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兵備戰的日子過的很快。
不知不覺大半個月過去了。
寒冷的冬季提前來到，城頭上的曹軍将士已經換上了厚厚的冬衣。
半空布滿陰霾，鉛色的濃雲低的好像伸手就能摸得着。
許都城門洞開，曹铄陪着曹操站在城門頭上。
夏侯惇率領的兩千曹軍正列着長蛇形的隊伍開出城外。
一顆冰冰涼的東西觸碰到臉頰。
曹铄仰起臉望着天空，伸出手掌。
幾顆像粗鹽一樣大小的冰粒掉落在他的手心，蹦跳幾下, 聚攏在一起。
“下雪了！”曹铄說道。
“是啊！”曹操點了點頭：“今年的雪，來的好早。”
“上回在宛城也是下雪！”曹铄說道：“我還記得那天逃出來的情景。”
“還記不記得你兄長是怎麽死的？”曹操問道。
曹铄沒有吭聲。
“不要把他忘了！”曹操說道：“他和你是同母兄弟，每逢年節，别忘記給他上柱香。”
“父親放心！”曹铄說道：“我不會忘記！”
“你打算什麽時候出發？”曹操問道。
“明天！”曹铄說道：“夏侯将軍的先鋒會引開張秀注意，我會帶兵避開敵軍耳目，直接繞到敵後。”
“一旦出征，你沒有援軍！”曹操說道：“即使被敵軍包圍, 也隻能靠着你們自己。”
曹铄微微一笑：“沙場之上，不是我們包圍敵軍，就是敵軍包圍我們，害怕被敵軍包圍，仗也就不用打了！”
“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是張狂還是自信！”曹操歎了一聲說道：“你真的像我……”
“每個父親都是兒子心目中的英雄。”曹铄說道：“我很慶幸是曹家子孫，因爲我有一個真正是英雄的父親！”
曹操微微一笑，拍了下他的胳膊：“我們父子還要說這些虛的？”
“父親明鑒，真不是虛的。”曹铄說道：“如果不是有父親的血脈，我将一事無成！”
“前些日子你從江東回來，有人讓我定下繼承人。”曹操說道：“我那時候沒有和你商議，今天想問問你，将來是不是想接管曹家？”
“将來的事将來再說。”曹铄說道：“父親正值大有作爲的年紀，此時定下繼承人，對父親不利。孩兒認爲還不是時候！”
曹铄話說出口，曹操笑了起來：“我就說我的兒子與衆不同，你看待事情果然通透！”
“一家隻能有一主，一國隻能有一君。”曹铄說道：“我不認爲過早決定繼承人有什麽好處！”
“其實你我都知道，曹家早晚是你的！”曹操說道：“我有這麽多兒子, 卻沒有一個比你更優秀！子桓他們也還小, 無論年紀還是才幹，你都是當仁不讓的繼承人！”
曹铄沒再說話。
能對他說這些，曹操無疑已經确立了他的繼承人身份。
很多時候不争就是争，正因爲明白這個道理，曹铄才沒有去争。
“我派去江東的人傳回消息，開春之後孫家會把小姐送來！”曹操說道：“還有袁家，我也派人去了，同樣是開春以後送小姐過門。”
“父親相信袁家？”曹铄問道。
“袁本初？”曹操笑道：“他和我都很清楚，曹袁終究會有一戰。他現在被公孫瓒纏着，而我卻在對付張秀……”
“不止是張秀！”曹铄說道：“曹家向和袁家争奪中原，在那之前不僅要滅了張秀，還要平定袁術，進軍河東剿滅張揚……”
“我倒覺得呂布不能留下！”曹操說道：“徐州離豫州太近，不滅呂布，我睡不踏實！”
“你覺得呂布爲人怎樣？”曹操問道。
“實話說，我并不想和呂布爲敵！”曹铄說道：“他是個真正的血性漢子！”
“可他卻是三姓家奴！”曹操說道：“先投丁原再投董卓，後又趕走劉玄德占了徐州！”
“那又能怎樣？”曹铄說道：“丁原貪戀呂夫人美色意圖不軌，董卓把呂夫人搶進房中企圖侮辱，是個男人都不會再跟着他們。我反倒認爲劉備那樣的人該殺！”
看向曹铄，曹操笑道：“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玄德，早就有殺他的心思！”
“父親明鑒，劉備是世之枭雄，雖然看起來恭順有禮，做事卻無所不用其極！”曹铄說道：“每逢危難，他會舍棄家小，此人爲了活下去什麽都肯做也什麽都能做得出來。像這樣的人，才是真正危險的！”
“劉玄德無路可走才來投我。”曹操說道：“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動他！”
又一次勸曹操殺劉備無果，曹铄隻能不再多說。
夏侯惇帶領的兩千曹軍已經全部出城。
望着離去的隊伍，曹操說道：“去見見你的母親吧，我軍讨伐張秀，應該讓她知道。”
“孩兒這就去見母親！”曹铄行禮應道。
走下城牆，曹铄返回曹家，徑直走向丁瑤住處。
去丁瑤的住處，要經過卞夫人那裏。
“二兄！”曹铄正走着，曹丕從小院裏跑了出來。
“子桓！”見到曹丕，曹铄咧嘴一笑。
曹丕連忙說道：“回二兄話，小鳥胡子已經十分濃密，如果二兄要看，我這就拿出來！”
本來确實是想問曹丕小鳥胡子長了多少，曹铄沒想到的是，曹丕居然不等他問，先一步說出口。
這樣一來，他反倒不好再要求曹丕掏出小鳥！
“多大個孩子，怎麽連臉都不要？”曹铄闆起臉，假裝嚴肅的說道：“大冷的天把小鳥掏出來，萬一被凍住，母親追問起來我該怎麽回答？”
被曹铄訓了一句，曹丕不僅沒有惱怒，反倒嘿嘿一笑問道：“二兄是不是又要出征？”
“你怎麽知道？”曹铄問道。
“夏侯惇将軍領兵離開許都，連路上的孩童都知道了。”曹丕問道：“二兄這次出征，能不能把我也帶上？”
打量着曹丕，曹铄笑道：“帶上你可以，再等兩年！”
“我已經長大成人，也想追随二兄建功立業！”曹丕說道：“還請二兄看在一脈相承的情分，帶我去沙場殺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