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王嫣說的那樣,曹铄在沒什麽要緊事的時候總是很能睡。
一直睡到天色大亮,他才不太情願的睜開眼睛。
“夫君醒了?”他剛睜開眼,已經起身的王嫣就招呼了一聲。
“你們起的這麽早?”曹铄賤兮兮的沖她一笑:“看來昨天晚上沒有讓你們累的太狠!”
“還要怎麽讓我們累?”王嫣沒好氣的說道:“輕舞出門的時候,雙腿都是飄着的。我這會也是覺得渾身乏力,要不是夫君還有要事, 才不肯起身。”
想起頭天晚上說過要去郭嘉府上,向他詢問什麽時候把妹子嫁過門,曹铄卻裝傻充愣的問道:“我今天有什麽要緊事?”
“昨晚夫君才說要去郭公府上。”王嫣說道:“怎麽轉臉就把事情給忘了?”
曹铄裝着才想起來,一拍腦門說道:“敲我,整天操勞軍國大事,居然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夫君快起吧。”王嫣說道:“難不成還要趕到中午, 去郭公府上讨頓飯吃?”
“也不是不可惜。”曹铄說道:“許久不見郭公,正想和他喝兩杯。”
“那我得讓人多準備些禮品才是。”王嫣說道:“前些日子淩雲閣管事曾送來幾壇杏花村美酒, 說是夫君吩咐送來,要送到郭公府上去的。”
“還不是我早先把郭公珍藏的杜康喝了個精光。”曹铄說道:“這件事一拖就是許久,也難爲郭公沒找我讨。”
“郭公又不是劉玄德。”王嫣笑道:“我就記得當初劉玄德向夫君讨債,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的說,催的卻是很緊。”
“我和郭公什麽關系,劉玄德又算什麽。”曹铄說道:“當初他找我讨債,如今我也讓人整天去他那裏催債。彌衡跟我回到許都,要辦的就是這件事!”
曹铄提起彌衡的時候,彌衡已經在劉備住處。
被劉協親口叫做“皇叔”,劉備正覺得春風得意,彌衡的來到像是兜頭給他澆了一盆冷水。
心底厭煩,劉備又不敢不見彌衡,隻得讓關羽把他帶到了後堂。
彌衡上回來到,關羽和張飛對他已經動了殺心。
深知在許都做錯半點事都可能引來殺身之禍,劉備把關羽、張飛支了出去,後堂隻餘下他和彌衡倆人。
“下着這麽大的雪,彌公還不忘來看我, 實在令我不知該說什麽才好。”和彌衡見了禮, 劉備說道:“上回彌公來說的事情不是已經有了個處置?今天來這裏,應該不是爲了那件事……”
“玄德公還真是說錯了。”彌衡笑道:“我來這裏,爲的就是那件事。”
“彌公不是說,會給我幾個月的時間?”劉備問道。
“我雖然這麽說過,可玄德公卻沒給個準信。”彌衡說道:“我雖然知道四萬吊錢對玄德公來說不算什麽,然而還是想要提醒一句,如今還錢利息會少許多……”
“不瞞彌公。”劉備說道:“别說四萬,現在就算是四百我也拿不出!”
“玄德公爲官多年,俸祿也是不少。”彌衡說道:“四百吊錢都拿不出,我真不明白玄德公這些年爲官的俸祿都哪裏去了。”
彌衡說出這些話,劉備心中一陣郁悶。
他當官多年,俸祿确實不能算少,然而曹铄就從他手中坑了數千吊銅錢,再加上這些年爲了收買人心,他确實花費不少出去,如今還真是捉襟見肘,沒了多少家當!
“不敢欺瞞彌公。”劉備說道:“我現在确實是沒有多少家當,催逼再緊,這些錢我也是還不起。”
“玄德公了解公子,知道他拉不開臉面。”彌衡微微一笑,對劉備說道:“然而我這個人卻不是那樣,隻要是看不過眼的,我可不管是什麽人,臉皮照樣撕破……”
“彌公打算怎樣?”劉備心中有些不安的問道。
“公子安排我來要錢,我就得把錢讨到。”彌衡說道:“如果玄德公執意不還,我隻好每天來到府上,坐在門口大聲讨要。”
劉備好臉面,彌衡料準了他不敢把事情鬧到那個境地。
果然,聽他這麽一說,劉備連忙說道:“彌公這是要逼死我……”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玄德公這麽說的話,恐怕有違道義。”彌衡說道:“隻請玄德公給個準信,究竟還還是不還?”
“欠下公子這麽些錢财,無非是因爲一件東西。”劉備站了起來,對彌衡說道:“請彌公稍等!”
他轉身走進内室,沒一會捧着一隻長長的木匣走了出來。
到了彌衡面前,劉備說道:“這隻木匣裏是梁王寶劍,當初就是爲了它,我把公子欠我的錢一筆勾銷,又欠下公子一些。如今我肯把寶劍歸還,以往公子欠我的也一筆勾銷,還請彌公高擡貴手……”
彌衡并沒有去接木匣,而是咧嘴一笑,對劉備說道:“玄德公有沒有聽說貨已售出,概不退換?”
“彌公的意思是……”劉備一愣。
“公子如今缺的是錢,可不是一把破劍。”彌衡說道:“這把劍對玄德公來說或許是價值連城,然而對公子來說卻是一文不值。當初玄德公肯花大代價買下它,必定是覺着他值得。如今公子卻沒想過要把它買回來,如果玄德公要賣,也隻能重新估價。”
“以彌公看來,這把劍價值多少?”劉備問道。
彌衡連木匣都沒接,對劉備說道:“一吊錢!”
劉備愕然:“彌公認爲梁王寶劍隻值一吊錢?”
“一吊錢我還是給的多了!”彌衡說道:“玄德公要是把劍給我,那就從欠的債中減去一吊……”
“罷了,罷了!”劉備頹然坐在地上,他此時已經明白,曹铄是故意拿這件事刁難他:“請彌公轉告公子,他離開許都之前,我必定湊齊四萬吊錢,親自送到府上。”
“有玄德公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彌衡說道:“既然這樣,我也不再叨擾,過兩天再來府上探望玄德公。”
滿心憤懑,劉備又不敢發作,隻是對彌衡說道:“随時恭候彌公大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