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外二十裏。
淮南軍的營帳連綿不絕。
五萬大軍駐紮在這裏,隻等命令下達,向徐州進發。
軍營裏,一條人影借着夜幕穿行。
他躲避着沿途的淮南軍崗哨和巡邏兵士,來到一頂大帳後面。
大帳外有兩個士兵守着。
黑影沒法從帳簾進去,隻得蹲在帳篷後面掏出匕首。
匕首是曹铄麾下特有的配備。
每個士兵都會接受手持匕首近身格鬥的訓練。
從他拿出的武器可以看出他是來自曹铄麾下。
當他擡起他, 月光灑在臉上映出了他的面容。
他正是奉命送信給楊奉、韓暹的陳伍。
輕輕的把匕首尖端插進帳篷,陳伍一點一點的把帳篷劃破,極力不發出聲音。
守在前面的兩個士兵沒有發現他。
把帳篷切開一條足以鑽進去一個人的口子,陳伍收起匕首鑽了進去。
剛鑽進帳篷,一柄冷冰冰的長劍就貼在了他的脖子上,接着他聽到一聲冷喝:“什麽人?”
帳外的兩個衛士聽到喝問, 連忙鑽了進來,其中一人點起油燈。
持劍架在陳伍脖子上的是個穿着深衣的壯漢。
此人膚色微微黑, 臉頰瘦削,體格卻很健壯。
鑽進軍營時,陳伍就已經摸清了淮南軍将領的住處,站在他面前的應該是楊奉!
“楊将軍不要緊張。”脖子上架着長劍,陳伍微微一笑站了起來:“我隻是個來送信的,并不是刺客。”
“送什麽信?”楊奉并沒收起長劍,而是冷冷的問道。
陳伍把手伸進懷裏,兩名衛士連忙抽出佩劍,警覺的看着他。
瞥了衛士一眼,陳伍掏出一封書信,雙手捧着遞給楊奉:“請将軍過目!”
一個衛士上前接過書信,另一人則把劍架在了陳伍脖子上。
楊奉收起劍,從衛士手裏拿了信展開浏覽。
看完信之後,他狐疑的打量着陳伍:“你來這裏,就是爲了送信?”
“正是!”陳伍說道:“當然,還有一些話想對将軍說。”
他看向那兩個衛士。
楊奉擺了擺手, 示意兩個衛士退下。
衛士滿頭霧水,不明白爲什麽他看了信之後态度突然大改,卻還是退了出去。
“将軍覺得溫侯說的有沒有道理?”衛士退下之後, 陳伍問道。
“你有什麽話要說?”楊奉問道。
“我要說的話不是溫侯讓帶給将軍的。”陳伍說道:“不瞞将軍,我是曹家二公子麾下!”
“曹子熔?”楊奉一愣:“他還在徐州?”
“何止在。”陳伍說道:“溫侯已經決定讓公子帶領一部兵馬襲擾淮南軍,另外許都曹家也在整備兵馬,隻要徐州難保,曹家立刻出兵馳援!”
楊奉倒抽了一口涼氣。
淮南軍人數衆多,他倒是不怕曹铄帶的那點兵。
可曹家出兵,戰局就不是現在這個樣了!
“呂溫侯說的不錯。”楊奉說道:“可兵權并不在我一人手裏,我得和韓将軍商議。”
他向帳外吩咐:“去請韓将軍!”
外面的衛士應了。
楊奉對陳伍說道:“剛才多有冒犯,閣下不要怪罪。”
“将軍警覺,如果我是刺客,恐怕早就死了!”陳伍笑着拱了拱手。
楊奉也微微一笑。
不過他的笑容不太自然。
沒過一會帳簾掀開,一個同樣穿着深衣的壯漢走了進來。
此人面目不像楊奉那樣和善,他眉宇間流露着嗜殺的氣息。
見楊奉帳内有人,他問道:“楊将軍這麽晚把我叫來,有什麽事要交代?”
“我哪敢交代韓将軍!”楊奉把書信遞給韓暹:“将軍還是先看看信,其他的稍後再說。”
狐疑的接過信,韓暹匆匆看了一遍。
看完之後他吃了一驚,連忙拔出長劍指向陳伍:“你是不是潛入我軍的細作?”
“韓将軍不要焦躁!”楊奉按下他持劍的手:“有件事我想問将軍。”
放下長劍,韓暹還是警覺的瞪着陳伍,對楊奉說道:“将軍請說!”
“我倆是漢臣還是淮南的幕僚?”楊奉問道。
“将軍這句話什麽意思?”韓暹反問。
“呂布在信裏說的清楚,他早年護駕有功,我倆又何嘗不是?”楊奉說道:“爲了當今陛下,我們連年征戰,現在卻幫着袁術打呂溫侯。袁術已經稱帝,我們跟着他,是不是亂臣賊子?”
韓暹一愣:“将軍的意思是……”
“這位并不是呂溫侯麾下。”指着陳伍,楊奉說道:“他是奉曹家二公子之命,替呂布送信過來。”
“曹子熔?”韓暹又是一愣,脫口問道:“他還在徐州?”
楊奉點了點頭。
“壞事了!”韓暹收劍回鞘,搓着手說道:“聽說曹子熔用兵如神,幾百人就弄死了好幾千荊州軍,又把張繡給打的不認識親娘!我怕真打起來,我們弄不過他!”
韓暹毫不避諱的說出怕弄不過曹铄,陳伍在一旁覺得好笑。
可他卻不可能笑出來。
楊奉說道:“我擔心的倒不是曹子熔,徐州畢竟兵馬不多,可他在徐州,曹家又怎麽會不發援兵?依我看,這次袁術起兵,肯定是讨不到好!”
“你說怎麽辦?”韓暹說道:“我都聽你的。”
“那還用說!”楊奉說道:“和呂布約定時間,裏應外合擊退袁術。答應了呂布,我們不僅能得到許多好處,甚至還能擴充地盤,以後也不用看人臉色。”
“還是楊将軍高明!”韓暹豎起大拇指贊了一聲,随後對陳伍說道:“你回去告訴呂奉先,他的面子我們賣了。三天後,隻要他敢率軍迎戰,我和楊将軍就在背後發難,捅張勳和橋蕤的屁股!”
韓暹說話大大咧咧,陳伍聽了一陣好笑。
他抱拳說道:“深夜叨擾兩位将軍,十分惶恐。我這就回去向公子和呂溫侯複命!”
陳伍離開之後,韓暹對楊奉說道:“曹子熔手下牛人還真不少,軍營布防這麽嚴密,此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我倆哪是賣面子給呂布。”楊奉說道:“不過是給曹子熔一個人情罷了!”
“其實我也早就看袁術那老小子不爽,趁着這次,正好和他翻臉。”韓暹說道:“交好曹家,不比跟着袁術要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