一聲飛了出去。
飛出去的箭矢射中了工匠的胸口。
隻聽工匠悶哼一聲，連着朝後退出好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射中他胸口的箭矢卻掉落在地上，折成了兩截。
把長弓交給蔡稷，曹铄走到工匠面前，向他遞出了手。
坐在地上的工匠茫然看着他, 哪裏真的敢去牽他的手？
曹铄伸出手, 還真的讓工匠左右犯難。
讓他牽起來，顯然是有違尊卑。
可不伸手給他，那又是藐視曹铄。
坐在地上，滿臉茫然的工匠不知道究竟該不該伸出手。
曹铄向他點了下頭，工匠這才遲疑着把手伸給了他。
拉起工匠，曹铄說道：“匠作坊制作铠甲有功，此人以身試甲是爲勇士。匠作坊上下人等，都有賞賜。”
當曹铄說出匠作坊上下人等都有賞賜的時候，整個匠作坊的工匠和守衛都沸騰了，幾乎每一個人都向那個被曹铄牽起來的工匠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把铠甲帶上，我們回去。”曹铄向蔡稷吩咐了一句。
蔡稷應了，交代幾個衛士從彌衡手下的兵士那裏接過铠甲。
曹铄對彌衡說道：“你也跟我來。”
跟在曹铄身後，彌衡問道：“公子還有什麽吩咐？”
“我的铠甲是讓工匠試用，将軍們的铠甲你覺得該誰試用合适？”曹铄問道。
彌衡回道：“我這就叫個工匠一道……”
“匠作坊的工匠很忙。”曹铄壓低聲音，對彌衡說道：“制作铠甲的時候，監管是你, 把铠甲拿回去的也是你。你不覺得給将軍們試甲，你親自來最合适？”
“我？”彌衡愕然長大了嘴巴。
曹铄笑着說道：“铠甲都是匠作坊打造出來的，每一副都是同樣的材料同樣的工藝，我那副沒有問題，将軍們的應該也沒問題。”
摟住彌衡的肩膀，曹铄說道：“剛才試用铠甲的時候我沒什麽信心，因爲我不知道這副铠甲能不能真的擋住箭矢。可現在不一樣了，剛才你也看見，人都被箭矢射的往後推了好幾步，铠甲還是完好無損，可見蝾螈皮的铠甲确實能夠做到刀槍不入。”
“公子說的是。”彌衡有些爲難的說道：“可是萬一射偏了，沒有射中铠甲，而是射到了我的腦袋，那該怎麽辦？”
“有資格領取铠甲的将軍，哪一個不是百步穿楊？”曹铄笑着說道：“如果你不放心，我就讓神射營統領黃将軍試甲，你覺得怎樣？”
“成。”彌衡點了下頭，對曹铄說道：“不過公子要在铠甲上點個朱砂，讓黃将軍一定要射在那地方。”
“放心好了，我都安排的妥妥的。”曹铄笑着說道。
回到住處，曹铄讓人按照名單去把将軍們請來。
黃忠來到壽春之後，吩咐匠作坊也爲他打造了一套铠甲。
呂布、趙雲、陳到、顔良、文醜等人全都來到了曹铄的住處。
将軍們坐在前廳，一個個都在看着曹铄。
環顧将軍們，曹铄微微一笑，對他們說道：“諸位将軍，今天請你們來，是因爲匠作坊已經把铠甲打造好了。”
當初吩咐匠作坊打造铠甲，曹铄并沒有告訴各位将軍。
他隻是讓人去量了将軍們的體格，當時将軍們也都不知道爲什麽要他們的铠甲大小。
曹铄說铠甲已經做好，将軍們一個個面面相觑。
“把子龍的铠甲拿來。”曹铄向蔡稷吩咐了一句。
蔡稷捧着趙雲的铠甲上前。
曹铄笑着對趙雲說道：“子龍，能不能借你的铠甲給正平穿上試一試？”
捧在蔡稷手中的铠甲，是一套銀白色的戰甲。
趙雲說道：“公子要正平試穿，那就讓他穿好了。”
曹铄向彌衡招了招手。
彌衡苦着臉上前。
發覺他神色不太對頭，将軍們都是滿頭霧水，卻不知道曹铄究竟是要做什麽。
相比于趙雲，彌衡身量瘦小了許多。
穿上铠甲，他就像是穿着袍子一樣。
“铠甲肥大倒是更好一些。”曹铄向黃忠問道：“黃将軍，能不能借寶弓一用？”
黃忠站了起來，對曹铄說道：“公子恕罪，奉命前來，我并沒有攜帶長弓。”
“我隻是借黃将軍的箭法而已。”曹铄笑着說道：“請黃将軍向正平射箭，試試他身上的铠甲能不能擋住箭矢。”
曹铄這句話出口，将軍們都是一愣。
陳到站了起來說道：“公子，正平雖然不太和我們相處，爲人也孤傲了一些，可他畢竟還是十分耿直，可不敢用箭射他。”
還以爲曹铄是要殺彌衡，将軍們紛紛求情。
看向彌衡，曹铄笑着問道：“正平，将軍們以爲我要殺你，你覺得這件事該怎麽辦？”
彌衡咬了咬牙，對将軍們說道：“多謝将軍們求情，公子令匠作坊打造的铠甲刀槍不入，如果铠甲質地沒有問題，黃将軍的箭矢根本傷不了我。”
“正平胡說什麽？”陳到一臉正色的對他說道：“铠甲再堅固又怎麽可能刀槍不入？我看正平一定是糊塗了。”
“算了，算了！”曹铄擺了擺手，對衆人說道：“既然将軍們不忍正平試箭，我們就出去找個木樁，把铠甲披在木樁上。還請黃将軍張弓試甲。”
曹铄并沒堅持讓他試甲，彌衡一愣。
跟随曹铄走出前廳的時候，彌衡始終低着頭。
曹铄小聲向他問道：“知不知道爲什麽要讓你試甲？”
彌衡茫然看着曹铄。
“以後别太自我，給我出那樣的馊主意，讓我下不來台。”曹铄壓低聲音說道：“還有就是你也看見将軍們爲你求情，以後在同僚面前收斂一下你的脾性，不要擺出孤傲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