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铄指着的那片山坡下,有個小小的村子。
依照曹铄要求的标準,這座村子可以說是小的不能再小,頂多隻能住得下十多戶人家。
來到村口,曹铄跳下馬背,帶着袁芳、王嫣等人走進小村。
此時離傍晚還早, 下地幹活的村民們還沒回來。
村子裏隻有幾個挺着大肚子的婦人正在忙着劈劈柴。
婦人們一邊劈劈柴,一邊還有說有笑的談論着什麽。
“有客人來了。”一個婦人發現了曹铄等人,對其他人說道。
幾個婦人都站了起來,其中年紀看起來最長的向曹铄等人問道:“客人從什麽地方來?”
婦人清一色都是孕婦,曹铄抱拳拱了拱手說道:“我們是路過的行商,正打算去壽春,路過這裏的時候聽人指點, 說山裏藥材不少, 想要明天上山看看。附近隻有這一個村子, 不知今晚能不能在這裏借宿?”
“客人遠道而來,借宿當然可以。”婦人說道:“隻是要到傍晚村裏的人才都回來。”
“村子好像不大。”曹铄問道:“能不能問問這裏有多少人家?”
“十三戶,住着四五十人。”婦人說道:“大多都是女人,男人也就隻有五六個。”
“這麽少人。”曹铄說道:“我看其他的村子都挺大,據說淮南侯下令建造的新村,每一個都住着少說百十戶人家。”
“客人可能還不知道。”婦人說道:“那些都是外面的村子,靠近山裏的村子人都比較少。起先官府是要我們搬遷到外面去,可大家靠着山林習慣了,新村也就隻能建造在山腳下,所以人不是很多。”
“我們來的人可不少。”曹铄對婦人說道:“晚上能不能住得下?”
“客人放心好了。”婦人說道:“你們才十多個人,再過幾年來這裏可能沒空房住,現在可是不怕。”
“再過幾年怎麽了?”曹铄假裝不懂婦人說什麽的問道。
婦人回過頭,和另外幾個婦人彼此笑了一下,輕輕撫摸着滾圓的肚皮說道:“自從淮南侯來了這裏,日子好過了許多,他還讓我們多生養孩子。生一個孩子, 無論男女, 都會給送來不少好處。我家那口子算了一下, 我們幾個每人生養三五個,家裏可就是牲畜滿棚,日子不知道會有多好過。”
“大嫂說的還真是這個道理。”曹铄笑着問道:“不是說村子裏女人不少,怎麽就幾位嫂嫂在?”
“雖然女人多男人少,飯還得吃,地也得種。”婦人說道:“我們到現在吃的還是從府庫領的糧食。雖然不愁吃穿,可也總不能一直指望府庫。何況淮南侯說過,隻要過了今年,如果各地豐收,就不會再從府庫的調糧食出來。那些四體不勤連地也不肯種的懶人,讓他們餓死活該。我們可都不是懶人,哪肯餓死。”
“說的也是。”曹铄點了點頭:“府庫裏雖然會有存糧,畢竟沒有新大下來的好吃。而且萬一府庫空了,大家就隻能跟着餓肚子。”
“客人家裏離這裏不近吧?”婦人問道。
“不近。”曹铄說道:“好幾百裏路程。”
“難怪客人不知道。”婦人說道:“以前袁術在的時候,别說生養孩子,大家夥就連飯都吃不上,我們幾個那時候還都光着屁股在家裏窩着,哪裏敢像現在這樣在門口有說有笑的忙活。”
當着曹铄的面,婦人居然說出她們曾經光着屁股在屋裏窩着的事,跟在曹铄身後的袁芳和王嫣都覺得有些尴尬。
“嫂嫂,現在能不能給我們安頓個住處?”曹铄說道:“走了一路,确實也有些累了。”
“客人跟我來。”婦人領着曹铄到了兩間民宅外:“這兩間怎樣?”
“能不能給三間?”跟在曹铄身後的蔡稷說道:“我們人不少,兩間房住着,會有些擁擠。”
“那邊還有一間。”婦人回頭一指,對蔡稷說道:“隻是離這兩間稍微遠點,我怕你們彼此照應不太過來。所以才沒有領你們過去。”
“既然來到這裏借宿,難不成還對大嫂不放心?”曹铄笑着說道:“就把那間房借給他們,明天我們臨走的時候,會一并給了房錢。”
“要什麽房錢。”婦人說道:“客人行路也不容易,借宿一晚不算什麽。”
謝了婦人,曹铄對蔡稷和魏圖說道:“你們幾個到那邊房裏去住。”
他又對王嫣帶來的兩個女火舞說道:“你倆就住在我們隔壁。”
進了房間,袁芳看着屋裏的擺設,向曹铄問道:“夫君,這裏的房子都是新建成的?”
“應該是。”曹铄說道:“房間外牆還很新,屋裏也很幹淨,關鍵是這些房子都用石頭建造,外牆粉刷了白灰,應該是新近才建造起來的。”
“整個淮南全是這樣的房子?”袁芳問道。
“不僅淮南,以後廬江、徐州等地,都得建造這樣的住宅。”曹铄說道:“它雖然有個弊端,不像土坯房那樣冬暖夏涼,但是牆體不容易開裂,就算有個飓風、地震什麽的,也不至于坍塌的那麽徹底。”
“夫君想的還真是周到。”袁芳說道:“隻是不知道耗費了多少錢财。”
“錢财沒了還可以再賺。”曹铄說道:“人要是沒了,想再聚集更多的人口,可就不是一年兩年能夠做到的了。隻要有足夠多的人,難道我還擔心淮南不會興盛富強起來?”
“夫君需要的是男人。”袁芳說道:“行軍打仗、征募民夫,可都是男人。”
“沒有女人哪來的男人?”曹铄說道:“要知道,但凡是個人,都得從女人褲裆裏爬出來。我要的不僅是更多的男人,也要更多的女人。繁衍生息代代不絕,等到人口足夠多的時候,就不再給予獎勵,讓百姓自由生養。不過最近二十年,卻還需要促進他們多生,以現在的人口,将來一旦有了大戰,我恐怕連兵都招募不到。”
“天色還早,夫君,我們要不要出去走走?”袁芳向曹铄問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