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西到壽春,快馬加鞭往返也得十多天。
曹操來到壽春,每天曹铄都會陪他去不同的地方參觀。
壽春和下蔡之間,八公山連綿不絕。
山林上草木蔥翠,走在山腳下,令人不由的覺着心曠神怡。
“子熔還真是會選地方。”觀賞着路旁山林的景緻, 曹操說道:“這裏果然是個好去處。”
“壽春曾爲楚國故都。”曹铄說道:“當年戰國七雄,楚國屬強國。春申君墓如今也在壽春。”
“春申君墓?”曹操微微一笑,向曹铄問道:“你手下摸金營恐怕不會放過那裏。”
曹铄嘿嘿一笑,對曹操說道:“兔子不吃窩邊草,雖然春申君墓就在壽春,可我還沒打算把它扒開,等到摸金營沒什麽事可做的時候,再讓他們打開墓葬不遲。”
“你倒是貪的很。”曹操說道:“我最近手中也緊的很……”
“父親的意思我明白了。”曹铄嘿嘿一笑:“聽說父親率軍進入河北,占了不少地方, 那裏必定會有古墓……”
“你的意思是……”曹操問道:“在我占的地方開掘,而青州一帶暫時不動?”
“青州不過是個小地方,能有什麽像樣的墓葬。”曹铄一本正經的說道:“父親占的地方可是趙魏之地。當年……”
“别和我說什麽當年。”曹操打斷了他:“青州當初還是齊魯之地,孔孟之鄉,那裏的墓葬遠比趙魏之地更多。你的心思我還能不明白?讓摸金營在我那邊開掘古墓,你從中分一杯羹。而青州等地的古墓,則是你自己開掘獨占。”
說到這裏,曹操咂吧了兩下嘴:“我有這麽多兒子,要數不厚道,你認第二,可沒人敢認第一。”
曹铄咧着嘴,像是很尴尬的嘿嘿一笑。
正陪曹操向前走着,蔡稷策馬追了上來。
“公子,徐州那邊有火舞求見。”到了曹铄身旁,蔡稷小聲說道。
“怎麽, 徐州又出事了?”蔡稷聲音雖然不大,曹操還是聽的真切。
“見了來報訊的火舞才知道。”曹铄回了一句,随後對蔡稷說道:“把他叫來。”
蔡稷掉頭回去,沒過一會帶了個火舞過來。
到了跟前,火舞先看了曹操一眼,有些遲疑沒有說話。
“父親又不是外人,我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曹铄說道:“有什麽話隻管說就是。”
“啓禀公子,沮公讓我送來書信。”火舞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雙手捧着遞向曹铄。
接過書信,曹铄拆開看了,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怎麽回事?”曹操問道:“遇見難解的事了?”
“請父親過目。”曹铄雙手把書信遞給曹操。
從曹铄手中拿過書信,曹操看了之後遞給跟在後面的曹丕。
沒想到他會把書信遞給自己,曹丕愣了一下,随後看向曹铄。
對曹铄,他有種說不上來的懼怕。
雖然曹铄從沒把他怎樣,可每次見到他,曹丕都會覺着後脊梁一陣陣的發涼。
“父親讓你看,你還遲疑什麽?”曹铄說道:“我也正想問問你,這件事我該怎麽處置。”
“長兄必定是已經有了決斷,我哪會有什麽看法。”曹丕嘴上應着,接過書信看了一遍。
“你怎麽認爲?”曹操向他問道。
“臧霸、吳敦等将軍當初進軍青州,袁譚被他們牽制許久。”曹丕說道:“直到長兄率軍接替,他們才撤軍進入豫州。猖希與他們也是故交,那時卻沒有向青州出兵,而是一直在觀望……”
“想說什麽你就直說。”曹操說道:“你說的這些我和子熔都知道。”
“我認爲猖希并沒有投誠的心思。”曹丕說道:“即使沒有這件事,他早晚還是要和長兄搗亂。”
“你的意思是,我這次可以痛下殺手?”曹铄問道:“把海西縣城的官員全都給殺了?”
“聽說長兄治下各地富饒,偏偏海西還是窮困潦倒。”曹丕回道:“殺幾個中飽私囊的惡吏,正是大快人心之事。長兄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子熔怎麽看?”曹操向曹铄問道。
曹铄撇了撇嘴:“子桓說的沒錯,我正是打算把那些官吏全都殺了。”
“猖希手下兵馬不少,殺了他的妻舅,他可是真會反叛。”曹操問道:“你就沒有任何擔心?”
“該發生的總會發生。”曹铄說道:“沮授既然送來書信,事情絕對不是這麽簡單。我雖然有殺了海西官吏的心思,命令卻不适合由我來下。”
“你打算推給沮授?”曹操問道。
“他發現的情況,當然得他處理。”曹铄說道:“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來龍去脈隻能通過他們送來的書信了解。而沮授卻在海西,哪些人該殺,哪些人該留,他比我有把握。”
“用人不疑,放手給他們去做,你倒是像我。”曹操贊許的說道。
曹铄心裏卻在嘀咕。
他自己确實是用人不疑,可曹操根本不是像他這樣。
很多時候,曹操都會犯起疑心病。
用人不疑,曹操還真不如曹铄!
“傳令沮授。”曹铄向火舞吩咐道:“海西諸事不用時時向我禀報,隻要給我一個結果就成。”
“沮公想問公子有什麽指示?”報訊的火舞向曹铄問道。
“沒什麽指示。”曹铄說道:“告訴他,他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一切後果我來承擔。”
火舞應了掉頭離開。
看他走遠,曹操對曹铄說道:“子熔命令一旦到達海西,隻怕沮授會給你惹出不少麻煩。”
“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開。”曹铄說道:“毒瘡越早潰膿就可以越早治療。與其一直讓它在那裏疼着,倒不如讓它盡快發作。”
“猖希手下有不少人。”曹操說道:“如果能把他拉攏到身邊,對你也是一個助力。”
“有些人能拉攏,有些人拉攏不來。”曹铄回道:“既然不可能拉攏,我倒不如找個機會把他給滅了!”
“拉攏不來就給滅了。”曹操笑道:“你我果然注定是父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