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城頭上。
袁術望着城外。
他很疑惑,曹軍除了建造投石車,幾乎沒有任何動作,在城外卻出現了一個古怪的方陣。
說這個方陣古怪,隻因爲陣中多半是衣衫褴褛的平民,其中還間雜着一些身穿淮南軍衣甲的人。
袁術正覺着疑惑, 城外那個方陣突然喊起話來。
他們喊的都是袁術這些年如何盤剝百姓,以至于淮南各地民不聊生,很多淮南軍将士回到家中,卻發現家裏已經空無一人。
聽見喊聲,袁術“噗”的噴出一口鮮血。
“陛下!”陪在他身旁的李豐連忙上前攙扶。
“曹子熔!”袁術咬着牙,怒目瞪着城外吼道:“他這是要斷了我的根……”
“陛下息怒!”李豐向一旁的衛士吩咐道:“快扶陛下回去歇息。”
聽見城外在喊什麽的衛士相互看了一眼, 上前攙扶住袁術。
城頭上的淮南軍一個個眺望着城外。
他們已經認出那些喊話的人之中, 有許多正是昔日的同澤。
從同伴口中說出的話,讓守城的淮南軍産生了動搖。
“不許聽!”張勳揮舞着鞭子, 一邊快步走着,一邊用力的抽打正在聆聽城外喊聲的淮南軍将士。
有些淮南軍被抽了之後,順從的捂住耳朵,更多的人則根本沒有理會,隻是在被鞭子抽打的時候渾身激靈靈的打了個顫。
“不許聽!”張勳喊道:“受人蠱惑者,死!”
面對死亡的威脅,守城的淮南軍将士隻得不情願的捂住了耳朵。
可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沒有把耳朵捂的太緊,城外的喊聲還是依稀能夠聽見。
守城的淮南軍,在城外的喊聲中産生了動搖。
曹铄此時正坐在軍中,悠閑的品着茶。
蔡稷進入帥帳,抱拳說道:“啓禀公子,龐将軍求見。”
“請他進來。”曹铄吩咐道。
退到帳篷外,蔡稷對等在外面的龐統說道:“龐将軍,公子有請。”
龐統擡腳走進帥帳,向曹铄行禮問道:“公子打算什麽時候攻城?”
“還攻什麽城?”曹铄說道:“等到喊話的人再多一些,守軍不把城池獻出來已經算是袁術造化, 隻要讓他們每天堅持不懈的喊, 早晚有一天, 壽春城門會被喊開!”
“公子打算兵不血刃奪取壽春?”龐統問道。
“那是肯定。”曹铄說道:“淮南缺人,我既然要占據這裏,當然不希望因爲打仗死太多的人。要知道,每多死一個人,就少個男人在他們的女人肚皮上使勁,将來就少出生許多孩子。”
“隻怕袁術會逼迫守城将士,不讓他們聽城外的喊話。”龐統說道:“公子還是得多做一手準備。”
“投石車。”曹铄說道:“建造那東西雖然不一定有用,卻足以威懾敵軍,尤其是袁術,把他給吓的尿了,他還用什麽和我打。”
曹铄向龐統問道:“還有沒有更多的人來到這裏?”
“有!”龐統說道:“每時每刻都有。起初還隻是我放走的淮南軍來到這裏,到後來居然連附近的平民也都紛紛趕來。”
“我好像還聽見了女人的聲音。”曹铄說道:“可以查一下,其中有沒有城頭守軍的親眷。”
“已經讓人着手去查。”龐統說道:“人這麽多,總會有幾個和城頭守軍有牽連。”
“找到這些人,讓他們站在陣列的最前面。”曹铄說道:“一定要讓他們遠離敵軍箭矢射程,我可不希望有人被放了冷箭。”
“公子放心,我會安排!”龐統應了一聲。
“還有!”曹铄又對龐統說道:“讓淩雲閣管事從各地調撥糧草過來,我們在淮南就是一次投資。前期肯定是要耗費許多糧草财帛,到了後期才能得到回報。”
“淩雲閣管事是個商賈,公子讓他拿出這麽多錢,隻怕他會肉疼。”龐統說道:“重建淮南,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
“好在淮南并不是很大。”曹铄說道:“得到這裏,我們不僅要三年免除賦稅,對耕種收成好和生養多的還要給予嘉獎,算起來确實得用不少錢。正因爲淩雲閣管事是個商賈,他才會明白,前期的投入是必要的。十年以後,淮南給我們的回報,将遠遠多于我們在這裏的投入!”
撇了撇嘴,曹铄又說道:“自從有了淩雲閣,我好不容易做了個富家翁,如今占了淮南,我又将成爲窮人。”
“我倒是覺得公子沒必要投入那麽多。”龐統說道:“袁術盤剝如此深重,得到了财寶必定還在壽春……”
曹铄眼睛一亮,向龐統問道:“你的意思是……”
“隻要奪下壽春,從袁術那裏得來的财帛必定足夠重建淮南!”龐統回道。
“我也曾想到過。”曹铄說道:“隻是擔心袁術會玉石俱焚,把壽春的财帛給一把火燒個幹淨。”
“要不派個人進入壽春城?”龐統說道:“策反一些袁術屬下,先把藏有财帛的地方給探查清楚。”
“不必了!”曹铄說道:“做好兩手準備,其一是袁術并沒有火燒壽春,那樣我就能拿他橫征暴斂的财帛重建淮南。其二是他真的一把火給壽春燒了,我也隻能讓淩雲閣來填補這些空缺。”
“我還有個提議。”龐統說道:“即使是從壽春收羅出财帛,公子也一定要向淮南民衆宣稱是從許都調撥來的。”
“你是要我收買人心。”曹铄笑道:“這些我當然會做,我這個人沒什麽本事,拿别人的東西做人情還是挺擅長的!”
“我先去看看有沒有找到守軍親眷。”龐統說道:“如果有,就依着公子吩咐的辦!”
“有勞士元了!”曹铄說道。
龐統告退離去。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喊話的陣列前面站了兩三百人。
這些人都是守衛壽春的淮南軍将士親眷。
他們喊的正是袁術如何盤剝百姓,家中已經連一口存糧都沒有,許多親人都在饑荒中餓死。
一些守在城頭的淮南軍看見他們出列,紛紛踮起腳跟向城外望來。
雖然距離很遠,這些淮南軍還是認出正在喊話的是他們的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