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在平原做着防備,可他畢竟不是在邺城。
河北各地,政令主要還是從邺城發出。
此時的邺城,劉夫人陪同袁尚,正與幕僚、将軍們商議下一步該怎麽應對。
才從北海返回的審配講述了在北海發生的一切。
劉夫人面色凝重的對衆人說道:“顯思讓郭公則去北海,其目的不言自明必定是爲了見到袁公。如今郭公則和審公都沒見到袁公, 也不知道袁公究竟是什麽心意,諸位以爲該怎樣處置?”
“夫人!”在坐的一個将軍說道:“袁公既然不在,邺城又在三公子手中,而且早先袁公也曾有過把河北托付給三公子的意思。既然見不到袁公,不如讓三公子趁勢把河北給領了。”
劉夫人并沒有立刻給予回應,而是看向審配問道:“審公覺得怎樣?”
“我覺得可行。”審配說道:“長公子也有觊觎河北之心,如果三公子下手晚了,河北情勢将會更加複雜。”
“審公也覺着顯甫應該先領了河北,然後再做圖謀?”劉夫人還是有些遲疑的問道:“如果顯思不肯答應,又該怎樣?”
“很簡單。”審配說道:“曹子熔顯然不肯讓我們見到袁公,長公子即使果真派人去壽春,應該也是見不到他。我們派人去一趟壽春,無論見沒見到袁公,都說是見到了,替袁公下發一道軍令。三公子領了河北,如果長公子從中作梗,那就是不遵袁公号令。讨伐長公子,也是師出有名。”
看向袁尚,劉夫人問道:“顯甫認爲怎樣?”
“我覺着審公計策可行。”袁尚說道:“曹子熔與我畢竟和長兄更親近些,我派人去了壽春,住兩天就走,消息傳到長兄那裏,他必定會認爲我派去的人見到了父親。等人一回邺城,我立刻領受河北, 長兄應該也不會再說什麽。”
“話雖這樣說,可還是要提防着顯思。”劉夫人說道:“他畢竟是袁家長子,說起來比你更有資格繼承袁家。”
“母親放心, 我有分寸。”袁尚應了一聲,随後對審配說道:“還請審公盡快安排人手前往。”
“公子放心,我必定會安排得力人手。”審配起身應了。
曹铄率領大軍返回壽春。
來到城門口,曹铄發現陳宮帶着壽春官員已經在城門外恭候。
“還是回到壽春的感覺好。”沖着田豐咧嘴一笑,曹铄說道:“在外颠沛,總不如來家爽快。”
“家?”田豐笑着問道:“天下之大,哪裏才是公子的家?”
曹铄反問道:“難不成元皓認爲我是個沒家的人?”
“公子心在天下,志在社稷。”田豐說道:“天下就是公子的家,社稷就是公子的家。尋常人的家,對于公子來說隻不過是個暫且居住的房子罷了。壽春不是公子的家,天下才是!”
盯着田豐看了好一會,曹铄笑道:“元皓說的是,倒是我的眼界太窄,隻看到壽春,沒有看見更多。”
“并不是公子沒看見更多。”田豐說道:“隻是公子現在還不肯看到更多。”
曹铄沒再多說。
他隻是微微一笑,帶着大軍往城門方向進發。
陳宮帶着一衆官員等候在城外。
曹铄走近,衆人迎了上來。
陳宮行禮說道:“恭賀公子得勝歸來。”
“勝倒是勝了。”曹铄說道:“隻是并非全勝,這一戰我們隻得到了半個青州,北海以東還都在袁譚掌控之中。”
“青州臨近海邊,向來以售賣海鹽和其他海産爲主。”陳宮說道:“公子得了半個青州,而且還是臨海的那一半,留在袁譚手中的也不再是那麽重要。早晚有一天,公子再次出兵,必定能奪下整個青州。”
“如今在我手中的,除了徐州完整,其他地方都隻是幾個郡縣。”和陳宮一邊說話,曹铄一邊已經進了城門,他對陳宮說道:“我現在最想要的,就是盡快有幾塊完整的屬地,将來也能更好的爲曹家建功立業。”
“從年初出征到如今已經好幾個月過去,壽春還算安穩?”進城之後,曹铄又或向陳宮問道。
“壽春在公子屬地正中,南北都遠離其他勢力。”陳宮說道:“如果有敵軍能夠到達這裏,恐怕公子回兵來援也是晚了。”
“說的有道理。”曹铄先是應了,随後向陳宮問道:“廬江有沒有傳回消息,劉玄德最近有沒有動靜?”
“自從龐士元去了廬江,每時每刻都在監視着劉玄德。”陳宮回道:“他也時常會讓人送些消息來到壽春,協同各地防務,防備劉玄德觊觎公子屬地。”
“劉玄德不死,早晚都是個心病。”提起劉備,曹铄眉頭微微一皺,又追問道:“難不成劉玄德最近始終沒有任何動作?”
“沒有。”陳宮回道:“他隻是招兵買馬擴充軍力,據潛伏在荊州的火舞回報,他的一舉一動都被荊州蒯家和蔡家監視,雖然劉景升放了些權力給他,可招募兵馬進展卻十分緩慢。”
“也就是說短期之内,劉玄德還沒有足夠的實力想曹家用兵?”曹铄問道。
“正是。”陳宮問道:“公子突然問起他,是不是……”
沖着陳宮咧嘴一笑,曹铄說道:“回壽春的路上我就在想,北方還沒平定,是不是該先捅一捅南方,讓荊州劉表從今往後消停一些,不要總是想着給我們曹家找麻煩。”
“公子打算出兵荊州?”陳宮問道。
“暫時不忙出兵。”曹铄說道:“倉亭一戰之後,河北袁家元氣雖然再次大傷,卻還沒有動搖根本。如果我此時在南方大動幹戈,袁家兄弟萬一回過味來,彼此攜手同心,以後再想對付河北可就沒那麽容易。北方諸事解決之前,南方隻要敲山震虎把劉玄德和劉景升打疼,他們就不敢再和我們曹家搗亂。”
“江東孫家怎麽辦?”陳宮問了一句。
“孫家現在可是一屁股屎還沒擦幹淨。”曹铄嘿嘿一笑:“先由着他們折騰,等到他們解決了内憂,我們也已經解決了北方諸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