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中橫七豎八的躺着二十多個張秀軍。
跟随曹铄沖出來的倆人,已經把同伴身上的繩索割斷。
四個被俘的不死營從地上撿起兵器。
先前被人逼着跪下的那個士兵,壞笑着走向雪上拖着長長血漬的地方。
沒過一會,曹铄等人聽到一陣哀求和慘嚎。
那個不死營士兵揪着帶頭張秀軍的發髻,把他硬生生的給拖了回來。
“公子,怎麽處置?”到了曹铄面前, 不死營士兵把被他揪着發髻的張秀軍往雪地中一摔。
“我們沒什麽時間,你看着辦。”曹铄淡然一笑。
“剛才是誰說要把我們燒死?”蹲到張秀軍面前,不死營士兵壞笑着問道。
“我錯了,我說着玩的……”兩條腿受了傷,張秀軍哀求着說道:“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和曹家作對了。”
“就你?和曹家作對?”踩着他的不死營士兵蔑視的啐了口唾沫:“也配!”
“快點弄吧, 我們沒有時間!”曹铄催了一句。
“本來想把你給燒了,可公子說了沒時間, 便宜你了!”不死營士兵揪起張秀軍的發髻。
張秀軍還嚷嚷着求饒,長劍已經刺進了他的咽喉。
把屍體往雪地上一摁,不死營士兵站了起來。
“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從戰場上撤下來了?”曹铄向那幾個被俘的士兵問道。
“少說也有四五百人。”剛殺過人的士兵回道:“我們隻看見敵軍拖走幾十具戰死兄弟的屍體。”
“我看見了。”曹铄說道:“他們把戰死的将士都給燒了。”
同伴的屍體被焚燒,在場的幾個不死營士兵個個露出義憤填膺的表情。
“娘的!”其中一個士兵罵道:“别讓我抓住他們,否則活着燒!”
“先找到其他人。”曹铄說道:“隻有人聚集起來,我們才是不死營。敵人燒我們将士的屍體,等到我們勝了,就把他們的死人活人一起築成京觀!”
曹铄說要把敵人築成京觀,在場的幾個不死營個個露出興奮莫名的神色。
“你們看沒看見大多數人是往哪邊跑的?”曹铄又問道。
衆人都搖了搖頭。
曾經發生過厮殺的地方已經亂了。
雪被鮮血染紅,在人的踩踏下變成了泥漿。
到處都是有人跑過的痕迹,遍地都能見到血污。
曹铄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才是。
原地望了片刻,曹铄往前一指說道:“那邊腳印最多,我們往那邊去。”
包括才被他救下的四個不死營在内,六名士兵緊緊跟在曹铄身後。
正走着,曹铄又停了下來。
他蹲在地上凝望前方,擡起一條手臂,示意士兵們也蹲下。
“什麽人?”黑暗中傳來一個喊聲。
“你們是什麽人?”曹铄身後的一個不死營士兵回道。
“是不是三哥?”對面又有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公子, 是自己人。”回話的不死營士兵對曹铄說道。
“過去看看!”曹铄向那士兵吩咐。
士兵飛快的跑了過去。
沒一會, 帶了二十多個不死營将士回來。
見到曹铄,将士們眼圈頓時紅了。
“公子……”領着這群士兵的什長帶着哭腔說道:“都打亂了,兄弟們不知道都跑到了什麽地方……”
“哭什麽?”曹铄沖他一瞪眼:“還是個什長,就這麽點出息?兄弟們跑亂了,就把他們都給找回來!”
環顧在場的不死營将士,曹铄說道:“都擡起頭,不就輸了一場,瞧你們一個個慫樣!”
二三十人全都擡起了頭,把胸膛挺的老高。
“赢習慣了是吧?”曹铄問道。
沒人回應。
不死營确實是赢習慣了。
将士們每次出戰,即使敵人比他們人數多,也能殺幾個來回,從沒像這次一樣輸的這麽窩囊。
“打仗和賭博沒什麽區别!”曹铄說道:“有輸就有赢。想赢,就要看誰更會作弊,更會出老千!這次我們出老千沒弄過敵軍,下次就給赢回來!輸了一場就一個個耷拉着腦袋,讓我以後還怎麽帶你們上陣殺敵?”
在場的二三十個不死營将士都露出了羞愧。
曹铄接着說道:“算了,我現在也沒時間和你們暢談人生、暢談理想,找到其他人要緊。”
他向衆人一擺手:“五人一撥,分成幾隊搜尋同伴,明天一早在對面的樹林裏集合!”
衆人紛紛應了,分成數隊向幾個方向散去。
整整找了一夜,曹铄帶着幾個不死營士兵,在天蒙蒙亮之前,又聚集起了二三十人。
蒙蒙亮的天色下,雪地泛着白光,到處都是被人踩踏過的淩亂。
坐在樹林裏的一塊石頭上,曹铄望向林子外面。
在他身後是二三十名随時保持着戒備的不死營。
打亂了的隊伍聚集起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曹铄也沒想過能在一天之内,把所有走散的不死營将士召集到一起。
當天色放亮的時候,曹铄站了起來。
他看見一大群人正往這邊走。
那群人穿着的正是不死營衣甲,算起來少說也有兩三百人。
“大隊人馬來了,去兩個人接應!”曹铄向身後的士兵吩咐道。
立刻有兩個不死營士兵跑出林子。
坐在石頭上,曹铄看見那兩個士兵迎上去,和對方帶頭的兩個人說了些什麽,緊接着那群人一路小跑,往這邊過來。
距離越來越近,曹铄看清跑在最前面的正是鄧展和祝奧。
進了林子,倆人來到曹铄面前。
“公子!”行禮之後,鄧展說道:“我們可算找到你了。”
“怎麽?”曹铄咧嘴一笑:“是不是怕我死了?”
鄧展和祝奧都是面露尴尬,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才好。
“放心好了!我且死不了!”曹铄說道:“有兩種人,老天是不肯那麽快收回去的。一種是萬惡滔天的人,老天怕給他惹麻煩,不肯那麽快帶走。另一種就是特别優秀的人。我顯然不是萬惡滔天的那種,隻能說是優秀到了極緻,老天妒忌我,也不肯帶我過去。”
才經曆了兵敗,曹铄居然還有心思說笑,鄧展和祝奧被他鬧的十分茫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