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曹铄卻沒有絲毫随意。
他在軍營中閑走,從趙雲營帳外經過時停下了腳步。
“你們在這裏等着。”曹铄向蔡稷和魏圖吩咐了一句。
倆人抱拳應了,曹铄則走向趙雲的帳篷。
“子龍睡了沒有?”來到帳篷外,曹铄問了一句。
帳簾掀開,趙雲出現在曹铄面前。
他抱拳行禮對曹铄說道:“我還沒睡, 公子怎麽也沒歇下。”
“晚上睡不着,特意來看看子龍。”曹铄問道:“子龍有沒有向軍需領取铠甲?”
“多謝公子記挂,已經領了。”趙雲應道。
“什麽樣的铠甲,給我看看。”曹铄說着,和趙雲進了帳篷。
帳篷裏點着油燈,趙雲把他領到的那副铠甲捧到曹铄面前。
铠甲的甲片是由熟銅打造,除了甲片泛着黃光, 其他地方烏黑一片,實在是不怎麽好看。
曹铄皺了皺眉頭:“這就是軍需給子龍發放的铠甲?”
“軍中也隻有這種铠甲。”趙雲說道:“總好過沒有。”
“蔡稷!”曹铄向帳外喊了一聲。
蔡稷掀開帳簾走了進來:“公子有什麽吩咐?”
“幫我記下一件事。”曹铄吩咐道:“等到這一仗打完, 務必找最好的甲匠,給子龍打造一副純銀铠甲。”
雖然在東漢年間,銀子不像黃金那樣可以用來買賣交易,卻也比銅珍貴許多。
曹铄讓蔡稷記下給他打造純銀铠甲,趙雲連忙說道:“公子不用費心,我以前的铠甲質地已經算是……”
“我不管子龍以前的铠甲怎樣。”曹铄說道:“這一仗既然铠甲被撕碎,隻能說質地不行。子龍是我愛将,我當然不能讓你穿着一身破爛上陣厮殺。以往是我不查,沒能發現子龍的铠甲太差。這次就給我個彌補的機會。”
曹铄的這番話,讓趙雲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沒能擒住張飛,甚至飛熊營出戰也沒能牽制住劉備,耽誤了曹铄的部署。
可曹铄卻絲毫沒有責備的意思,反倒幫他找借口說是铠甲不好。
那铠甲是曹铄親自所贈,怎麽可能不好?
心中感動,趙雲抱拳向曹铄行了個大禮說道:“公子賞賜,末将愧領, 以後必定身先士卒, 爲公子赴湯蹈火!”
“我可不要你赴湯蹈火。”曹铄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說道:“你我将來還要一同成就大業,你若赴湯蹈火,我指望誰來沖鋒陷陣。”
“公子說的是。”趙雲應道:“是我說錯了話。”
“子龍能不能和我說說與張飛厮殺的情境?”曹铄說道:“我雖然沒有在場,卻能相像的到那一戰打的必定十分慘烈。”
“慘烈倒算不上。”趙雲說道:“張飛那厮的兵器先前被我奪了,這次用的隻是一把普通長矛。我和他才一交手,就把他的兵器折斷,所以他才會和我在馬下厮殺。”
趙雲詳細述說了和張飛厮殺的過程,曹铄隻是默默的聽着。
等他說完,曹铄說道:“張翼德确實是難得的猛将,經子龍這麽一說,我反倒有些不忍殺他了。”
“他是有些本事。”趙雲說道:“可是此人對劉備忠心耿耿,公子即使想用,恐怕他也不肯。”
“隻要沒了劉備,其他都好說。”曹铄咧嘴一笑,對趙雲說道:“子龍早些歇着,明天或許還會有一場惡戰。”
“公子!”曹铄正要走,趙雲提醒道:“我軍與敵軍相距很近,今晚還是得提防着敵軍劫營。”
“子龍放心,我早就做好了部署。”曹铄說道:“怕的不是劉備來劫營,而是怕他不敢來!”
曹铄氣定神閑的等着劉備下一步的動作。
劉備此時卻是陷入了難以抉擇的境地。
帥帳中,他來回的走着,顯得十分煩躁。
張飛被他走的眼暈,對他說道:“兄長有什麽煩心事隻管說出來,這麽走來走去,也不是個法子。”
“除了戰局不利,我還能有什麽煩心事?”劉備說道:“荊州劉表遲遲不肯出兵,派往青州的人,到現在也沒個音訊。這樣打下去,徐州根本無法保得住。”
“二哥還在攻打壽春,說不定過幾天就能有所轉機。”張飛開解道:“如果兄長實在放心不下,今晚我帶兵去劫營,或許能砍了曹子熔的項上人頭。”
“想砍曹子熔項上人頭的太多,有幾個成功?”劉備說道:“他精明似鬼,你要是帶兵去劫營,隻怕恰好中了他的圈套。”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仗沒法打了。”張飛懊惱的說道:“我軍人數不少,可兄長也都看見了,五千兵馬居然抵不過敵軍六百人。一場厮殺,我軍死了數百,敵軍隻留下十多具屍體。”
“曹子熔麾下都是百戰之士。”劉備說道:“别說我們臨時拼湊出的大軍,就算是有一支操練多年的兵馬和他們厮殺,恐怕也讨不到多少好處。”
“要是照着兄長這麽說,還不如拱手把徐州讓給曹子熔,我們兄弟幾個找塊地耕種。”張飛說道:“什麽天下大業,什麽匡複漢室,都和我們兄弟再無關系!”
“放肆!”劉備沖他瞪了下眼,怒聲說道:“天下大業我倒不是十分在乎,漢室江山又怎麽能夠棄之不顧?你我不顧漢室存亡,總不能把天下交到曹子熔等人手中?”
被劉備喝了一聲,張飛撇了撇嘴沒敢言語。
負着雙手,劉備看向燭火,對張飛說道:“要不這樣……”
“兄長有主意了?”張飛眼睛一亮,連忙問道。
“明天一早我率軍後撤,你帶一撥兵馬暗中埋伏。”劉備說道:“曹子熔得知我軍撤走,必定會來追趕,到時你從背後掩殺……”
“這個法子能成?”張飛不太确定的說道:“如果曹子熔看穿兄長計謀,該怎樣處置?”
“如果真的被他看穿,你立刻帶兵撤走。”劉備說道:“隻要别被曹子熔追上,我們也沒有什麽損失。”
“撤走之後怎麽辦?”張飛說道:“如果困守下邳,徐州可就真的完了。”
“必要的時候也隻能那麽做。”劉備說道:“明天一早我會讓糜竺去一趟河北,或許河北袁家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