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離曹铄十多步，魏延勒住馬：“前面是不是曹子熔？”
“你說什麽？”曹铄裝出支棱着耳朵的模樣，扯着嗓門喊道：“我聽不見。”
倆人相距很近，魏延的聲音也不小，他卻說聽不見。
滿頭黑線的魏延又向前兩步：“前面是不是曹子熔？”
“不行，不行！”曹铄又喊道：“我這裏逆風, 你說什麽一點都聽不見，聲音大點！”
曹铄從西面過來，已經進入春季，他還真是逆着風。
魏延無奈，隻好又上前兩步：“前面是不是曹子熔。”
“啊……是我！”曹铄裝着勉強能聽見的模樣，嗓門扯的很大：“将軍有什麽事？”
“我是荊州先鋒魏延。”魏延喊道：“今天特來取你項上人頭！”
“什麽？”曹铄喊道：“你要請我吃肉？”
他連連擺手：“不行！不行！兩軍正在交戰, 将士們都等着打仗，我倆卻在中間架起爐竈吃肉,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将軍也是帶兵的人, 對打仗還是得認真點！”
魏延滿頭黑線。
離的這麽近，他的嗓門也足夠大，曹铄卻還是聽不清他說什麽。
這位曹家二公子年紀不大，居然耳背……
瀕臨暴怒的邊緣，魏延又向前兩步。
他和曹铄之間的距離不過隻有五六步遠近。
“這下能聽見了？”魏延問道。
“能聽見了！”曹铄咧嘴一笑，向魏延問道：“将軍來到我軍陣前，還離的這麽近，難不成是來投誠的？”
“我要取你項上人頭！”提起兵器指着曹铄，魏延喝道。
“别啊！”曹铄說道：“還沒打呢就大呼小叫，怪吓人的。既然将軍要找我說話，我倆不如好好談談。”
“除了取你人頭，還有什麽好談的？”曹铄好像慫了，魏延蔑視的問道。
“可談的太多了。”曹铄說道：“譬如我們可以談談，将軍打算帶多少人馬投靠過來。”
曹铄說話根本沒個正經，魏延已被他惱的臉色鐵青。
“曹子熔！”魏延吼道：“我身爲荊州先鋒, 怎麽肯投靠曹賊？你敢羞辱我？”
“打仗歸打仗，還得留點口德。”曹铄說道：“我一不偷二不搶, 三不誘拐小姑娘，怎麽就是賊了？”
魏延被他問的一時語塞。
“公子，你讓周昊他們挖墳掘墓。”陳伍湊到曹铄身邊，小聲提醒了一句。
瞪了他一眼，曹铄壓低聲音沒好氣的說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陳伍縮了縮脖子，退到一旁。
“我當曹家二公子是個什麽樣的人物。”魏延蔑視的說道：“見了才知道，居然是個伶牙俐齒隻圖口舌之快的小人！”
“我可從沒說過自己不是小人！”曹铄攤了下手：“将軍英雄了得，還不是得被我給擒了！”
曹铄說他會擒了魏延，魏延當然不信。
他冷冷一笑說道：“稍後看看是誰擒了誰！”
“将軍既然來了，還打算回去？”曹铄賤兮兮的一笑：“留下吧，跟着我，比你在荊州有出息的太多！”
怒目瞪了一眼曹铄，魏延冷哼一聲掉頭就想走。
他剛兜轉戰馬，曹铄身旁的數名曹軍突然發了聲喊。
二三十個繩套向他飛了過去。
毫無防備的魏延沒想到曹铄居然會在這種時候向他下手。
吃驚之下他連忙揮舞兵器想把繩套斬斷。
可惜繩套太多，蕩開其中幾隻，魏延還是被其他的繩套套住了脖子。
剛想掙紮，又有二三十個曹軍持着撓鈎沖了出去。
撓鈎勾住戰馬的小腿，曹軍用力一扯，魏延一頭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十幾名曹軍飛奔上前，七手八腳的把他捆了。
跟在魏延身後的兩名荊州軍剛反應過來，又有曹軍向他們射來箭矢。
可憐那倆人，瞬間被射成了刺猬。
曹铄一揮手，他身後的曹軍發出一聲呐喊，飛奔着撲向一射之外的荊州軍。
荊州軍将士遠遠看着魏延被曹軍擒了，早就心慌意亂。
曹軍又突然發起進攻，進入強弩射程，他們一邊沖鋒一邊射出弩箭。
沒有魏延統禦的一千荊州軍，有些組成盾牆防禦，也有一些搭起箭矢回擊。
更多的則是已經在想怎麽逃跑。
混亂的荊州軍在曹軍沖鋒時發射的箭矢下倒了一片。
同伴的傷亡，讓更多的荊州軍感受到了恐慌。
沖鋒中的曹軍呐喊着，飛快的奔跑着。
他們的箭矢像雨點一樣落在荊州軍陣列中。
随着成片荊州軍倒下，陣列已經被撕出口子。
最前面的曹軍離荊州軍隻有十多步。
他們丢下強弩，從身後取出盾牌長槊，怒吼着撲向敵人。
六百曹軍，像是六百頭亮出獠牙的猛獸。
一些荊州軍手持盾牌、兵器準備抵禦曹軍的進攻。
更多的荊州軍則在曹軍撲上來之前，掉頭往回跑。
本來打算抵禦曹軍的荊州軍，見同伴逃跑，也都沒了戰意，跟着往回跑。
沖到跟前的曹軍揮舞兵器，像是屠殺豬猡一樣戳刺着逃跑中的荊州軍。
有些曹軍眼看追不上敵人，從地上撿起荊州軍掉落的長弓，搭起箭矢就射。
望着一面倒的戰場，陳伍對曹铄說道：“每次和公子出來打仗我都有種感覺。”
“什麽感覺？”曹铄問道。
“我們不是在打仗，而是來屠宰。”陳伍說道：“六百人打一千人，還是像趕鴨子一樣屠殺他們。”
“如果我不在了，你們還有沒有戰鬥下去的信念？”曹铄問道。
陳伍沒吭聲。
主将不在，一支大軍也就完了！
即使少數戰事抱定必死的決心與敵人厮殺，更多的人逃跑，那些奮力厮殺的将士對戰局根本不可能造成任何影響。
兩個士兵押着被捆成粽子的魏延來到曹铄面前。
騎在馬背上，曹铄沖魏延咧嘴一樂：“魏将軍，我的人頭還好好的呢！”
“曹铄，你個無恥小人！”魏延怒目瞪着他，從牙縫裏迸出一句話。
“随你怎麽說！”曹铄無所謂的撇了下嘴：“戰場上就是兵不厭詐，無論我是小人還是君子，重要的是我赢了！”
(本章完)