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铄來到匠作坊的時候,工匠們正在趕制投石車。
走到一架趕制中的投石車旁,曹铄問道:“這種投石車怎麽這麽矮?”
“回公子。”已經停下手上的活計,站在旁邊的一個工匠說道:“這些都是沮公要配備在海船上的。”
“沮公倒是有辦法。”曹铄笑着說道:“我隻是曾經提過一次,在海船上配備投石車可以壓制岸邊守軍,他居然給記住了。隻是他有沒有想過, 這種投石車要想起到作用,就必須對石塊加以打磨。否則儲存都是問題。”
“還是公子考慮的周祥。”工匠說道:“石塊其實已經打磨過了,都打磨成了圓球狀,投射出去還能翻滾的更遠,放在海船上也可以節省存儲的地方。”
“這些是沮公想起來的?”曹铄問道。
“不是。”工匠說道:“是我們想起來的。陸地上用的投石車,因爲到處都能找到石頭,沒必要這麽做。可海船上的,就必須要事先打磨了放在船上, 否則一旦開戰, 從哪裏找這麽些石頭去。”
“說的有理。”曹铄笑着問道:“給将軍們打造的铠甲都放在什麽地方?”
工匠沒有吭聲,負責匠作坊的老工匠說道:“回公子,铠甲都被彌公拿去了。”
“讓彌衡過來。”曹铄向蔡稷吩咐道:“把铠甲也都帶過來,我要親自檢驗。”
蔡稷向後面的一個衛士問道:“公子說的都聽見了?”
“聽見了!”衛士應了一聲。
“既然聽見了,還不快去?”蔡稷催促道。
衛士退後兩步,轉過身飛快的走了。
曹铄和蔡稷等人則在匠作坊來回的走着,觀看工匠們制作出來的兵械。
除了兵械,工匠們還做了一些大車。
這些大車和曹铄在戰場上看見過的不同。
它們的輪子外面包着一層軟軟的麻布。
麻布用桐油浸泡過,纏裹在大車上,這樣的輪子碾壓地面要比純粹的木頭輪子更順暢一些。
無論用馬匹還是用人力,牽引這樣的大車,耗費的力量都會小許多。
“看見沒有。”曹铄向跟在身後的蔡稷說道:“這就是勞動人民的智慧,我隻是做了幾個設計開拓了他們的思維,于是就有了這些。我軍将來上了戰場,配備起這樣的大車, 行軍速度可是會快許多。”
蔡稷點着頭:“公子說的是,不過如果沒有公子當初畫的圖樣,他們應該也不會想到的這麽快。”
“其實輪子外面包東西我早就想過。”曹铄說道:“南蠻那邊有種植物叫做橡膠,等到我們将來去了那裏,就可以用橡膠包在車輪上。那東西可比浸泡桐油的麻布好用多了。”
“橡膠?”蔡稷茫然的看着曹铄。
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種東西。
話要是從别人嘴裏說出來,蔡稷一準會認爲那個人瘋了,根本沒有的東西也能扯的出來。
可偏偏說這些的是曹铄,就由不得蔡稷不信。
“以後見到你就知道。”拍了下他的肩膀,曹铄繼續觀看着匠作坊裏已經做出的器械。
這些器械多半是他曾經畫出過圖樣,如今被工匠們改良了的。
曹铄畢竟不是轉麽從事制作業的工匠,他畫出的圖樣隻是讓那些器械有了基本功能。
而工匠的改良,卻令這些兵械在性能上更加優越。
正在匠作坊裏看着兵械,彌衡匆匆跑了過來。
來的匆忙,彌衡上氣不接下氣的向曹铄問道:“公子找我?”
“我是找你。”曹铄問道:“給将軍們做的铠甲都在哪裏?”
“都帶來了。”彌衡回道。
“拿出來我看看。”曹铄吩咐了一句。
“把铠甲都拿出來。”彌衡向跟着他一同前來的幾名兵士吩咐道。
幾名兵士捧着手裏的铠甲上前。
其中一個兵士把蓋在铠甲上的紅布揭開。
“哪一套是我的?”曹铄問道。
“這套。”對這些铠甲顯然已經十分熟悉,彌衡直接挑出了屬于曹铄的那套铠甲。
每套铠甲的顔色都不相同,而且铠甲外面還是普通的銅片。
曹铄問道:“這套铠甲看起來和普通铠甲并沒有什麽不同。”
“蝾螈皮難以上色。”彌衡回道:“工匠們想到了這個法子,先打造出幾套精制铠甲,然後把蝾螈皮繃在裏面,這樣一來從外面看不出有什麽不同,可裏面卻是别有洞天。”
“找個樹樁,把铠甲綁在上面。”曹铄向彌衡吩咐道。
“公子是要……”彌衡詫異的問道。
“當然是要試試。”曹铄向蔡稷吩咐道:“取弓箭過來。”
“公子是要試铠甲?”彌衡問道。
“不試試怎麽知道它是否能夠抵禦箭矢和刀劍?”曹铄反問道。
彌衡向附近的一個工匠招了招手。
工匠走到他面前,彌衡吩咐道:“把铠甲穿上。”
不敢違拗,工匠老老實實的穿上了铠甲。
彌衡對曹铄說道:“公子要試铠甲,綁在樹樁上并沒有什麽作用,還是由人穿着,才能試出效果。”
看了一眼彌衡,曹铄的目光落在穿上铠甲的工匠身上。
“铠甲是他們做的,當然得由他們來試。”彌衡說道:“如果铠甲真能被箭矢射穿,他就算死了應該也沒怨言。”
穿上铠甲,工匠神色多少有些慌亂。
雖然知道蝾螈皮十分堅韌,卻從來沒人試過制成铠甲之後究竟怎樣。
萬一沒能擋住箭矢,铠甲被貫穿,他的性命可就交代到了這裏。
然而彌衡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既然铠甲是他們做的,而且又事先說明這種铠甲可以抵禦刀劍和箭矢,讓制作它的工匠試用也在情理之中。
目光轉到工匠的臉上,曹铄問道:“你願不願意爲我試用铠甲?”
“爲公子試用铠甲,是我的榮耀。”工匠硬着頭皮說道:“還請公子開弓。”
曹铄點了下頭,從蔡稷手中接過長弓,轉身向遠處走去。
走到離身穿铠甲的工匠二三十步,曹铄停了下來,張開弓弦瞄準了他。
工匠額頭上已經滲出冷汗。
可他卻不敢擡手去擦,生怕一個細微的動作改變了曹铄射出箭矢落下的位置,射到了沒有被铠甲保護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