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铄再次提起劉備,曹操臉色變得有些不好。
“當初劉玄德來投我,我隻想着他在落魄之時總要給條活路。”曹操說道:“可我卻沒想到,他居然會做出暗中企圖謀害我的事來。”
“父親和劉玄德相識也不是一天兩天。”曹铄說道:“這麽多年,凡是他去過的地方,父親見過有幾處不是戰亂四起、民不聊生的?”
同樣的話, 曹铄說過不止一次。
曹操點頭說道:“當初你勸我殺他,我一時于心不忍以至于養虎爲患。如果再有機會,我必定會把他碎屍萬段。”
提起劉備,曹操咬牙切齒。
曹铄問道:“父親,攻破河北之後有什麽打算?”
“養精蓄銳廣招猛士。”曹操說道:“天下還在亂着,總不能占了河北之後就自滿不前,如果是那樣,早晚我們曹家也會步袁家後塵。”
“當然不能自滿不前。”曹铄說道:“河北袁家已是強弩之末,擺在父親面前的隻有南方劉表、孫權、劉璋、張魯等人。不知父親打算先攻打誰家?”
“你覺得該攻打誰家?”曹操沒有回答, 而是向曹铄問道。
“蜀道難,難于上青天。外人想要進入巴蜀并不是容易的事情。那裏易守難攻,确實是屯兵圖強的好去處。”曹铄說道:“我覺得應該先拿下漢中、巴蜀,然後再東圖。”
“漢中、益州與南蠻毗鄰。”曹操眉頭微微皺起:“拿下那裏,必定與南蠻糾纏不休。荊州、江東恰好可以利用這些時日壯大軍力,一旦他們北上……”
“中原和江淮雖是富庶之地,卻根本無險可守。”曹铄說道:“黃河、淮河、長江雖是天險,隻要有支像樣的水軍,渡過這些所謂的天險将是如履平地。可巴蜀卻不同,進入巴蜀的道路崎岖,四面群山環繞,大軍根本無法展開。漢中張魯不得人心,益州劉璋孱弱無能。我覺着劉玄德隻要手中有了足夠的軍力,必定會圖謀那裏,與天下抗衡。”
曹铄提出先奪取漢中和巴蜀, 又說劉備必定會占據那裏,以巴蜀爲根基與天下抗衡,曹操臉色比先前更加難看。
“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如今袁家未除,我哪來的兵馬調派到巴蜀?”曹操說道:“真要奪取那裏,也是平定了北方之後的事情。”
“父親說的是。”曹铄說道:“我也隻是這麽一說,至于怎樣決斷,還看父親。”
“海西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處置?”曹操岔開話題,向曹铄問道。
“其實這件事最難辦的就是猖希。”曹铄說道:“他手握數萬兵馬,駐紮在青州一帶。我雖得了半個青州,可猖希卻并沒有交出所部兵馬。他本人或許沒有膽氣與我爲敵,可架不住有人從中慫恿。沮授已經把事情做到了這樣的田地,穩住猖希肯定是沒有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打。”
“區區地方官僚,居然能引起如此大的動蕩。”曹操說道:“以後用人,你還是得警醒着些。”
“當初讓猖希妻舅做海西縣令,也是考慮到有他在,可以與猖希有個牽連。”曹铄說道:“我早就聽說猖希爲人和臧霸、吳敦等人不同。他是見利就上,見好處就鑽。這樣的人雖然可用,卻難以駕馭。如今我們正在等着袁家兄弟内鬥,恰好可以抽出兵馬與他決戰。”
看着曹铄,曹操說道:“你說實話,海西這件事是不是你早就料到了?否則怎麽無巧不巧的把沮授給派了去。”
“我還真不知道。”曹铄回道:“司馬仲達并沒有把海西的情況告訴我,管着這麽多地方,我也不可能對小小縣城有太多了解。”
“你的火舞可得加緊。”曹操先是微微一笑,随後看向始終坐在一旁沒有吭聲的曹丕:“再過兩天我将返回許都,你留在這裏跟随子熔征戰。子熔身上可是有許多東西值得你去觀摩揣測。”
“謹遵父親吩咐。”曹丕站起來行了個大禮說道:“我必定追随兄長,時刻不忘從兄長身上學到更多有用的東西。”
目光落在曹丕身上,曹铄心裏覺着一陣好笑。
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何況曹丕還是個極有野心的。
把本事都教給了曹丕,無疑是将來給自己增添了一個強勁的敵手。
曹铄沒有那麽蠢。
曹操提出要把曹丕留下的時候,他心裏已經有了盤算。
大戰一旦爆發,把前方軍務全都交給司馬懿打理,他隻要帶着曹丕遊山玩水欣賞大好江山就成。
雖然心底有了盤算,曹铄臉上卻沒有絲毫表露。
他對曹丕說道:“父親把你交給我,我就會對你嚴加要求,在壽春可不要給我惹出麻煩。”
“兄長放心。”曹丕回道:“兄長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不讓我做的,我絕對不去觸碰。”
“子桓還是很懂事。”曹操對曹铄說道:“你也不用吓着他,多傳授他一些行軍打仗和治理地方的方略,以後也能爲我分憂。”
“父親吩咐,我必定嚴加約束子桓。”曹铄起身說道:“隻是還請父親不要心疼。”
“你們都是我的兒子,我當然希望你們一個個全都能有出息。”曹操說道:“猖希兵馬不少,他要是作亂,你也得萬分小心才是。等到平定了他,你家母親還在等着你去許都見她。”
“許久不見母親,我确實思念的很。”曹铄說道:“還請父親回到許都,替孩兒向母親問聲安好。”
曹操決定離開壽春返回許都,此時的荊州新野。
正像曹铄說的那樣,劉備到了新野,時時刻刻都在聯絡荊州上下官員,很多荊州幕僚、将軍與他都是稱兄道弟。
在荊州已經培養出了一些勢力,然而有蒯家和蔡家節制,劉備始終不能有所發揮。
想到寄人籬下隻能暫居小小的新野,劉備心底就是一陣懊惱。
書房裏,報訊的斥候向劉備禀報了海西發生的一切。
劉備擺了擺手,對斥候說道:“你先下去吧,把諸葛先生請到這裏,就說我與他有要事相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